眼見劍宗兩人都敗在華山派小輩手中,實在輸的毫無借口,陸柏臉色陰沉不定,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叢不棄站在原地眼神閃爍,此時上場,勝了還好說,也能扳迴一局;可要是輸了,那真的是再也沒有借口。


    “我就不信,華山派弟子都有這種本事。”叢不棄心中暗道,隨即起身入場。


    就在這時,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封不平一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不必了,以大欺小,本就非君子所為,更何況我們已經輸了兩局,再鬥已無意義。”


    他也不去看陸柏的臉色,直接抱拳道:“嶽師兄、寧師妹,今天是我們輸了,從此之後劍宗一脈絕不再上華山一步。”


    三人也不再去看其他人一眼,轉身欲走。


    ………………


    “三位師弟請留步,嶽某還有一言。”嶽不群出言挽留道。


    看著三人的目光,嶽不群道:“三位師弟,以為衝兒和靈珊的劍法如何?”


    “嶽不群,你贏了也不必羞辱人。”一旁的叢不棄怒道。


    陸柏露出一絲幸災樂禍,還不等他出言挑撥,嶽不群擺擺手道:“叢師弟誤會了,不說衝兒,就是靈珊,她的劍法也不在你我之下。”


    看著三人不說話,嶽不群笑著說道:“三位師弟,氣宗弟子的劍法不在劍宗之下,而三位師弟的內功也不在氣宗之下。劍宗、氣宗,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嶽師兄你想說什麽?”封不平皺眉道。


    嶽不群出言道……


    “嶽某隻想問一句,在蔡、嶽兩位祖師之前,我華山可以劍、氣之分?”


    “不說那時候,就是現在,不論我門下,還是三位師弟門下,誰人不是劍氣同修?可有人隻練劍不練氣?可有人隻練氣不練劍?”


    “自然沒有” 封不平道,“但是人總有偏好,有人喜歡練劍,有人喜歡練氣。”


    嶽不群不等他說完,就道:“我華山還有破玉拳,還有混元掌,一樣有師兄弟喜歡,難道他們就不是華山弟子。”


    “自然是的。”封不平下意識道。


    嶽不群長籲出一口氣……


    “這就是了,大家都是華山派弟子,你喜歡練劍,他喜歡練拳,還有人喜歡奇門雜藝,可誰不是華山弟子?”


    “當年為了一部《葵花寶典》,大家鬥的你死我活,嶽某托大問一句,就為了一部《葵花寶典》值得嗎?祖師們就不後悔嗎?”


    “嶽某就問一句,現在我華山派正式弟子兩三百,剛入門者無數,這些人裏誰不是劍、氣同修?”


    “三位師弟這時候還在糾結劍氣之爭,更是帶著外人來看笑話。”


    他用手指了指祖師堂的方向,怒喝道:“三位師弟捫心自問,可讓祖師蒙羞?”


    “風師叔是我門中前輩,他都能放下成見,傳授衝兒武功,三位師弟為何至今糾結劍氣之爭?”


    “難道非要將華山派拆的七零八落,門人弟子四散,讓外人看著我華山派的笑話,你們才甘心?”


    封不平蠟黃的臉上掩飾不住的羞憤:“當然不是……”


    嶽不群再次打斷他,說道……


    “是與不是,封師弟不應該跟我說,而應該去跟各位祖師說,去跟死在內鬥的師兄弟們去說。”


    “你們三人到了華山,一不拜祖師,二不敬師兄弟,打完了就想走,還當自己是華山弟子嗎?”


    封不平三人都是羞憤難當,這確實是他們做的差了,傳到江湖上,就是說一句欺師滅祖都不過分。


    嶽不群和寧中則交換了一個眼神,寧中則走出兩步道:“封師兄,成師兄,叢師兄,華山諸脈的祖師牌位一直都在祖師堂內供奉,師兄們若是有心,就請去上一柱香。”


    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令狐衝抱拳道:“請三位師叔為諸位祖師敬香。”


    周圍的華山弟子都抱拳道:“請三位師叔為諸位祖師敬香……”


    一時間聲傳四野,迴聲陣陣。


    ………………


    看著寧中則領頭,封不平三人跟著前往華山後山祖師堂。


    嶽不群、令狐衝和圍觀上來的華山派弟子都把目光轉向陸柏三人。


    無數雙眼睛隻看的三人頭皮發麻,就是一人一劍砍上來都能砍死自己,更不要說還有嶽不群、令狐衝和嶽靈珊這樣的一流高手。


    “嶽師兄,你……”陸柏忍著四周的殺意,心底不安的道。


    嶽不群擺擺手:“陸師兄,我華山派還做不出正道相殘的事來,不像某些人……”


    被嶽不群損了一句,三人也是無奈不敢言,就怕老嶽突然不要臉,他們可就真的走不下華山了。


    嶽不群不理他,又把目光看向衡山派來人:“魯師弟,不日我華山派就要下山,參加劉師弟金盆洗手大會。今日之事,我會和莫師兄好好問問。”


    說罷,他也懶得去看三個小醜:“還請轉告左盟主,我華山派從無內外之別,讓他也不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三位請吧!”


    三人在華山派弟子的矚目下,灰溜溜的離開了,嶽不群長籲一聲,也轉身朝著後山走去。


    ………………


    劍氣堂左側的白牆綠瓦之後。


    嶽昱辰和一名身材清瘦,頭發花白,臉色如金紙的老者站在那裏。


    從比鬥開始,兩人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這裏,直到嶽不群質問的聲音一陣陣傳來,兩人都漠然無語的聽著。


    看到眾弟子開始散去,嶽昱辰負手問道:“風師叔祖,不知我師傅的話,你以為如何?”


    老者正是華山派唯一碩果僅存的宿老風清揚,聞言他隻是嗬嗬一聲,懶得迴答。


    嶽昱辰也不管他,直接說道……


    “風師叔祖,我知道你還為當年被騙到江南之事耿耿於懷。可是說一句公道話,既然已經開戰,當然無所不用其極。”


    “你當他們是偽君子也罷,說他們不講武德也好,反正那時候大家誰都不想讓對方活。”


    “現在,諸位祖師皆是已經化作白骨, 誰也沒有幸免於難,活人何必去和死人計較!”


    “師叔祖你如果真的恨急了,幹嘛不一劍砍了我師傅,自己做掌門?你隱居在後山,不也想保護華山傳承不滅?”


    “師叔祖隻要你肯發話,我這就綁了師傅、師娘,去後山給您端茶認錯。”


    風清揚看了一眼這位新的華山派大弟子,神色複雜,閃過一絲落寞,一絲欣慰,一絲羞怒。


    身形一閃,就已經消失在原地,隻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讓令狐衝去後山見我。”


    嶽昱辰微微一笑,知道這一把穩了,身形一轉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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