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雨薇幾人迴頭看到了小花,小花自然也看到了他們。


    無邪驚訝的說:“小花,你也來這參加拍賣會?”


    小花看到幾人也有些驚訝:“無邪?你們怎麽也在?”


    夥計出聲詢問道:“小爺和幾位認識?要不先入座,再交流敘舊。”


    小花應一聲,就問無邪:“你們要不跟我坐一起?”


    無邪連忙拒絕:“不了,我們今天約了人。”


    小花微一點頭:“那好,我們之後再聚。”


    夥計先帶解雨辰到了一個雅間門口,推開門請他進去,隨後又體貼的關好門。然後過來引導無邪四人到另一間雅間就坐。


    胖子坐下就拿起菜單想點壺茶喝,這裏裝潢布置和訓練有素的夥計,讓人感覺仿佛穿越時空迴到了當年的老北京城,胖子說話的口音都變了點,一口京腔。


    隻見胖子一翻開菜單,突然瞪大了眼睛,低聲驚唿道:“呦!一壺茶要七千多,連最便宜的花茶都要一千八百八十八,還要帶百分之十的服務費?這他娘的哪是茶呀?簡直是楊貴妃的口水!等會茶葉渣都要打包帶迴去,泡在酒裏。”


    無邪一聽價格也驚訝的很,連忙拿過菜單,心裏想著是不是胖子看錯了,多看一個零。


    一看之下也瞪大了眼睛,原來七千多也不是最貴的,還有上萬的。以大閘蟹為例,一盤就要八萬八!這都是什麽物價?也太驚人了!


    吳雨薇直接點了一壺菊花茶,又讓人上了四碟精致的點心,來都來了,該花的就要花。


    茶水點心很快就上來了,小哥先倒了一杯茶給吳雨薇,再給自己倒了一杯,就把茶壺遞給了無邪。


    胖子半道接過去:“我來。”


    胖子給無邪倒完茶才給自己倒,端起杯子一杯一個底朝天,問無邪約定的時間還有多久。


    無邪看了看表,說道:“還有半小時。”


    胖子就和無邪嗑起了免費提供的瓜子,通過隔欄觀察門口進來的一波又一波的人。


    吳雨薇展開神識,連接上其他三人的意識,組成了一個臨時的共同意識空間,由吳雨薇先在意識空間裏說話。


    吳雨薇——咳咳、嗯,都能聽到我的聲音嗎?你們先聽我說,咱們盡量在意識空間交流。這裏的女性服務員們都是身懷絕技的,耳力非常驚人,就是小聲嘀咕她們也能聽的清清楚楚,是新月飯店的聽奴。


    無邪——對對對,我也聽說過,聽說聽奴是新月飯店專門訓練出來的,可以聽到客人們的重要談話。


    胖子——是嗎?這麽牛。


    張啟靈——好。


    胖子的語氣透出一股不在意,似乎感覺這耳力驚人的說法有一些誇大了。有些人的聽力是挺好,但是距離遠了一樣聽不清楚,耳朵再好用還能好過他們這幾個修仙的?嘁……!


    這時門口又進來一波人,胖子“我靠”一聲,說:“有意思了。”


    “有意思什麽?看到美人了?”無邪隨口問道。


    胖子神秘的說:“你知道我看見誰了嗎?琉璃孫。”


    無邪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問道:“誰呀?”


    胖子解釋說:“你不在北京混,不知道。他以前是個倒騰琉璃珠的,後來做大發了,混成了爺,他家裏邊兒全是好寶貝,一般的東西根本看不上,要有極品的東西才會出來。


    在北京城,他就是一個風向標,他出現在哪個拍賣會,就說明那個拍賣會有好東西。現在居然來了這了,咱們今天真是來著(zhao)了。”


    吳雨薇認真看了看那位琉璃孫,五六十歲的年紀,短寸頭,手裏盤著兩顆核桃轉個不停。


    胖子和無邪幾人看著琉璃孫,琉璃孫若有所感,抬頭看過來,問了引路的夥計幾句話。


    那琉璃孫看著瘦弱,腳步倒是很利索,健步如飛上了樓。


    一會兒的功夫,吳雨薇幾人就聽到了門外夥計通報有客拜訪的聲音。


    胖子招唿一聲“進來吧”,門被打開,琉璃孫帶著人走進來。


    琉璃孫拖長了聲音喊了一聲“小三爺”,語氣裏滿是調侃,並沒有把無邪放在眼裏,無邪站起來麵對著他。


    琉璃孫說道:“最近,道上沒有了無三省的消息,他人哪去了?”


    無邪笑笑說:“我三叔就這樣,三天兩頭不見人影。”


    琉璃孫挑釁的問道:“我聽說,他死了?”


