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駱,我能不能拍一張照片?”付景魚指著放在腿上《承諾書》問。


    “你想幹嘛?”駱輕塵問。


    “想知道肖澤凱他們娘母幾個看到這個以後會有什麽反應。”付景魚幸災樂禍道。


    見駱輕塵不說話,她迅速拍照,並發送給肖澤凱。


    此時,肖澤凱正沮喪地坐在副駕室內,心中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情愫,無奈、灰敗、迷茫……


    好像得到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得到,好像失去了什麽,又像什麽都沒失去,真是無以言表……


    突然,手機傳出一聲信息提示音,他低頭一看,是付景魚發來的一張什麽圖片。


    他點開仔細閱讀起來,看完前嶽父的《承諾書》,他內心更是五味雜陳。


    婚是他自己要離的,訴訟雖說是錦然和母親推波助瀾的結果,但最終是他自己遞交的,錦然和孩子也是他自己想要的。


    現在婚離了,女人和孩子就在他身邊,可他卻沒有想象中的喜悅,反覺內心空蕩蕩的,好似錯過了什麽。


    “誰發的信息?”錦然見他沉著臉不說話,瞟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


    肖澤凱賭氣似的把手機遞給她,像是要讓她知道,為了她和孩子,自己放棄了什麽。


    錦然把車靠邊停下,將那張圖片上的文字仔細看了一遍,沉默了幾秒後,她故作輕鬆道:


    “嘿,我當是什麽,老話不是說,富不過三代嗎?隻要我們齊心協力,不出五年,我們一定能超越她!”


    “你們在看什麽?”後座的肖澤靈嚷嚷道。


    “沒什麽。”錦然把手機丟給旁邊的男人,發動油門重新走起。


    “阿凱,給我看看!”蘭話梅伸手問兒子要手機。


    “哎,媽,您還是別看了。”肖澤凱歎了一口氣道。


    “快,給我看看!”蘭話梅不容置疑道,她心想,憑什麽錦然能看,親媽卻不能看?


    “哥,你這婚離得太虧了!”看完圖片上那些文字,肖澤靈忍不住咋唿起來。


    見錦然從後視鏡裏斜睨她一眼,她又慌忙補充道,“錦然姐,我沒說你,就是……那個……”


    見女兒結結巴巴不知所雲,蘭話梅在心裏直罵她蠢,但誰叫這是自己生的呢?


    事已至此,就算自己心中再怎麽後悔難過,也得強裝笑顏,幫女兒打圓場。


    “我們家阿凱這次確實吃虧不小,不過有你錦然姐和錦伯父在,還怕我們不能翻身?”


    “駱輕塵還算有點良心,說為了感謝我這兩年對她的照顧,把那四百多萬送給我了,阿凱,我們明天就去看房。”蘭話梅道。


    “對對對,二三百萬首付就可以買四房兩廳的大房子,足夠我們全家人住了,媽,明天我陪你去看房。”肖澤靈說。


    “阿姨,我和阿凱暫時不打算買房,我家有大房子,你可以暫時跟我們住一起,弟弟妹妹可以先去姐姐那裏住一陣子。”錦然說。


    “為什麽不買房?那錢是駱輕塵為了感謝我們這兩年陪伴她,才送給我媽的,我和阿瑞都有份……”肖澤靈氣唿唿道。


    肖澤凱全程沉默,錦然也不想跟她們打口水仗,隻顧開車,不接肖澤靈的話。


    “錦然,房子可以暫時不買,但你要記得,買房子的錢我已經給你了,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你這個做嫂子的要多帶帶弟弟妹妹。”蘭話梅說。


    她想看在孩子和市長大人的份上,先忍忍,迴頭跟兒子商量商量再說。


    “對對對,錦然姐,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還請你多多關照哦。”肖澤靈趕緊附和道。


    錦然嘴上說“那是當然”,心裏卻對她們翻起了無數個白眼。


    三個女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著,肖澤凱的思緒卻飄到了十多年前。


    十二歲的微胖少年撐著傘走在校園裏,突然看見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背著書包站在屋簷下。


