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嘴上叼著一根煙。


    身上穿著連體黑色膠衣,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


    瞧見是林夏至,趕忙背過身用手理了理頭發。


    轉過身來,解釋,“我是運輸隊的,這兩天人手不夠我過來幫下忙。”


    說完,低頭看向學魚吐泡泡的兩小隻。


    下巴一點,“這倆是你的孩子?”


    “對。”林夏至盈盈一笑,看向兩個孩子時眼裏盡是柔光。


    “老是聽江聿明念叨你有一對雙胞胎兒女很可愛,這一見還真是。”


    聽見別人誇自己孩子,老母親甭提多自豪了。


    招唿兩小隻過來,“大安,來,叫金叔叔好。”


    “金叔叔好~”


    大安乖巧的叫人。


    小丫頭站在哥哥身邊衝他甜甜的笑著,露出白白的小牙齒,眉眼彎彎的樣子可是擊中了他這個大男人的心。


    唰的一下從林夏至手裏搶走了裝魚蝦的袋子,又往裏塞了兩大鏟子的蝦和幾條手腕寬的帶魚。


    一氣嗬成的做完,把網兜重新塞在了她手裏。


    林夏至懵逼,幾秒鍾才緩過神。


    慌張的說,“這,這不好吧。”


    “讓你拿著就拿著,給孩子的。”


    金書浩擺擺手不以為意,大安看到媽媽手上拎著那麽多好吃的。


    雙眼亮晶晶的,看向他奶聲奶氣的說,“謝謝叔叔~”


    老叔叔的心再次被擊中,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人類幼崽。


    這時,有人過來買魚。


    林夏至護著兩個孩子後退了幾步。


    對他點頭道,“那我們就先不打擾你了。”


    目送著他們娘仨兒遠去,直到背影消失不見,這才迴過神。


    嘴角微微上揚,對待顧客都有了耐心。


    迴家的路上,大安蹦蹦跳跳的。


    圍著網兜轉來轉去,念叨著迴家媽媽會做什麽好吃的?


    剛到巷口,遠遠就看見沈衛國蹲在店門口的槐樹下。


    原本上揚的嘴角一寸寸的沉了下去。


    好心情被破壞殆盡。


    大安張開手向他跑去,“爸爸!”


    抱起奔向他的大安來到她們母女身邊,他那萬年寒冰臉變得和煦。


    尤其是配上他的那雙深邃的眼,林夏至每次與他對視,總有種錯覺。


    那種含情脈脈,是屬於她的。


    意識到這種荒唐想法,心底裏自嘲了一番。


    偏過頭不看他,“你怎麽又來了?”


    “昨天送來的東西吃了嗎?”


    “你不用上班的嗎?”


    “我記得你喜歡吃那個藍莓,要是吃完了,我托人給你弄。”


    林夏至,“……”


    她問東,他說西。


    答非所問。


    他以為自己很幽默嗎?


    “要是來確認孩子是否安好你可以走了。”


    “買了魚和蝦啊。”他雙眼盯著網兜裏的東西。


    大安主動說,“本來就買了一點點,然後那個賣魚的叔叔又送了好多好多……”


    “賣魚的叔叔?他為什麽送那麽多魚蝦?”


    沈衛國腦海中警鈴大作。


    林夏至長得漂亮,身材又好。


    再加上會穿衣打扮,走在路上不知道能吸引多少男人的目光。


    聽見兒子這麽說,他心裏酸溜溜的。


    “不知道。”大安搖搖頭,笑的跟太陽花似的說,“可能是因為我跟妹妹長得可愛吧~”


    兩手一攤做無奈狀,“哎,沒辦法,誰讓我們那麽招人稀罕呢。”


    一家人被他逗的開心,沈衛國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瓜。


    大安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爸爸,晚上跟我們一起吃飯吧。”


    “你爸爸忙。”林夏至趕忙出口婉拒。


    感受到她的排斥與抗拒,沈衛國的心啊,哇涼哇涼的。


    明明七月流火的天兒,愣是讓他感受到了什麽叫墜入了冰窖的冰火兩重天。


    壓下心中的苦澀,問,“你們老板平日裏不在嗎?”


    “天不早了,你要是沒事就迴去吧。”


    他不是會答非所問嗎?


    那麽她也給他來一手,“大安小寧兒,跟爸爸再見。”


    大安依依不舍,“爸爸,那,那等你不忙了,一定要來陪我們吃飯好不好?”


    “好。”


    把大安放下,蹲在小丫頭的麵前。


    拉起她的小手捏了捏,又摸了摸閨女的臉。


    這才幾天,小丫頭的臉上又有肉了。


    沒想到,孩子媽這麽會養孩子。


    站起來對林夏至說,“那我就先走了,周末休息的時候我再來。”


    “你帶著倆孩子想吃什麽就買什麽,不夠了我再給你送,不用省著。”


    “不用了。”她說,“兩個孩子花不了那麽多。”


    沈衛國眉頭擰了起來。


    她又把自己摘出去。


    難道,花他的錢是什麽很可恥的事嗎?


    天色漸暗,路上出來遛彎的人多了起來。


    不想讓人看到自己跟沈衛國有糾葛,再次出口趕人,“時間不早了,我該迴去做飯了。”


    這次沈衛國並沒有強求,站在原地看著她關上大門。


    盯著門怔怔的看了半個多小時,思緒翻湧。


    摘下帽子煩躁的在板寸頭上擼了擼。


    他氣很不順。


    迴去之後,拉上李虎他們在訓練場上練擒拿,直到體力消耗殆盡才算是把心裏的煩悶之氣舒出去了一些。


    周餘楊大字癱在地上,仰頭看天喘著粗氣。


    緩了一會兒,說,“營長,今天你姑和那個女人在大王莊鬧了一出笑話。”


    “什麽笑話?”李虎扭頭看向他,眼裏閃著八卦的光。


    “倆人不知道吃了什麽,鬧了肚子。挖溝的時候沒憋住,拉了一褲兜。”


    李虎想笑。


    可是生生的忍住了。


    兩片唇窩進了嘴裏,默默偏頭。


    好一個有味道的笑話。


    沈衛國心裏沒一點兒波瀾,仿佛周餘楊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發生的糗事。


    隔天,周餘楊四點就去敲門。


    連著幾天,兩人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手上磨出了血泡,皮都曬禿嚕了一層。


    還在一群男人麵前拉了褲兜。


    對於溫寧來說,這比死了還難受。


    終於在第七天的時候,倆人趁著天黑從家屬院跑了。


    溫寧出錢帶著她到縣城住招待所。


    在屋裏睡了個昏天黑地,再醒來就是兩天後了。


    林夏至帶著兩小隻到飯店去送做好的工裝,剛出來沒走多遠,就跟她們兩個撞上了。


    看見她,兩人像是看到了八百年的仇人。


    上去堵住了他們娘仨的去路。


    溫寧指著她的鼻子就罵,“你倒是會躲清閑,讓我跟大娘去替你去挖溝渠,你知道不知道我們受了多大的罪?”


    林夏至拍掉她的手,“跟我有屁的關係!發什麽神經,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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