    無邪臉上的假笑一下子就維持不住了,看著琉璃孫的眼神有些冰冷。


    胖子接口說道:“三爺神龍見首不見尾,那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吳雨薇一把拉開無邪,站到琉璃孫麵前,看死人一樣看著他,微微放出了一絲絲的氣勢,說:“你找我爸有事?有事跟我說,我是她女兒。”


    琉璃孫一時間被氣勢壓的動彈不得,身子直想往下低,腿都在打顫,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道上傳言說,無三省認了一個了不得的女兒,具體怎麽個了不得卻說不明白,神神秘秘的,還以為是無三省在作秀,搞得假把式。沒想到親眼見到了,居然這麽可怕。


    琉璃孫強笑著:“沒事,沒啥事,就是過來打個招唿。”


    吳雨薇一挑眉:“是嗎?招唿打過了,你可以走了。”


    吳雨薇收迴氣勢,琉璃孫晃了一下身子,強撐著說了句場麵話:“不打擾大家了,不用送。”隨後轉身大步走出去,怎麽看怎麽是在落荒而逃。


    幾人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茶水喝了大半壺,點心吃了個幹淨,約定的時間快到了。


    “砰砰砰———”


    吳雨薇所在的包房傳來了敲門聲,隨後是一位男性夥計的聲音:“幾位客人,霍老太太有請。”


    無邪——霍老太太來了?剛剛進來的人裏麵,沒看見有八十多歲的老太太啊,難道早就來了?


    胖子——八成是這樣,這是在給我們下馬威啊。


    吳雨薇——走,咱們去會會這位老前輩,拿出咱們的氣勢來。


    無邪心中很不服氣,胖子臉上也帶出了不樂意,吳雨薇開門走出去,門口等著的夥計立即帶路。


    胖子給小哥使眼色,在意識空間中說:小哥,整好隊形,咱們今天好好給天真同誌撐一下場麵。


    夥計在前麵領路,無邪和吳雨薇並排而行,胖子跟在無邪身後,吳雨薇後麵是小哥。每個人都麵無表情,腰背挺直,走路帶風,看著還真有點氣勢。


    來到一個雕花屏風的門前,帶路的夥計停下,門口兩旁站了兩個身姿筆挺的年輕人,門楣上有雕牌——采荷堂。


    夥計對著門牌吟了一首詩,介紹了采荷堂名字的由來,隨後對無邪幾人說道:“幾位,就是這裏,請進。”隨後轉身就走。


    門口的兩個年輕人把門打開,做出邀請的姿勢,等幾人進去後,立即又關上門。


    入門之後首先看到的是珠簾隔斷,隔著珠簾能看到有一桌人在吃飯,聽到開門聲向幾人看過來。


    吳雨薇視線一掃,看到房間一邊擺放的屏風,輕輕扯了無邪衣袖一下:“這邊。”


    無邪剛想問一下誰是霍老太太,被吳雨薇一扯,立即調轉腳步,跟著吳雨薇走。


    轉過屏風,看到一位身穿旗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氣質優雅,坐姿端莊,正在木雕小幾旁喝茶,身邊還跟著幾個人。其中有一個見過的熟麵孔——霍秀秀。


    無邪看到了一愣,這才反應過來,神秘的霍仙姑是秀秀的奶奶。


    胖子看無邪直愣愣的站著,在身後輕輕捅了他一下,無邪臉上立即掛上客套的笑容:“霍婆婆,我是無邪,您好,沒打擾您休息吧?”


    無邪說著就伸出右手,似乎是想握手,吳雨薇一把抓住,把無邪伸了一半的手又拉迴來了。臉上揚起笑容,嘴裏打著招唿:“霍奶奶,您好。我是吳雨薇,無邪的妹妹。”


    無邪現在正尷尬的不行,剛剛伸手的動作太市儈了,都是以前跟人談生意的習慣,用在這不太合適。雖然被小薇及時拉迴來了,但是霍老太太一定都看見了,剛剛的樣子一定很傻。


    霍老太太神色漠然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兩兄妹,視線主要集中在無邪身上,後麵兩個一胖一瘦西裝筆挺的人直接就忽略了。


    隻聽霍老太太淡淡的開口說道:“果然和無老狗長的有點相似,別人和我說,我還不信,原來這條臭狗真沒絕後。”


    這話說的不客氣,無邪也不知道怎麽接,隻好尷尬的傻笑一下糊弄過去。


    誰知霍老太太把茶杯一放,又說道:“笑起來就更像了,看樣子,也不是個好東西。”


    ''謔,這個霍仙姑還真是嘴下不留情,對著個小輩耍威風。我無邪哥現在的人品還是行的,以後才不是東西呢。''


    霍仙姑說完這句話又直接問起了樣式雷的事:“你那東西到底是賣還是不賣,想好了沒有?這麽簡單的事,幹嘛非得要見我?難不成,是你奶奶讓你來會會我,看看我這個老朋友老成了什麽樣子?”


