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大夫隻覺背後一陣寒意襲來,仿若有股森冷之氣直逼脊梁骨, 當下不敢有絲毫懈怠,腳尖輕點,側身欲瞧個究竟。


    這一瞧,可把他駭得不輕。隻見一紅袍人鬼魅般立在那兒,手中那柄巨斧,寒光凜凜,奪人雙目。那斧子分明是精鋼所鑄,卻被人用紅漆通體刷了個遍,紅得如同剛從血池撈出,透著股子讓人心驚肉跳的妖異勁兒。


    再瞧這紅袍人的雙目,賈大夫頓覺頭皮發麻。尋常人眼白之處,他這兒竟是一片血紅,黑眼珠則閃爍著碧綠幽光,恰似那荒野暗夜中的鬼火,飄忽不定,疹人至極。


    “血斧西門影!” 賈大夫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腳步踉蹌,駭然倒退一步,心中暗叫:“這煞星怎地尋來了,今日怕是有一場生死惡鬥。” 他目光如炬,緊緊盯著西門影,雙手下意識握拳,暗自運氣,準備隨時應對突襲。


    紅袍人見狀,“桀桀” 怪笑兩聲,那笑聲仿若夜梟啼鳴,刺耳難聽。他聲如洪鍾,沉聲道:“方老鐵,你還認得我?” 說話間,胸膛微微起伏,紅袍隨風鼓動,手中巨斧微微揚起。


    原來賈大夫的本名不是“賈鐵方”,而是“方老鐵”三字,他強壓心頭懼意,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這十年來,你不是一直都在找我?” 他目光冷峻,死死鎖住西門影一舉一動,腳下不丁不八,暗自調整著唿吸,以求氣息平穩,不露破綻。


    西門影嘿嘿一笑,臉上肌肉抽動,仿若迴憶起什麽,眼中兇光更甚:“是你殺了雲霧仙姬,我不找你算賬,又找誰替仙姬報仇?” 言罷,雙手緊攥斧柄,指節泛白,向前踏出一步,那股子騰騰殺氣,直逼方老鐵麵門。


    方老鐵冷哼一聲,心中鄙夷:“這等助紂為虐之徒,也敢在此大放厥詞。” 麵上卻不動聲色,冷冷道:“她要我獻出畢生財富也還罷了,最難令人忍受的,是她還要強擄我門下弟子,做她的奴隸。” 說這話時,他牙關緊咬,眼中怒火燃燒,右手微微顫抖。


    西門影卻一臉不屑,撇嘴道:“做她的奴隸有什麽不好,最少不愁吃不愁穿,當她高興的時候,不但會指點他們的武功,而且還會布施雨露,享受無比的快樂。” 邊說邊扭動脖頸,發出 “哢哢” 聲響,手中巨斧在空中隨意劃了個半圓,帶起一陣勁風。


    方老鐵怒極反笑,冷冷道:“也許你很樂意做她的奴隸,但別人的想法可不一樣。” 言罷,微微仰頭,眼神中滿是輕蔑,似是在嘲笑西門影的奴顏婢膝。


    “有什麽不一樣?我是男人,別人也是男人。” 西門影惱羞成怒,大聲咆哮,額上青筋暴起,向前跨出三大步,手中巨斧高高舉起,作勢欲劈。


    “我說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方老鐵毫不示弱,冷冷一笑,眼中寒芒一閃,字字如刀:“別人的父親是漢人,你的父親卻是胡人!” 此話一出,如同一把利刃,直刺西門影心窩。


    西門影勃然變色,仿若被人戳中痛處,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他瞪大雙眼,怒目而視,吼道:“漢人和胡人,又有什麽兩樣?” 雙手因用力過度,斧柄竟微微顫抖。


    方老鐵見狀,吸了口氣,緩緩道:“天下諸色人等,本來並沒有什麽兩樣,但在氣節上,卻各有不同。” 說罷,微微閉上眼睛,似在平複心緒,實則暗自留意西門影動靜,右手悄然摸向腰間佩劍。


    “你這全是廢話。” 西門影怒喝,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欺近方老鐵,手中巨斧帶起唿唿風聲,直劈而下。


    “我說的也許是廢話,但說廢話總比做奴隸,做那種沒有骨氣,沒有血性的人,強勝過千百倍。” 方老鐵邊說邊側身閃躲,腳下步伐靈動,仿若翩翩起舞,瞬間與西門影拉開距離。


    西門影突然沉聲厲喝道:“無論怎麽說,你殺了她,我就非殺你替她報仇不可!” 言罷,全身氣勢暴漲,紅袍烈烈作響,仿若燃燒的烈焰,手中巨斧光芒大盛,斧刃之上竟似有血光流動。


