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識的老師是一名知名的美院教授,年紀不大,畫廊裏除了放了一些年輕畫家的作品,還懸掛了她自己的畫作,和俞識一貫的風格不同,這位老師的筆觸不拘一格,甚至可以說是狂野,畫麵的衝擊力油然而生。


    黎至的美術造詣顯然不如旁邊那兩位高,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池境明和俞識聊著旁邊一位不知名畫家的作品,她瞥了一眼,看不懂,隻好多欣賞眼前這張畫大膽的配色,然後視線就打量別處去了。


    “確實很像那家夥會畫的東西。”池境明若有所思,“匿名是想挑戰新風格嗎?”


    “早就聽說她陷入瓶頸期,不喜歡古典派的東西了。”俞識說道:“興許是個嚐試,不過還是很輕鬆能看出來是她的風格,不知是好還是壞。”


    池境明注意到掛在老師那幅畫的右邊,放著一幅風景畫。


    這張畫和這一排的所有畫作有風格上的明顯差異,它不是那麽的“現代”,它的色彩,橙黃色的陽光照耀在花海上,陽光被細膩地刻畫,埋在同一個色調裏的五光十色,原本有序的畫麵,因為色彩顯得有些混亂。


    大概隻有少數的敏銳者能像這樣精準把控色彩,她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俞識的畫。


    “之前在學校畫的。”俞識跟在池境明後麵,語氣帶笑,“本來要掛到古典那一排,老師看完了就給掛這了。”


    俞識對精確色彩的癡迷,對細節的要求,幾乎達到了強迫症的程度,她那位後現代主義的老師,認為這種混亂秩序十分後現代,無論多麽精致的結構,最終都會被狂熱的色彩蒙上特殊的色調,就像俞識的專屬濾鏡。


    “這有用到什麽我們看不到的顏色嗎?”池境明摸了摸下巴。俞識不僅僅是色感強,她的世界似乎比別人更多彩一些,能看到大多數人看不到的顏色。


    “沒有。”俞識說道:“不過我在企圖用大家都能看到的顏色,混合出我看到的光的顏色,哪怕隻是一種感覺。”


    她倆說著說著,突然發現少個人,原來黎至已經跑到另一邊,去看那些她能看懂的肖像畫了。


    照樣逃不過俞識,俞識同樣畫了不少古典主義作品。


    她此刻就停在一幅俞識所畫的古典人物肖像畫前,俞識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這個其實是仿畫,原版是我老師的。”


    “好精致。”這幅畫很大,黎至望而生畏,後退了兩步,感慨道:“桌子上的飾品倒影是你本人在畫畫時投到參照物上的影子嗎,阿識,你畫這個得需要多長時間啊。”


    “還挺輕鬆的。”俞識笑道:“隻是普通的練習,看著很浪費時間而已。”


    既然內行人過來了,黎至這個外行人就不用看熱鬧了,俞識會和她講解每幅畫的結構,使用的技法,以及表現的東西。


    “那這個呢?”


    黎至指向一張畫著透明正方體的畫,仔細看才能看出來“透明”是一層白顏料。


    “看名字就知道了,黑體透視,你當她畫了一個正方形的透明黑洞。”俞識分享道:“這是很典型的現代藝術畫,還是這位畫家的係列代表作,同係列的另外兩幅已經出售了。”


    黎至一臉若有所思,側頭詢問沉思的池境明,“你明白嗎?”


    池境明沉吟道:“感覺很有深意。”


    池境明還沒有達到樣樣精通的地步,她有時候也會很茫然,“可能這就是現代派。”


    看完了這些有意思的展品,兩人坐在長沙發上休息,俞識的老師忙完了,找俞識過去,她有話要說。


    也有兩個人在這邊休息,一看穿著打扮就非常藝術,其中比較瘦的那人拿著一杯咖啡,和同伴低聲聊天:“你覺得那幅普拉女士怎麽樣?我已經諮詢過價格了,稍微有些超出預算,但是還好……”


    黎至和池境明對視一眼,《普拉女士》正是俞識的那幅肖像畫,她們悄悄留意著聽,聽到了價格以後,那兩個人決定好了,起身離開,黎至沒忍住說:“好賺!”


    池境明連連點頭,轉念想起,於是道:“下次印刷表情包貼紙的錢,我得找她投資。”


    黎至捂住腦袋,不想麵對現實,“明姐你能別再說這個了嗎。”


    俞識和老師說完了話。看見俞識迴來,黎至朝她揮了揮手,拉到身邊,說起剛才的事。


    知道了有人要買自己的畫,俞識反倒訝異,她摸了摸脖頸,“我還擔心那幅畫太大了,一般的地方不好掛呢。”


    聊了一會兒有的沒的,到了午飯的時間,三人打車去她們常去的那家飯店,主要這附近就它一家味道不錯,廚子是長安來的,在一眾打著長安菜旗號裏唯一能做出正宗味道的。


    就是這包廂的裝潢太正經了,喜慶得有點像新年特定。


    池境明低頭拿起花瓶裏的花,瞧了瞧花枝的切麵,這還是真的,看新鮮程度,像剛從池子裏拽出來的荷花。


    “上次來吃飯,我媽誇這家中式風做得好。”池境明將花放迴去,坐在俞識旁邊,靠著椅子望著她。


    “老長安風吧。”俞識閑著沒事,在手機上戳戳點點。


    “這候菜給的茶水,都用的長安飯館最愛用的茶。”黎至搖晃茶杯,說道:“好歹多給點選擇,不問問橙汁可樂嗎。”


    “可能那就不長安了。”


    俞識伸手叫黎至過來,黎至走到她後麵,看了一眼手機,挑了挑眉毛,“這人還沒死呢?我以為雲奕白會怕他泄密,先把他這個證人處理了再說。”


    “到底怎麽個情況。”池境明把椅子拉了過來,“我聽得一知半解的。”


    黎至的手臂搭著她的椅子,“雲奕白賣違禁品的線人,可能覺得溫生她們靠不住,雲奕白一直挺急著解決這個吊子的。”


    “她說這個叫軟……軟什麽來著?”黎至又看了一眼,“算了,反正就是這個吊子,說是她弟弟,我不信。”


    “我也不信。”俞識說:“係統給的信息說不定隻是表麵身份,我跟你倆說個好玩的事情,昨天晚上的。”


    她將自己做任務的時候,發現阮蓮蓮疑似莫可穿越的事情告訴了她倆。


    “這是我猜的,那吊子自己沒承認,沒一會兒就瘋了。”俞識清咳了兩聲,“他照鏡子的時候,照出的是莫可的臉。”


    黎至也坐了下來,一臉嚴肅,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後,她說:“莫可是誰?”


    俞識一眼就看出她在演,無奈地搖了搖頭,“就那個姓陳的警察在調查的。”


    “那我想起來了。”黎至展顏,她笑道:“我之前就覺得這個係統不對勁兒,他要是能死一個身體,就穿越另一個身體,結果被係統任務再次搞死,這係統怎麽看著有點惡意啊。”


    “這是有點惡意嗎?”池境明咂了咂嘴,手邊沒瓜子,她端起茶杯,儼然擺好了看戲的架勢,“你說他把係統得罪了我都信。”


    “這係統感覺別有所圖,等刷出新角色咱們再去試試。”黎至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想到的是另一個問題,“所以真的有鬼嗎?”


    服務員敲門,前三道菜已經做好,服務員來問現在可以上菜了嗎。


    “不知道,可能隻是係統故意嚇人的把戲。”


    俞識起身去開門,對服務員說:“可以了,順便把我們這桌的茶水換成別的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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