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衛國迴到辦公室,把離婚證折起來夾在了書裏。


    就是這麽一張薄薄的紙,讓他一夜迴到解放前,成了個沒人要的男人。


    大安和小寧兒聽說爸爸迴來了,馬不停蹄的跑了過來。


    兩小隻頭上滿是大汗,頭發貼在紅撲撲的臉上。


    推開辦公室虛掩著的門,大安脆生生的喊道,“爸爸!”


    兩小隻噠噠的跑過去,一人抱著他的一隻腿。


    “這是去哪兒玩了?滿頭大汗的。”抬起袖子在他們臉上抹了一把。


    “周叔叔帶我們去靶場了~”


    端起桌上的茶缸遞給大安,“喝點水。”


    小寧兒則是被爸爸親自投喂。


    兩小隻咕嚕嚕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喝完水,大安用手背抹了一把嘴上的水漬。


    問,“爸爸,媽媽還沒忙完呢?”


    “嗯。”他隨口應了聲,又說,“等下午爸爸下班再帶你們去找媽媽。”


    “爸爸,我們肚肚餓了,中午吃什麽呀?”


    “你們想吃什麽?”


    “想吃西紅柿雞蛋麵。”


    “行,一會兒到食堂讓小灶兒做。”


    小寧兒似乎是有話要說,拍著小手指著外麵咿咿呀呀的。


    沈衛國不懂。


    低頭問兒子,“你妹妹說什麽?”


    “妹妹說,想吃冰棍兒。”


    “不行!你媽媽說了不能讓你們吃太多涼的。”


    聞言,兩小隻都噘著嘴不開心。


    大安悄悄的跟爸爸商量,“我們偷偷地吃,不告訴媽媽。”


    抬手賞了個糖炒栗子給他,“小兔崽子,這麽快就學會跟你媽耍心眼兒了?”


    “爸爸,你不愛我們了嗎?”大安兩手捂著腦袋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讓你們吃冰棍兒就是愛你們了?”


    “嗯嗯嗯!”大安猛點頭。


    “少廢話!”又是一個炒栗子賞給他,“你爹我現在得好好地表現,要是讓你媽媽知道我背著她讓你們為所欲為,不知道我死的得有多難看!”


    “爸爸,你是不是惹媽媽生氣了?”


    沈衛國沒迴答。


    大安拽著他的衣角,像個小大人似的教爸爸怎麽哄媳婦兒。


    “你跟媽媽道歉了嗎?”


    “媽媽說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媽媽不喜歡有錯不改的壞孩子!”


    “還有啊,媽媽很好哄的,你說兩句好話再親親她,媽媽就不會生氣了。”


    說好話,再親親。


    他是沒做嗎?


    換來的隻是一個個的大逼兜好嗎?


    大安喋喋不休的說著,見老父親一點兒反應都不給自己,他仰頭喊了喊,“爸爸,爸爸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他歎了口氣,對兒子說,“那你就在媽媽麵前多說說爸爸的好話,你媽媽現在最愛的就是你們了。”


    “媽媽當然最愛我們了。”大安眼睛眯成了月牙狀,甜甜的說,“因為我們是媽媽的寶貝啊~”


    小寧兒也開心的眉眼彎彎。


    一想起媽媽,她就止不住的開心。


    來到食堂,沈衛國到小灶兒要了三碗西紅柿雞蛋麵。


    兩個孩子一人一碗,吃不完了他再打掃。


    譚建軍瞧見他帶孩子吃食堂,走過去跟他們坐在了一桌。


    大安乖巧的打招唿,“譚叔叔~”


    “乖!”大手在他小腦袋上揉了兩下。


    把自己的飯盒往前推了一下,問兩小隻,“你們要不要吃叔叔的飯?”


    “不要。”大安搖搖頭,“我們要吃麵麵~”


    麵條很快就做好了,沈衛國站起來去端。


    許是真的餓了,兩小隻埋頭就是吃,一點兒不用他這個老父親操心。


    吃飯間,譚建軍問大口吃麵的沈衛國,“事兒辦了?”


    “嗯。”


    “挺順利的嘛。”


    “不然呢?”


    譚建軍目光在兩小隻身上掃了一下,又問,“他們倆知道你們離……”


    “嘖。”沈衛國不悅的咂了一聲,給他一個淩厲的眼神警告。


    “就這麽瞞著?”


    “暫時先這麽著。”


    “你們倆這事兒已經像陣風似的吹的無人不知了,我們這些大男人是能管得住嘴,你敢保證家屬院的那些老娘們兒不當著孩子的麵兒嚼舌根?”


    聞言,沈衛國眉頭肉眼可見的擰了起來。


    他倒是忘了這一茬兒。


    譚建軍又說,“要不,你上班的時候就讓他媽帶著,星期天你休息的時候再帶。”


    “目前倒是這麽打算的。”沈衛國也不隱瞞。


    大安聽他們說話,雲裏霧裏的。


    問,“爸爸,你們在說什麽?帶誰啊?”


    “不帶誰,趕緊吃,吃完了睡午覺。”


    “迴家裏睡嗎?”大安又問。


    “不迴家睡去哪兒睡?”


    大安嘟嘴,“我們不想迴去,那個壞阿姨睡了媽媽的房間。媽媽說那個房間已經髒了,不幹淨了……”


    小寧兒點點頭,示意哥哥說的沒錯。


    譚建軍算是看明白了,這林夏至原則和占有欲都挺強。


    不過也是,誰會願意分享自己的東西呢?


    除非不愛。


    他算是半幸災樂禍的歎了口氣,幽幽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啊……”


    沈衛國後知後覺。


    還以為換了床上物品這事兒就當過去了。


    但是沒想到,她是什麽都不要了,連他也是。


    譚建軍看著氣餒的兄弟,說了些寬慰的話。


    被兩小隻這麽一提醒,他自己也覺得這個家住不下去了。


    糟心的很!


    好在他辦公室有床可以休息,他們爺仨就在擠在那張單人床上睡了一覺。


    五點一到,他就準時下班帶著孩子去縣城了。


    騎車到的時候,正好瞧見那個金書浩正在跟林夏至有說有笑。


    他把車子停在門口,對兩個孩子說,“去,找你們媽媽去。”


    兩小隻一天沒看到媽媽了,開心的抱著她。


    小寧兒吃了還不會說話的虧,任由哥哥在那兒一個勁兒的叫媽媽,跟媽媽有說不完的話。


    沈衛國進來時,金書浩渾身一顫,菊花猛地一緊。


    上次被他手勁兒支配的恐懼襲滿全身。


    尤其是他那張臉冷冷的看著他時,總覺得下一秒自己就要被真實。


    人在緊張時總會不知所措,“那什麽,我還有事兒,就先過去了。”


    說完,腳底抹油般溜了。


    林夏至一抬頭,就看到了沈衛國那死人臉。


    不滿的說,“你那什麽表情?都把我客人都嚇走了。”


    “他什麽都沒買算什麽客人。”


    他理直氣壯,林夏至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開口攆他,這家夥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開始跟她扯。


    這時,溫斯年提溜著一個大西瓜過來了。


    沈衛國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剛送走什麽勞什子的金書浩,後腳就來了個溫斯年。


    林夏至又不是大棒骨,他們怎麽聞著味兒就來了?


    氣急的來到對麵的一個報刊亭,拿起電話撥了個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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