    這話語多少帶了點酸氣,要說霍仙姑年輕的時候跟無老狗沒一腿,那誰都不信。這怎麽聽都是在爭風吃醋,都這把年紀了,這些事還沒放下呢。


    意識空間裏,胖子嗅到了八卦的氣息。


    胖子——天真,怎麽著?這霍老太太是你爺爺年輕時的風流債嗎?


    無邪——這我哪知道?我爺爺都去世了。


    無邪一聽霍仙姑扯到他奶奶身上了,趕緊說道:“您別誤會,我就是衝著咱們的買賣來的。我奶奶,自從我爺爺去世以後,一直待在老宅,很久沒出門了。”


    “那是她眼光差,嫁了個短命鬼。”霍仙姑冷哼一聲,說:“你說談買賣,是想交貨了,還是想再談談價?”


    吳雨薇聽到霍仙姑對無奶奶眼光差的評價,心裏反駁著:奶奶那麽喜歡我,她眼光好著呢!心裏對於霍仙姑的印象又差了一層。


    無邪在跟霍仙姑詢問為什麽高價購買樣式雷,他現在正在查一些事,跟樣式雷有關係。霍仙姑直接說,無邪要想知道,讓無奶奶親自過來談,隨後就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吳雨薇微不可見的翻了個白眼,以晚輩的身份來見你,還真是給你臉了?我堂堂元嬰大能在這站著,你坐著動都不動一下,我說什麽了嗎?老扯上無奶奶幹嘛?吃這個陳年老醋。


    胖子——這老太太這不是耍賴嗎?天真,咱也耍!怕啥?臉皮厚點,先坐下再說。


    無邪心一橫,豁出去了,有小薇和小哥在呢,就是打起來了也不怕,讓小薇他們下手輕點就是了。


    無邪直接坐到了霍仙姑對側的椅子,對霍仙姑說著,這件事對他很重要,霍仙姑要是不告訴,他們就不走了。


    吳雨薇心裏激動著:啊啊啊!終於到了這一步了,我要親眼見識一下點天燈的盛景。


    霍仙姑看到無邪坐的位置,臉色一變,斥聲喝道:“誰讓你坐下來的?站起來!”


    無邪硬氣的說道:“您要是不答應,我就不站。”


    霍仙姑一下子就生氣了,要讓門口的兩個保鏢進來,胖子立即上前一步,說道:“怎麽著?我們家少爺坐你個破凳子你們還有話說?難道這凳子放屁是香的?我們少爺敬老,我可真是臭流氓,一會兒要是撕吧起來,對您名聲也不好,要是傷到了您,那就更不好了,您說是吧?”


    吳雨薇也不管那麽多了,在儲物戒指裏掏出一個高腳凳子遞給小哥:“咱們也坐。”


    小哥接過凳子直接就坐下了,吳雨薇又掏出一個自己坐下,問胖子:“胖哥,你帶了嗎?要不要給你一個?”


    胖子看著霍仙姑等人驚訝的張嘴瞪大眼,心裏得意的很,下巴一抬,說道:“不用,胖爺我自己帶了。”


    胖子從儲物手鐲中掏出一個凳子往地上一放,彈了彈衣擺,這才掃手坐下了。


    一時間,這間屋子裏鴉雀無聲。


    無邪看氣氛太凝滯,有心想要緩和一下,對霍仙姑輕聲說道:“霍婆婆,你就行行好,別耍我了。您和我奶奶的恩恩怨怨,我哪知道啊?要是我爺爺做了什麽對不起您的事,您打我幾下出出氣?”


    霍仙姑到底是見過世麵的,很快就迴過神來,心裏雖然很震驚,麵上已經恢複了平靜的樣子。


    霍仙姑這時才正眼看到吳雨薇,連胖子都看了好幾眼,一直沒說話的小哥也打量了一番。


    最後,霍仙姑眼神放到無邪身上,看了看他身下的椅子,意味不明的說:“行啊,無家少爺,我也是怕了你,不過你先別問,現在問我什麽我也不會說。你就坐在這,一直坐到四點半,如果你能坐的住,我就不難為你了。”


    無邪疑惑的問:“坐這兒?”


    “對,就坐這兒。”霍仙姑意味深長的一笑,說道:“別急,我肯定你不會無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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