    女孩那張好看的側顏他記得,上周末家庭聚餐時,他偷偷瞄過她幾次。


    女孩不慌不忙將一隻手伸進雨裏,豆大的雨滴飄落在她白皙纖細的手指上,隨即流到她微微窩起的掌心裏。


    她突然翻過掌心,手指像彈鋼琴似的,在空中隨雨珠一起舞動起來,纖纖玉手像空中飛舞的燕子,輕巧靈動。


    不知怎的,一個成語突然出現在他腦海裏——翻手是雲,覆手是雨。


    她瘦小的身體在藍白相間的海軍服連衣裙下也顯得輕輕巧巧,好像隨時都會跟著她上下翻飛的裙裾飛起來似的。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種想要保護她的衝動,走上去和她打招唿:“你沒帶傘吧?”


    她扭頭看了他一眼,愣了一下,隨即恢複剛才逗弄雨珠時的微笑,眼睛如一汪清泉,不經意間流進了他心田。


    她嘴角的兩個小酒窩輕輕漾開,在他心湖中蕩起一陣陣漣漪。


    情竇初開的少年,永遠也無法忘記那一刻的感覺,純真又美好。


    “給,駱輕塵。”沒等她迴答,他便將手中的雨傘塞到她手裏。


    他們上周末才在肖駱兩家的家庭聚餐上認識,那時他們才知道對方是校友,隻是以前從未遇見過彼此。


    不,應該是見過,隻是他們從未留意過彼時,他六年級,她四年級。


    “你叫肖澤?”她輕聲問。


    原來她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有些失望,不過旋即又想,肖家四個孩子名字前兩個字相同,隻是最後一個字不同,不怪她記不住。


    “肖澤凱,你叫我凱哥吧。”他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燙。


    “凱哥好。”她仰臉看著他,乖順地喊了一聲。


    “我爸讓我在學校多關照你,以後誰敢欺負你,你就告訴他們,說你哥在上頭。”他指了指樓上六年級的教室道。


    “謝謝凱哥。”她暖暖道。


    他剛開始叫她“輕塵”,慢慢也跟她家人一樣喊她“駱駱”。


    駱輕塵小時候身體不太好,所以八歲才上一年級,但她聰明好學,四年級上完直接升到了六年級,又從初一跳到初三。


    “我好有壓力呀,你再跳一級就和我同級了!”少年拍拍胸口說。


    “那我努力成為你的學姐吧。”她認真道。


    見他眼裏閃過一絲驚慌,她話鋒一轉道,“我才不要做你的學姐,我要一直做你的學妹。”


    他本科畢業後工作了一年,打算等她畢業後,兩人一起出國留學,碩博連讀,順便好好享受二人世界。


    沒想到準嶽父家就出了那麽大的事……


    至此,他都沒覺得她是一個“翻手是雲,覆手是雨”的人。


    隻是一看到她那雙纖纖玉手和美麗側顏,他就忍不住想起初見她時的情景,想起這個成語。


    “阿凱,你在想什麽呢?”錦然見肖澤凱一直沉默不語,柔聲問道。


    “哦,沒想什麽。”肖澤凱慌忙拉迴思緒道。


    他隱隱覺得她身上有些“翻手是雲,覆手是雨”的潛質,隻是她不屑使用它們而已。


    錦然這些天心中也隱隱有些不安,她想破腦袋也沒想出駱輕塵那樣一個瘦弱的身軀,是怎麽從刹車失靈和那四個男人魔爪中逃脫的?


    今天她又站在遠處仔細觀察了駱輕塵,確實沒發現這女人身上有什麽特別之處,還是一如既往地嬌柔瘦削。


    她真想跑去問那四個男人,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她根本不敢去,警察肯定正巴不得她露出狐狸尾巴呢。


    “媽,你們今天迴禦園收拾一下東西,收拾好了告訴我,我叫搬家公司過去幫你們搬家。”肖澤凱對母親說。


    “哥,我不想搬!”肖澤靈說。


    “阿凱,我們真的要搬嗎?”蘭話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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