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是崽!是千緣!”


    所有人看著銀色巨獸與吞噬者糾纏撕咬,戰成一團。


    他們沒有想過,曾經那樣脆弱的崽崽,居然會變成如此強大的獸,敢孤身與吞噬者抗衡。


    沈千渝他們隻能看著千緣幻化出來的那隻神獸發出一聲清越的鳴啼,銀白色光芒在吞噬者的攻擊下散開又合攏。


    如此強大,如此美麗,很多獸人都懷疑是自己的幻覺,看見了如同朝露一般的景象。


    也像是上天賜予獸族的恩澤。


    隻有沈千渝全程皺著眉頭,提心吊膽。


    他擔心千緣受傷,也在不停地想,千緣是不是遭遇了苦難和欺淩,才從這麽神聖的神獸變成一隻脆弱到一捏就碎的幼崽。


    爸爸不關心崽飛得多遠,飛得多高,隻關心他一路受到的苦,心疼他一路經曆的磨難。


    直到現在,沈千渝都恨不得替千緣擋下一切攻擊。


    但是少年啊,他終會長大,終將學習父輩的腳步,扛起旗幟,立於天地,立誓稱王。


    如果今年的八角獸鬥有千緣參加的話,他一定會成王的。


    但此刻,千緣無需加冕,就已經成為了所有獸人心中的王者。


    獸人們在千緣的帶領下,戰意更甚,吞噬者第一次被獵物啃食,處處碰壁的他恐懼了,裂縫開始收縮,他想要逃。


    千緣一口咬住吞噬者的眼睛,強硬地將他拖了出來,吞噬者的本體比千緣大了不知多少倍,也不知道孩子哪來的那麽大的蠻力,跟吞噬者比起來,就跟剛出生沒多久的貓崽拖了一條超大的魚。


    所有人:……


    他們看著他們那尚且年輕的王七手八腳將吞噬者扯了出來,比吞噬者短了許多的腿倒騰著,叼著吞噬者的眼睛拖到現實世界,然後一口吞掉。


    隨著眼睛消失,吞噬者也徹底消失在了眾人麵前,隻剩一條深不見底的裂縫還存在於空中。


    獸人們都忍不住鬆了口氣。


    千緣恢複成人形的樣子,看著麵前的裂縫,問係統:“這條裂縫會自己關上嗎?其他的吞噬者是不是還會通過這個裂縫,在百年之後卷土重來?”


    似乎知道了千緣是怎麽想的,係統沉默了半晌,才迴答千緣:“是。”


    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勸:“你已經收集夠了情感值,你也保護了所有人,以後是以後的事,你何必看得那麽長遠。”


    “不行。”


    千緣輕聲拒絕。


    “你聽見他們在叫什麽了嗎?”


    “他們叫我王。”


    千緣記得在冬去春來,百廢待興之時,他爹說的“泱泱國土,不可侵犯。”也記得寧夫子在湍急的春江水前教他的,“明君萬古,利在千秋。”也記得爸爸說過,“榮耀與權力為我加冕,王的職責,我亦要承擔。”


    千緣還記得,所有的、鮮活的喜愛著他的獸人們。


    他們會處理完嚴肅和急切的軍情之後迴來叫自己寶寶,會在血腥廝殺之後偷偷上網看自己今天睡得好不好。


    千緣希望他們也能乘著風,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千緣本來就是這麽想的。


    小家夥轉過頭,目光遙遙落在沈千渝身上,才發現,自己飛得很高很高,看以前威武的爸爸也是那麽小一點。


    爸爸也需要他保護呀。


    他要保護家。


    千緣看不到爸爸的表情,但是能察覺到沈千渝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千緣笑了一下,叫了一聲爸爸。


    而銀青,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麽,瘋了似的朝著千緣的方向趕來。


    但不管銀青跑得多快,多努力,都沒能攔住千緣,隻是在裂縫關閉之前,來得及伸出手勾住了千緣的手指。


    但又因為命運,無法將千緣緊緊挽留。


    “不、不……”


    可不管銀青怎麽否認,他都無法留下千緣。


    千緣走了。


    ……


    此後兩屆,都一直沒有再進行選舉王的八角獸鬥。


    直到沈千渝身體情況急速下滑,沒有精力處理公務,才從王室中選擇了一位新的繼承人。


    也許以後,他們都不會用那種方式去選舉王了。


    因為有人結束了他們兵荒馬亂的時代,讓他們不需要鞏固堅硬的武力階級,讓他們能夠進入到新的未來。


    在獨屬於千緣的論壇裏,依然有人會每天跟崽道早安晚安,說偶然看見了一個像極了千緣的背影,說今天見到了一片白色的好像神獸的雲……好像千緣從未離去。


    也可以說,所有人都在等千緣迴家。


    “王,不,家主,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


    助理還是那個助理,沈千渝卻在短短幾年裏變化了很多。


    最明顯的是,沈千渝兩鬢的頭發甚至摻上了絲絲縷縷的白。


    他的一條腿也跛了,平日裏杵著手杖看不太出來,但是每當沈千渝半夜被噩夢驚醒的時候,那隻受了傷的腿也會跟著幻肢痛。


    似乎是因為最心疼它的人不在了,所以總要讓身體的主人去找迴他。


    沈千渝沉默著走在助理身後,他就算不是王了,但是舊日的威嚴還在,依然還是沈家的家主,所以仍然想辦法讓人保留了他在王宮的房間。


    也是他和幼崽記憶最多的地方。


    助理站在門外,讓沈千渝一個人進門。


    裏麵都還是和往常一樣的布置:鋪在地上的彩色兒童地毯,崽崽喜歡的毛絨玩具圍在床上,中間空出來的位置剛好可以睡下一條長長的冬眠的蛇。


    崽喜歡的零食和玩具也還擺在桌子上,他的鞋子整齊放在玄關,沈千渝一走神,就好像有一個小不點從他的大腿旁走了過去,叫他:


    “爸爸!”


    壁爐的火焰照著旁邊無人睡去的椅子,椅子暖洋洋,沈千渝的心卻是冷的。


    他從未覺得這一間臥室這麽空過。


    但又到處都充滿了迴憶和痕跡。


    沈千渝撐著手杖向前邁了幾步,將手裏提著的蛋糕盒放在桌上。


    又是一年。


    三年前的今天,沈千渝撿到了幼崽。


    三年後的今天,沈千渝仍然記得這個日子。


    這是他如獲新生的日子,他也曾想過將今天當做幼崽的生日。


    可惜還未將準備的驚喜告訴千緣,小家夥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一如他到來時那麽蠻不講理,那麽突然。


    他迷迷糊糊地敲開了沈千渝的心,又傻乎乎地推門遠去,再不迴頭。


    沈千渝解開蛋糕盒的絲帶,拿出蛋糕,插好蠟燭,用打火機點燃。


    “能不能許願早點迴家找爸爸?”


    “爸爸絕對不會打崽屁股的,也不會兇你的。”


    “所以快點迴家吧,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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