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呢,有兩種。” 小洛緩緩慢抬起頭,目光在秦佩臉上掃過,頓了頓,伸出一根手指,輕聲說道,“其一,得想法子找出他們的埋骨之地,好好修繕一番墓地,再誠心誠意地焚香燒紙,求他們大發慈悲,高抬貴手,別再來這兒搗亂。” 說罷,小洛緩微微抿了抿嘴,他一邊暗自琢磨,一邊用眼角餘光悄悄打量著秦佩的反應。


    秦佩一聽,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右手摩挲著下巴,微微皺眉思索片刻,開口應道:“這聽著,倒也不是太難辦。” 他心裏盤算著,不就是找個墳地嘛,多派些人手,費些時日,總能尋得到,隻要能解決這鬧鬼的麻煩,讓賭坊生意重迴正軌,一切都好說。


    小洛卻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忙擺手道:“這辦法,聽起來簡單,實則難如登天。” 他邊說邊站起身來,雙手抱胸,臉上滿是無奈。小洛心裏清楚,這世間鬼神之事,哪能那麽容易就摸清門道,就怕秦佩他們想得太簡單,到時候白忙活一場。


    “怎麽就難了?” 秦佩一臉疑惑,微微仰頭,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小洛,右手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身子前傾,急切地想要知道緣由。


    小洛輕歎一聲,微微閉眼,無奈地解釋道:“難就難在,你壓根兒不知道他們的墳地在何處,這茫茫天地,你要從何找起?”


    “我倒覺著,沒那麽難找。” 秦佩不死心,微微皺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倔強。


    “哦?你倒說說,怎麽個不難找法?” 小洛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看向秦佩,他微微歪著頭,雙手隨意地垂在兩側,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秦佩清了清嗓子,微微提高音量,語氣中帶著幾分自信:“簡單得很,等到四更天,他們離去之時,咱們偷偷跟在後麵,看他們迴到哪兒,不就知道是哪座墳墓了嘛。” 說著,他還不自覺地用手比劃了一下跟蹤的動作。


    “哈!” 小洛突然仰頭大笑一聲,笑聲中滿是嘲諷與不屑,“這隻是你一廂情願罷了,根本就行不通,純粹是白費力氣。” 笑罷,他雙手抱頭,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嚴肅。小洛心裏清楚,鬼這東西,豈是常人能輕易跟蹤的,秦佩這想法,實在是太天真。


    秦佩一聽,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眉頭緊緊皺成一個 “川” 字,不甘示弱地問道:“為什麽?” 他的身子微微發抖,滿心的不服氣。


    小洛放下雙手,神色平靜地直視秦佩的眼睛,淡淡地說:“鬼的來去,就跟一陣風似的,你跟在後麵,明明瞅見他在前頭,可眨眼的工夫就沒影了,你說,你怎麽跟?” 說著,小洛還模仿了一下鬼瞬間消失的動作,眼神中透著對這詭異之事的敬畏。他心裏默默想著,這事兒真要這麽容易解決,賭坊也不至於被鬧得人心惶惶了,隻希望秦佩能早點認清現實。


    秦佩聽了,眉頭皺得更緊了,喃喃自語道:“鬼的行動,真有那麽快?” 他的雙手下意識地搓了搓手臂,試圖驅散那股寒意。此刻的秦佩,心裏已經有些動搖,開始意識到這事兒遠比想象中棘手。


    小洛微微點頭,語氣篤定地說:“若不是快得離譜,江湖上就不會有人用‘鬼影子’這個外號來形容輕功身法快的高手了。” 說罷,他微微仰頭,心想,這秦佩怎麽就犯糊塗了呢,真要貿然行動,怕是有去無迴。


    秦佩沉默片刻,問道:“那第二個辦法呢?” 他的聲音透著幾分疲憊,隻盼著小洛能給出個更靠譜的主意,讓賭坊擺脫困境。


    小洛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苦笑,說道:“第二個辦法,既簡單又容易,就是關門歇業,大吉大利。” 說著,他還雙手合十,做了個祈福的動作。這雖然是個笨辦法,但也是最直接有效的,總比瞎折騰強。


    “這……” 秦佩一聽,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嘴巴微張,欲言又止。他心裏想著,這賭坊要是關門歇業,上頭怪罪下來可怎麽得了,自己和老沙可擔不起這責任。想到這兒,秦佩的臉色愈發陰沉,雙手不停地在身前搓動,滿心的焦慮。


    小洛似乎看穿了秦佩的心思,緊接著說:“沒得賭了,他們自然就不會來了。” 他微微聳肩,攤開雙手,一臉的理所當然。


    秦佩苦笑著搖頭,長歎一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關門歇業的事,絕不是我跟老沙能夠作得了主的。” 說罷,他雙手抱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滿臉的無奈與絕望。


    小洛走上前,拿起桌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隨後一抹嘴,站起身來,灑脫地說:“時辰已將近二更,那五個大概就快來了,今兒晚上我不賭了,可不想拿著錫箔灰迴去,我失陪了。” 說罷,他大步流星地向帳房間外走去,腳步堅定,沒有絲毫猶豫。小洛心裏想著,自己可不想蹚這趟渾水,還是先走為妙。


    秦佩見狀,連忙站起身,伸手喊道:“小洛,你先別忙著走……” 他的聲音裏透著焦急與挽留,眼神中滿是無助。此刻的秦佩,心裏還指望著小洛能再出出主意,真要他一個人麵對這鬧鬼的事兒,他心裏還真沒底。


