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甚至一度認為皇兄不喜歡女子,好在出現了璃國的公主。


    雖說遠在異國他鄉,但是兩人心意互通,就有能娶迴來的一天。


    要是讓父皇和母後知道了自己阻攔皇兄去找她,自己非得被狠狠地打一頓。


    罷了,忙就忙吧,“忙點兒好啊。”


    一拍大腿,借力起身,語氣中帶著坦然,又起身迴到了書案前,處理政務去了。


    鎮北王府。


    房中桌案上的茶具被男子掃落在地,上好的瓷器應聲碎裂,壺中尚未喝完的茶水淌了一地。


    鎮北王握緊了手掌,手心也被生生的掐出了血來,這次他真的是被氣狠了。


    現下他手中能用的人已經隻剩下了吏部,其餘跟隨他的人全部都被下了獄、剝去官職,更有甚者抄家問斬。


    自己的身邊已經沒了人,太子的勢力反倒隱隱有增長的架勢,人人都說此消彼長,可自己這兒隻見消,也沒見長啊。


    地上跪著的婢女瑟瑟發抖,生怕自己大禍臨頭。


    一旁站著的止境蹙起眉頭,握劍的手緊了幾分,側頭垂眸看向地下跪伏的婢女。


    “下去吧。”


    那婢女心中感激,顫抖著聲音道,“是。”


    說完,忙將一地的碎片拾起,退出了殿內。


    待婢女退了出去,鎮北王又緩緩坐在了矮榻之上,複盤著近來的大小事件。


    自己的母妃被褫奪封號、幽閉冷宮,外祖一家官降三級、外放出京,手中能人更是皆被謀劃入獄。


    朝堂之上新任大小官員雖非太子一派,然卻是忠心耿耿的臣子,隻聽命於當今聖上。


    在他們的心中,太子更是未來的新君,心中多少是有偏向的。


    止境上前一步,“殿下,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鎮北王沉思半晌,難道真的要做最後一博了嗎?


    若是奪嫡不成,隻怕自己也要做這劍下亡魂了。


    “寫信吧,寫給他。”


    白駒過隙,京中光景已然不同。


    先前的流民在朝堂的安排和南月瑤的暗中幫助下,已迴到江南,由當地官員安置。


    南月瑤坐著華貴寬大的馬車,四角的流蘇隨風搖曳。


    馬車內秀手輕抬,掀起馬車簾的一角,露出精致的容顏。


    看著外麵已經恢複了昔日的繁華,商販的叫賣聲更是不絕於耳,不時路過一家三口,人人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看著這一幕,少女唇角輕勾,眼底也染上了一抹笑意,將手緩緩放下,掩去了少女精致的容顏。


    看著南月瑤精致的眉眼上笑意漸深,車內的青絲和蘭亭也不禁相視一笑。


    自從籌謀工部尚書一事以來,南月瑤就一直都是緊繃的狀態,從未真心笑過,現在事情已經告一段落。


    一切,都結束了。


    今日,她們二人就是為了讓南月瑤出門散心才纏著她到七星樓去選些首飾,路上也可看看這恢複如初的京城,而且又到了楚煙客一月一演的日子。


    馬車緩緩來到了七星樓,南月瑤在青絲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小二連忙上前引著幾人進了樓。


    到了成衣閣精心挑選著,心情倒是好了些。


    挑選了幾樣精致的首飾,南月瑤還來到了梨園聽曲兒,拾級而上,來到獨屬於七星樓樓主的包間。


    下人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應的茶水點心,靜待主子的到來。


    楚煙客自然是知道的,次次都精心準備著一切。


    盡管上次過府登台,知道了主子的心,但他依舊不在意。


    他知道南月瑤不屬於自己,也永遠不會屬於自己,隻要遠遠的望著她、過得幸福,便好。


    穿戴齊整,緩步來到了戲台之上,咿咿呀呀的開唱了,依舊是經久不衰的霸王別姬。


    南月瑤坐在貴妃榻上,蔥白如玉的手端著一杯茶,輕輕吹去了嫋嫋的茶霧,飲了一口,頭上的步搖隨之晃動。


    入耳皆是戲文。


    “自從我,隨大王東征西戰,受風霜與勞碌,年複年年。恨隻恨無道秦把生靈塗炭,隻害得眾百姓困苦顛連。”


    初聞不知曲中意,再見已是曲中人。正如南月瑤下的這盤棋。


    台上虞姬自刎,戲曲落下帷幕。


    南月瑤愛這戲,因這籌謀之事與其相似,更因這戲文中的虞姬,總讓自己想起母後那悲苦的一生。


    籠中的金絲雀飛不出重重的高牆,最後一身的血加重了皇宮的罪孽。


    無人知曉,每當聽完這霸王別姬,自己總會偷偷地哭一場。


    戲文提醒著自己別忘了,別忘了自己身上的血海深仇。


    一折子戲落了,南月瑤緩緩起身,沒見七星樓的任何人,迴了公主府。


    “本宮乏了,今日早些歇著,都退下吧。”


    南月瑤驅散了婢女,安安靜靜的雙手交疊著,坐在榻上。


    “是。”青絲和蘭亭依言要退出去。


    “慢著,今日院中不必有人。”南月瑤繼續道。


    青絲和蘭亭看著南月瑤麵色如常,福身稱是,退後兩步,轉身掩上了殿門。


    半晌後,南月瑤從櫃子裏取出了藏起來的佳釀,熟練地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抬頭盡數飲下。


    打開被關起的殿門,抱著一壇子酒和酒杯來到院中,一樹的木蘭早已凋敗,隻留下了光禿禿的枝幹,隻待來年生辰之時,再次盛開。


    在院中的醉翁椅上坐了下來,一壇子酒放在一旁,水勺伸進酒壇子,舀了杯酒。


    南月瑤再次抬頭飲下,雪白的脖頸仰著,一些酒水順著嘴角流下。


    一杯接著一杯,直到思緒朦朧,醉意漸深。


    她的腦海中沒有母親的模樣,隻能靠著一幅畫像睹物思人。


    思及此,搖搖晃晃起身,抬手將杯中的酒盡數灑在木蘭樹下,聊表思念。


    “母後。”聲音微顫,帶著脆弱和無助。


    她的生命中,沒有母親更沒有父親,所有的記憶皆在一次次的籌謀中度過,不能放鬆絲毫,行差踏錯,如墜無底深淵。


    “安兒好想您啊,若您還在,一切是不是會有所不同?”


    隻見她腳步踉蹌,馬上就要摔倒了。


    一個玄色身影飛身前來,扶住了南月瑤嬌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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