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的突然出現著著實實把秦長生嚇了一大跳,試想你才剛剛洗完澡,身上一絲不掛,整個人處於最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怪物,那是怎麽樣的驚嚇。


    這一招,幾乎在所有恐怖片裏都適用,應驗到秦長生身上也是一樣。


    “你你你、你在這兒幹嘛啊啊啊!?”一股苦澀的味道從胃裏翻騰上來,秦長生有生以來第一次體驗到什麽叫把膽都嚇破了。要不是腳下被墨墨及時托住,他差點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本來還覺得迴來一直沒看見君主,心情還是有點不錯,就這一下,讓他徹底破功了。


    然而,君主就像是一點情商也沒有,完全不會讀取氣氛。麵對一臉厭惡加受驚的秦長生,他居然還能咯咯咯地笑得出來:“咯咯咯,神選之人,我可您最忠誠的管家啊。我在這兒,自然是為了替您效力了。”


    “開什麽玩笑啊?”秦長生哼哧哼哧直喘氣,好不容易才把心情平複下來,隨後立刻意識到自己此時一絲不掛,趕緊抓過一旁的浴巾將自己下半身裹起,“趕緊滾趕緊滾,我不需要你幫忙!再說,都這麽晚了,你能幫我什麽忙?準備夜宵嗎?”


    “您是否需要幫忙,不用看您怎麽說,隻用看您怎麽想。”君主的臉上隻有一個黑洞,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秦長生的直覺卻覺得他一定是在笑,而且是那種最為猥瑣陰險的笑容。


    他的話讓秦長生不禁皺起了眉頭:“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不是說會聽從我的所有命令嗎?我現在就讓你滾,少說些屁話來忽悠我。”


    “我當然可以遵從您的所有命令。”君主嘴上這麽說,但身體一點也沒有要挪窩的意思,“但是,我希望您明白,我現在是在幫您一個大忙。我沒有任何惡意,隻是純粹的遵從了您的本心而已。”


    該死,這貨說話簡直和陸輕羽一個模樣。君主的話讓秦長生感到厭煩,總是這樣總是這樣,根本不去聽他在說什麽,根本不去考慮他的感受,隻是一味地在那裏輸出自己的觀點,將他人當作白癡。


    陸輕羽是這樣,君主也是這樣,就連曹萌萌一開始遇見時這樣!秦長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麽玄之又玄的特殊體質,不然怎麽總是會招惹上這麽一群煩人精?


    君主黑洞洞的臉仿佛內洞悉一切:“啊,我知道您在想什麽,但是請您相信我,沒有人能比我更懂您的感受。即使你的外在沒有絲毫展露,我也是您肚子裏最貼心的蛔蟲。”


    “拜托,要吐了!”秦長生將君主一把推開,“你要是真懂我的感受,就不會讓我傻乎乎一直站在這兒了!”


    秦長生說完剛要伸手去抓衣服,卻發現自己放在外麵的衣服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我衣服呢?”秦長生愣住了,低頭一看,隻見衣服不知何時已經整整齊齊穿在了他身上。不僅如此,雖然外表沒有變化,但衣服緊貼在他皮膚上的布料明顯比之前還有柔軟清爽,表麵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穿著十分舒適。


    君主猛地出現在他眼前,朝他微微彎腰示意:“您看,我說過了,沒有人比我更懂您的感受。”


    “這怎麽可能?”秦長生皺著眉頭看著他,“你讀我心了?”


    “不需要。”君主說,“這座希望之邸中的一切,都會隨著您的內心發生改變。它代表著您內心最渴求的東西,隻要您想,哪怕是一個連您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念頭,它都會立刻做出迴應。”


    “而我,是這座希望之邸的管家。滿足您的一切需求,就是我的使命。”


    “我的需求就是讓你趕緊滾,要我說幾次啊?我準備睡覺了。”秦長生油鹽不進,換了個方向直接走去,一瞬間,洗浴間的門竟然憑空移到了他所轉向的方向,推開門,便是漆黑一片的臥室。


    君主跟在他身後走了出來:“我非常明白您的心情,但是您現在真的睡得著嗎?”


    “要你管?”


    秦長生一下子跳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捂住,不想再聽君主的叨叨。然而,君主的聲音就好像直接從腦子裏傳出一般,根本隔絕不掉:“您是在害怕吧?我能感覺到您內心的擔憂,隱秘但十分強烈,甚至能讓這座希望之邸為之顫動。”


    “聽不見聽不見。”


    “您在害怕陌生的事態,害怕自己守護著的人,害怕自己又會讓人感到失望,您害怕自己不是貨真價實的強者。”


    “都說了我聽不見。”


    “您想要獲得了力量,想要拯救所有人,想要改變自己一塵不變的生活。”


    “趕緊滾,我要睡覺!”


    “但是您害怕自己所渴望的一切,會將您變成另一個人。”


    這一次,君主的聲音在離秦長生極近的地方響起:“您害怕自己變得不再是人,而是一個未達目的不擇手段、徹底拋棄人性的怪物。”


    秦長生猛地掀開被子:“你他媽有完沒完啊?”


    出乎他所料,君主沒有站在他的床邊。他轉過頭,發現君主站得很遠,緊貼著臥室的大門和他相對而視。


    君主臉上的黑洞深處有什麽東西正悠悠地抓著,好像一個引人往裏鑽的漩渦。


    “那個時候,您對那位名叫陸輕羽的男人動了真的殺念,沒錯吧。”君主的語氣似笑而非笑,像是在幸災樂禍,又像是真的在同情秦長生一般,“真可憐呐,您貴為神選之人,卻會為這種凡人的小事感到害怕,實在讓人看不下去。”


    “你說夠了沒有?”秦長生心中升起一股無明的火,那是先前麵對陸輕羽即將爆發卻又被咽迴去的怒火,“你覺得這隻是一件小事?像你這樣的怪物,怎麽會懂得我們這些人的生命到底背負著怎樣的重量!”


    “我和您一樣清楚。”君主說道,“您我都知道,生命輕如鴻毛。而我所作的一切,隻是想讓那些本來會平平無奇浪費一世的生命,獲得額外的價值。”


    “那就是,讓平凡的生命登位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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