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謹澤就這麽默默抱著千緣,看著小章魚苗風光無限的樣子,他沉默得好像隻是千緣的禦用人形展示架。


    但是就憑著周謹澤這個沉悶的性子,他也不可能會說出怎麽不多喜歡我一點這種話。


    他隻是安靜地充當著小家夥的騎士、看守者、監管者。


    千緣穿著那件黃藍色的碎花小裙子,幾乎被路過的研究員們誇獎到迷失自我。


    不過他本來也就長得好看,微卷的黑色頭發,再加上霧藍色的眼珠,根本就是雌雄莫辨的長相,就算套個麻袋在千緣身上,他可能都會穿得跟量身定製似的。


    更何況千緣現在看上去,就是一個不諳世事的,金貴的小洋娃娃。


    要不是背後還有周隊盯著,他們恐怕早就上手把小家夥的臉蛋捏得通紅。


    但是千緣卻好像感覺到了什麽,轉過頭看著周謹澤。


    其實不是他看出來的,而是係統提示,周謹澤提供的情緒值黑得都快擋住本人的臉了,想不注意都難。


    小家夥隻是與周謹澤對視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然後腦袋一歪,貼在了周謹澤的頸間。


    是很依賴的姿勢。


    他這麽一靠,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心也要化了。


    周謹澤半天哼出一聲:“快點迴去了,在外麵呆久了又會生病。”


    千緣靠在周謹澤脖子邊往上麵一瞄,剛才還烏雲密布的情感值,現在就已經泛著粉紅泡泡。


    千緣這才垂下眼睛,在周謹澤懷裏蹭來蹭去,小貓似的無意識撒嬌。


    “怎麽這麽愛撒嬌。”


    周謹澤的話裏滿是嫌棄,但是情感值早就出賣了他。


    其實這樣的動作也不是千緣的本意,也許是前世受到的創傷太大,才會在現在得到關注和愛之後,忍不住去確認,去靠近。


    他希望自己得到的愛是真的,關心也是真的。


    而且,他哪有一直在撒嬌啊。


    千緣嘟起了嘴巴,眉頭皺著,看上去有點不滿。


    周謹澤說:“你不要再撒嬌了。”


    千緣:??


    有誰把人家生氣也當成撒嬌的啊。


    千緣推了推他,從周謹澤身上下去了。


    小模樣明顯是在置氣,鬧著要和他分開的意思。


    周謹澤也攔不住幼崽,隻能鬆開手,看著他順著自己的腿滑下去,來到地麵。


    盡管千緣現在對自己的章魚尾控製還是不太熟練,但是他現在至少知道該怎麽操控著觸手走路。


    於是他七手八腳,一高一低地邁著步子追周謹澤。


    周謹澤看他急匆匆把觸手輪圓了的樣子,忍不住又偷偷笑了一聲。


    千緣:……


    怎麽辦?他又不能把觸手拖著走,地上好髒的!


    而且那麽多人,更不能爬……


    老是讓周謹澤當代步的千緣一時間更加猶豫。


    可惡,為什麽人類的腿不長出來啊啊啊!


    周謹澤不動聲色地看著崽自己把自己氣了個夠嗆,還狠狠一觸手拍在牆邊,但是牆太硬,小家夥吃了悶虧,抱著那根發紅的觸手尖,一時藍色眼睛又蓄滿眼淚。


    真是的,這麽小一點,身體又不好,怎麽脾氣還這麽大。


    周謹澤無奈地一伸手,把幼崽從地上撈進懷裏,擦他的眼淚:“別哭,現在沒有水,可別把自己哭成章魚幹了。”


    千緣:更生氣了。


    不過還好小家夥沒強到要咬一口自己的觸手來泄憤的程度,周謹澤迴去給他喂點糖,幼崽就春暖花開了。


    不過他那隻摔在牆上的觸手,倒是從一開始的泛紅,慢慢開始腫起來,觸手尖明顯胖了一大截。


    弄得小家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怎麽都會碰到那根觸手,隻能拿給周謹澤幫他牽著。


    “還生不生悶氣了?”


    周謹澤問他。


    千緣轉過臉,裝聽不到。


    周謹澤看看這隻小笨蛋,歎了口氣,給他上了點人類的消腫藥。


    也不知道這玩意兒對章魚管不管用。


    等到要出任務的時候了,周謹澤才把幼崽額頭上的兒童退燒貼撕下來,又給他把那隻腫觸手用繃帶包好。


    介於幼崽還未出戰就已經戰損,所以周謹澤直接穿了外套,將章魚苗一整個兜進懷裏,跟帶孩子的袋鼠媽媽一樣,牢牢護著。


    隻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千緣的觸手貼著他,還能摸到硬實的肌肉。


    周謹澤感受著懷裏不安分的幼崽,隻慶幸自己沒有癢癢肉。


    不然他真得很想把幼崽的觸手們給綁起來,不準他到處亂摸。


    第一次出門的千緣簡直就跟一個好奇寶寶一樣,他一直都想把腦袋從周謹澤懷裏拱出來,周謹澤隻能一直按著幼崽,並且質疑一隻章魚崽崽怎麽那麽有勁。


    直到周謹澤跟著隊伍上車,車裏搖搖晃晃,千緣向來都是容易暈車的人,現在變小了更是變本加厲。


    等周謹澤發現幼崽怎麽不動彈的時候,崽自動縮小成章魚苗了。


    周謹澤嚇了一跳,用手指給章魚苗翻了個麵,就看見原本那兩顆炯炯有神的豆豆眼已經暈成蚊香。


    周謹澤:……


    “停下,我去開路。”


    周謹澤隻能找個借口下去開摩托車,吹了一會兒自然風之後,千緣才緩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看著麵前的嶄新世界。


    雖然這個世界充斥著危機與末日,但也並不是沒有一點生機。


    依然有人生活,有人工作,那些普通人活在國家為他們用生命鑄成的屏障裏,蜉蝣一樣渺小,但是又同巨人一樣偉大。


    人類就是如此,一點一點延續下來的。


    而當收容管理局的車輛路過他們的時候,他們總會停下手上的動作,目送保護他們的英雄離開。


    千緣看看那些人,又看看周謹澤,小家夥第一次覺得周謹澤一定很了不起,不然不會讓這些人用充滿敬意的目光看著他。


    “不暈車了?”


    周謹澤低下頭,對上懷裏的小章魚苗苗,小苗苗還被嚇了一跳,使勁扒住周謹澤的衣領,才沒有被吹飛。


    “你就保持著這個樣子吧,等我單獨行動之後,你再變成幼崽的樣子。”


    小章魚苗沒說話,而是努力爬到周謹澤的頭盔上,勇攀高峰,老神在在落坐於周謹澤的頭頂。


    現在合適了,他終於可以窩在周謹澤頭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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