    小洛腳步不停,扭頭笑著說:“我可不想看見鬼,你就不妨等著他們五個來到,見機行事,試試你的跟蹤辦法好了,也許能夠成功也說不定。” 說罷,他加快腳步,眨眼間就消失在賭坊大門外。


    一直默然坐在旁邊沒有開口說話的老帳房,這時終於忍不住輕咳一聲開了口,道:“秦爺,你跟小洛以前好像並無什麽交情,這會兒怎會……” 他微微抬頭,眼神裏透著疑惑,雙手放在膝蓋上,身子微微前傾,想要探個究竟。老帳房心裏納悶,這小洛平時也沒見和秦佩有多親近,怎麽這會兒秦佩對他這般看重,莫不是有什麽隱情?


    不待老帳房把話說完,秦佩已臉色沉寒地擺手截口說:“宮老,不應該你知道的事情你最好少問,現在我隻要你緊記一件事,以後小洛來場子裏玩兒時,對他千萬要客氣些。” 秦佩說罷,眼神淩厲地掃了老帳房一眼,語氣強硬,不容置疑。


    宮老帳房心裏雖然很感奇怪不解,不明白個中原因,但秦佩既然這麽說,他自是不敢多問,隻好點頭唯唯應是。他微微低頭心裏滿是疑惑與忐忑,卻又不敢表露出來。


    時已二更。


    秦佩仍在帳房間裏喝酒,他一杯接一杯地灌著,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心裏既盼著那五個所謂的 “鬼” 賭客趕緊出現,好試試自己的辦法,又有些害怕真見到鬼,自己應付不來。他的手微微顫抖,酒水不時灑在桌上,整個人顯得焦躁不安。


    但是,他要等的那五個他認為是 “鬼” 的陌生賭客還沒有來,卻等來了兩男一女三個人。


    兩男,一個是身材精瘦,六十上下年紀,麵目陰沉的老者,此人走路時腳步輕盈,卻透著一股陰寒之氣,仿佛每一步都能踏出陣陣冷風。他的雙手藏在衣袖之中,偶爾露出的手指幹枯細長,指甲尖銳如鉤,讓人不寒而栗。一個是五十多歲相貌兇惡,身材高大肥胖的黃衣頭陀,他每走一步,身上的肥肉都跟著抖動,滿臉橫肉隨著表情扭曲,雙目圓睜,仿佛要吃人一般。這兩個人身材雖然一個肥胖一個精瘦,貌相絕不相同,但卻都是兩太陽穴高凸,雙目精光灼灼逼人,一看便知是內功深厚的高手。


    女的則是個三十來歲,貌美如花,豔麗冶蕩,令男人見了流口水,魂兒飄蕩,妖媚風騷的白衣少婦。她蓮步輕移,身姿婀娜,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勾人魂魄。她的眼眸波光流轉,朱唇輕啟間,便能吐出如蘭香氣,讓人心神蕩漾。


    秦佩一見這兩男一女三人,心中不由頓然大喜,連忙起身搶步走出帳房間,迎前躬身行禮道:“屬下秦佩見過三護法。” 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眼神中透著諂媚與敬畏,身子彎得極低,雙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秦佩心想,這下可好了,三護法來了,有他們撐腰,別說什麽鬧鬼的事兒,就是黑鷹幫來了,也不足為懼,自己可得好好表現表現。


    原來這三個是血手門總壇的護法,也是血手門主派來對付黑鷹幫向洛陽發展勢力的高手。


    精瘦老者是名震江湖的 “烏雲爪” 鄭大年,他擅長的 “烏雲爪” 功法陰毒無比,能在瞬間撕裂對手的皮肉,取人性命於無形。頭陀是 “天雷掌” 法宏,他的 “天雷掌” 剛猛霸道,一旦施展,猶如天雷轟頂,威力驚人。白衣少婦是江湖上出名的浪蕩女娃 “銀劍仙子” 花巧娘,她劍法雖不算頂尖,但憑借著妖媚之術,迷惑對手,常常能在關鍵時刻反敗為勝。


    “嗯。” 鄭大年大剌剌的一擺手,目光一掃賭坊裏的情形,眉頭微微一皺,道:“老夫一直聽說這裏的生意很不錯,怎會這樣冷清清的,沒幾個人?”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眼神裏滿是不滿與疑惑。鄭大年心想,這賭坊可是門中的重要產業,平日裏熱鬧非凡,怎麽如今這般蕭條,莫不是下麵的人辦事不力?


    這時,場子裏敢情隻有十來個賭客,十二張賭台倒有十張財台空著,隻有兩賭台上有人。


    那兩張賭台一牌九,一張是比點兒大小的三顆骰子。秦佩見問不由苦笑一聲道:“今兒個上午發生一點事兒。” 他微微低頭,眼神閃躲,不敢直視鄭大年的眼睛,心裏既怕如實說出鬧鬼之事會被責罰,又怕隱瞞不報日後被發現更慘。


    法宏頭陀環眼陡地一睜,道:“發生了什麽事兒?是什麽人竟敢在咱們頭上動土?” 他的聲音如同洪鍾,震得人耳膜生疼,雙手握拳,似乎下一秒就要衝出去找人拚命。法宏心想,在血手門的地盤上,竟然有人敢鬧事,這還了得,定要讓他們付出慘重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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