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美蘭沉默了。


    剛才的信息量太大。


    她覺得有點兒接收不良。


    手撫著心髒,一臉痛苦的靠在沙發背上給自己順氣。


    小寧兒的話林夏至給她稍微修改了一下。


    把喬曼自己被套走的事情給抹去了。


    至於她會麵臨著什麽,那都是咎由自取。


    要是能夠僥幸的讓她脫身逃迴來,林夏至發誓一定要跟她好好地講講道理。


    看著吳美蘭半死不活的樣子,陸鬆年歎了口氣。


    沒好氣道,“就算你向著喬曼,那總得知道親疏遠近吧?”


    “自己親女兒的不信偏聽喬蔓的話,你說你不是老糊塗是什麽?”


    一雙老眼氣的冒火,“這個喬曼在我們家那麽多年,供她吃供她喝又是給她上學又是安排工作,沒想到竟然是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老頭子氣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陸歡低頭抽泣,說,“爸媽,徐建明跟我已經撕破臉皮了,這日子我是一天都跟他過不下去了……”


    吳美蘭一個激靈坐直了身體,目光灼灼的看著女兒。


    震驚道,“你想離婚?!”


    陸歡點了點頭。


    “不行!”吳美蘭大聲阻攔,“你們不能離婚!”


    她這話讓在場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朝她看去。


    “媽──”陸歡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母親,痛心的問,“難道非要讓他打死我,讓你親眼看見他跟喬曼睡在一起,你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嗎?”


    吳美蘭看了看可憐的女兒,眼睛閃了閃。


    頭偏到一邊,抿著嘴不說話了。


    沈衛國問,“為什麽不讓大姐離婚?”


    兩小隻聽見離婚二字,腦海中立馬浮現出不好的一幕。


    緊張的對視一眼,抓起爸爸媽媽的疊放在一起。


    小手拍了拍他們的手背,這才安心。


    吳美蘭欲言又止,幾次三番的看向林夏至。


    林夏至明白了,這是有什麽話不想讓自己聽。


    把手從沈衛國掌心裏抽出來,對兩小隻說,“跟媽媽到院子裏接著去澆花好不好?”


    兩小隻懵懂。


    不是在說離婚的事兒嗎?


    怎麽又要去澆花了……


    不過,兩小隻都是媽寶,媽媽說什麽聽就是了。


    衝媽媽甜甜一笑,“好~”


    沈衛國蹙眉,覺得這老太太過分了。


    抓住媳婦兒的手不讓走。


    剛要說些什麽就被林夏至搶先開口道,“我帶孩子出去透透氣。”


    然後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安心。


    等她們娘仨兒走出大門,陸歡抬頭看向自己的老母親。


    質問道,“媽,該把外人當外人的你不當外人,你有什麽話還需要背著夏至講?是我那不堪的過去還是丟人的現在!”


    “你怎麽能這麽想我呢?”吳美蘭也覺得自己委屈,“我是你媽,我做的什麽都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


    陸歡苦笑不得。


    從小到大她都被這三個字裹挾。


    她崩潰的控訴,“可是你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為我好嗎?跟那個畜生過日子的是我,好不好隻有我知道。”


    “他不喜歡果果,你知道那個畜生在背後都是怎麽叫果果的嗎?他叫果果野種──”


    陸鬆年和吳美蘭又是一驚。


    沒想到這個在他們麵前人模人樣的徐建明背後竟然是這樣的。


    陸歡再也忍不了了。


    這麽多年,她憋在心裏的苦痛今天要全部吐露出來。


    “你們隻知道他人前對果果的嚴厲,那不過是他對果果不喜的偽裝罷了。多少次我聽見他喊果果野種的時候,你們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嗎?”


    “當年的事我是受害者,果果也是受害者,我們母女兩個都是無辜的,為什麽一定要把錯誤歸結在我們的身上?”


    她看向吳美蘭,責怪道,“就為了你所謂的麵子,用物質利誘一個不喜歡我的男人娶了我,你覺得這就是為了我好嗎?”


    “明明當初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吳美蘭反駁,“你說的更好的解決辦法難道就是流產嗎?”


    “醫生說了,你身體不好,要是不要這個孩子以後怕是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我是你媽,我還能害你不成?”


    她也覺得委屈。


    明明是全身心的為了女兒著想,沒想到最後得到的是她的怨恨。


    母女兩個誰也不服誰。


    陸鬆年坐在那兒一個勁兒歎氣。


    沈衛國眉頭緊蹙,繃著臉一言不發。


    她們母女兩個的爭吵越來越激烈。


    大多都是吳美蘭站在自己的角度讓陸歡按照她設定的路去走。


    陸歡再次崩潰的大喊,“媽!”


    “過日子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過得不幸福不快樂!”


    “我們兩個已經四年沒有夫妻生活了。”陸歡抹了一把淚,哽咽道,“他嫌棄我,說我就是給他外麵的女人伺候月子都不配……”


    吳美蘭沉默了。


    怔怔的看著女兒。


    陸歡把自己的傷疤揭開,血淋淋的展現在他們的麵前。


    那些不堪入耳的話,把她再次拉迴那個痛苦的夜晚。


    她哭的不能自已。


    一時間,偌大的客廳除了陸歡的痛哭聲再無其它。


    半晌,沈衛國開口,“我支持大姐離婚。”


    “不行!”吳美蘭不鬆口,說出心中的顧慮,“要是徐建明狗急跳牆把當年你姐被人欺負的事兒說出去,你姐還怎麽做人啊?!又讓旁人怎麽看待我們家?”


    “麵子有人重要嗎?”沈衛國冷聲反問她。


    吳美蘭張嘴就要反駁,被他打斷,“大姐想要離婚,我跟夏至全力支持。至於你擔心的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我不覺得有什麽。”


    說罷,看向陸歡出聲勸慰,“大姐,你不用擔心別的,有我在不會讓那個畜生再傷害你跟果果的。”


    陸歡被感動的無以複加。


    眼淚流的更加洶湧。


    她沒想到,為自己出頭的竟然是弟弟。


    他們姐弟才相認不到一個月,他如此為自己撐腰。


    而母親卻一味地要麵子,這麽一想,她不知道是覺得慶幸還是悲哀。


    沈衛國為了不讓陸歡有心理負擔,又說,“大姐,這也不完全是為了你。徐建明和喬曼他們兩個人要害夏至和我們的孩子,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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