    方老鐵冷笑道:“你要殺我替她報仇,就動手好了,又何必多費唇舌?” 他表麵鎮定,心中實則暗自叫苦,深知今日一戰,生死難料。當下凝神靜氣,目光如隼,緊緊盯著西門影一舉一動。


    西門影厲聲暴喝道:“看斧!” 聲若雷霆,震得人耳鼓生疼。隻見他身形拔地而起,血紅的巨斧在空中揮舞出道道斧影,仿若一座巍峨大山,帶著排山倒海之勢,迅猛無比地朝著方老鐵頭頂劈下。


    方老鐵神色一凜,心中暗叫:“好霸道的招式!” 當下不敢硬接,腳尖輕點,身形疾退三步,如飛燕掠水,瞬間退到牆角處。右手閃電探出,“嗆” 然一聲,長劍出鞘,寒光四溢,仿若霜華乍現,映得人睜不開眼。


    西門影怪嘯一聲,斧勢不減,如若癲狂一般,疾劈而下。那斧影層層疊疊,密不透風,讓人仿若置身斧山之下,絕望之感頓生。


    “鏗!” 方老鐵身形微偏,似是風中柳絮,借力打力。手中長劍如靈蛇出洞,以劍擊斧。旁人皆知,斧乃兵器中 “霸” 者,屬於重兵器之一,以輕劍擊重斧,實乃險招,稍有不慎,便會劍折人亡。


    但方老鐵這一劍卻暗藏玄機,“鏗” 的一聲過後,他的劍竟似活了一般,像一條狡黠的毒蛇,貼著斧柄蜿蜒滑進,直刺西門影的右脅。此乃劍法中的 “黏纏走射法”,既要拿捏精準,又需膽識過人。方老鐵心中清楚,此招一出,不是敵死,便是己亡,當下牙關緊咬,眼神決絕。


    西門影萬萬沒料到,甫一交手,方老鐵就使出這般拚命的險招。他心中陡然一凜,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寒意徹骨。當下不及多想,急退數步,腳下踉蹌,差點摔倒。


    可方老鐵的劍勢卻奇快逾電,恰似流星趕月。“嗤” 的一聲,西門影的紅袍已被一刺穿了個洞。血光迸濺,西門影悶哼一聲,受了傷。


    方老鐵冷冷一笑,道:“你身上的紅袍染上你體內的血,這一來它更紅了!” 說罷,長劍一抖,挽出個劍花,身形如電,欺身而上。


    才一交手,西門影就給方老鐵刺了一劍受了傷,雖閃避及時,未傷要害,卻已狼狽不堪。他心中又驚又怒,暗忖:“今日若不使出全力,怕是要命喪於此。”


    方老鐵當然得勢不饒人,他口說手不閑,口中冷哼不斷,手中長劍疾揮,仿若狂風暴雨,連發五劍,劍劍刁鑽,皆刺向西門影的小腹。那劍招快如閃電,狠辣異常,所過之處,空氣似要被撕裂,發出 “嘶嘶” 聲響。


    西門影一聲厲叫,如同受傷的猛獸。他來不及多想,斧守中宮,雙臂肌肉緊繃,力拒五劍。每一次斧劍相交,都迸發出耀眼火花,震得他虎口發麻,雙臂酸麻。


    方老鐵神色沉冷,殺氣大盛,好似殺神臨世。他劍動如電,劍勢如虹,再連發九劍,九劍等於二十七劍,每劍三式。那劍招似漫天繁星墜落,讓人目不暇接,防不勝防。


    西門影一身武功雖然極高不凡,但在這勢如電虹般的二十七劍逼迫下,也隻能連連後退不迭。他腳步慌亂,身形踉蹌,手中巨斧揮舞得愈發淩亂,已呈敗象。


    方老鐵一麵全力運劍,一麵冷聲說道:“西門老怪,憑你這點能耐,也想殺我方老鐵,也太不自量力了!” 言語間,充滿鄙夷與不屑,手中長劍攻勢更猛。


    驀地,一道寒光暴閃,仿若夜空劃過的閃電。西門影的身軀忽然從中分開,他整個人就在這閃電之間,由上至下一分為二。


    方老鐵不禁愕然怔住,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呆立當場。他心中翻江倒海:“這…… 這是何招式?我闖蕩江湖三十多年,也從沒有見過任何人死得這麽徹底,幾乎是在一刹那間就完全滅絕了生命。” 手中長劍微微顫抖,劍尖滴落的鮮血,在地上洇出一朵朵紅梅。


    殺人於俄頃之間的刀法,江湖上比比皆是,但像這樣狠辣霸道絕倫的招式,方老鐵還是第一次目睹。他瞪大雙眼,死死盯著那分開的兩片身軀,像是要從中瞧出什麽端倪。


    西門影的身軀分開兩片倒下去之後,那原本是西門影的背後地方,出現了一個黑袍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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