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衛國抱著小寧兒。


    林夏至牽著大安。


    一家四口走在林蔭水泥路上。


    他說,“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我已經給她哥打過打電話了,以後讓家裏把她管的嚴實點兒。”


    “也交代門口的哨兵了,但凡是她一律不準入內。”


    林夏至沒說話。


    他訕訕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看著全副武裝的娘仨,他才想起來問,“你們這是打算去哪兒啊?”


    “爸爸,我們要去照相。”大安搶答。


    “照相?”


    邱淑蘭跟院裏的幾個婦女趕早集迴來,迎麵跟他們撞上了。


    她揚聲打招唿,“喲,你們一家四口這是準備去哪兒啊?”


    “邱奶奶,我們去照相。”大安開心的說。


    “是去照全家福嗎?”


    “全家福是什麽?”小家夥疑惑地問,扭頭看了看爸爸媽媽。


    邱淑蘭彎腰解釋,“全家福就是你,你妹妹,還有爸爸媽媽一起照張相,這就是全家福。”


    大安的眼睛亮閃閃的,點頭,“是的,我們要去照全家福~~~”


    尾音拉的長長的。


    攥著媽媽的手也跟著緊了緊。


    眯著眸子扭頭對媽媽甜甜的笑。


    邱淑蘭也是真心為他們一家開心,“去吧去吧,明天過節,讓爸爸媽媽帶你們出去好好玩一玩。”


    愛憐的摸摸大安的頭。


    等邱淑蘭幾人走後,他們也抬腳往大門外去。


    走著走著,突然感覺不太對勁兒。


    扭頭看向旁邊的男人,見他右手抱著小丫頭左手捏著孩子的小手手逗開心。


    他嘻嘻,林夏至不嘻嘻。


    伸手要把小寧兒抱過來,不料他把手往旁邊一撤。


    “我抱著就行。”


    “今天不是放假也不是星期天,你忙你的去吧。”


    她上前一步。


    沈衛國往後撤了一步,“我不忙。上次放假沒帶著孩子們出去轉轉,正好今天補上。”


    “我們不是出去玩兒。”


    “不是去照相嗎?”


    “是……”她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迴答。


    “那還等什麽,走吧。”


    他一臉的自在坦然,招唿著大安大步的向前走。


    林夏至跟上,又說,“跟我們出去,你身上的軍裝太紮眼了。”


    “我今天穿的是常服,不礙事。”


    “你不用上班嗎?”


    “日常訓練,周餘楊他們盯著就行。”


    林夏至頭疼。


    原本是想單獨帶兩個孩子的去照相的,沒想到卻半路殺出來個他。


    多了個計劃之外的人,不自在極了。


    這是一家人第一次集體出行,兩兄妹很是開心。


    尤其是大安,像個小燕子似的張開雙手在父母之間不停穿梭。


    路上碰到熟人,有人問去哪兒。


    大安都會揚起下巴搶答,“我們去照全家福~”


    後來,甚至人家隻是朝著他們這邊看了一眼,他便奶唿唿的開口,“叔叔,你怎麽知道我們要去照全家福啊~”


    林夏至今天穿的是一件短袖鵝黃色的連衣裙,過肩的頭發被她用一條絲巾編了條魚骨辮搭在左胸前。


    右肩上掛著一個碎花布包。


    腳上的牛皮坡跟鞋,走在路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沈衛國以前聽見這聲音就心煩頭疼,今天卻覺得格外悅耳。


    林夏至本就長得漂亮,稍加打扮一下就跟畫報上的明星似的。


    一雙杏圓大眼,柳葉細眉。


    粉麵桃腮的鵝蛋臉,櫻唇抿了一點口紅唇顯得愈加動人。


    細柳腰肢搖曳生姿,光是背影都讓人移不開眼。


    沈衛國也注意到這種情況。


    營地裏大多都是血氣方剛的男人,成家的屈指可數。


    後方一列士兵喊著一二一走來。


    一行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林夏至的身上。


    沈衛國抱著小寧兒閃到了外側,擋住了他們的眼睛。


    狹眸微眯,寒光迸發。


    被警告了的眾人猛地一驚,收迴目光目不斜視。


    加快腳下的步伐,匆匆離開。


    林夏至牽著大安的手,低頭正迴答著他的為什麽,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沈衛國抱著小寧兒站在原地怔怔看著前麵的母子兩個。


    尤其女人彎腰側頭溫柔笑著跟孩子說話的時候。


    陽光灑在她的身上,一顰一笑是那麽的讓人移不開眼。


    突然,心裏百般不是滋味兒。


    酸溜溜的。


    小寧兒不知道老父親在想什麽,在他懷裏扭動手指著前麵的媽媽和哥哥發出‘啊啊啊’的聲音。


    看了一眼閨女,又看向林夏至。


    小聲的叨叨,“你媽媽可真招人!”


    林夏至是打算去縣城的照相館,沈衛國卻說,“既然出來了,就好好的出去轉轉。到市裏去吧。”


    “爸爸,那,那我們可以去動物園嗎?”大安雙眼亮晶晶的期待的問。


    “照完相就去。”


    得到爸爸的迴答,大安開心的舉著胳膊大喊。


    小寧兒也開心的不行,在爸爸的懷裏鼓掌。


    唯一不嘻嘻就是林夏至。


    上了客車,沒有相鄰的空座,林夏至帶著大安坐到了一個婦女旁邊。


    沈衛國見狀抱著小寧兒跟人家要跟人家換座,好在這時候售票員過來收錢。


    揚聲提醒,“帶孩子的抱好孩子,不許占座!”


    喊完話,便站在了林夏至的身邊。


    伸手把包取下,問,“多少錢?”


    “去哪兒啊?”


    “市裏。”


    “五毛一張票。”


    沈衛國伸手從兜裏掏出來一張大團結。


    售票員一看這大票兒,笑道,“這麽大的鈔票,找不開啊。”


    “我這裏有零錢。”


    林夏至從零錢包裏掏出來一塊錢遞給她。


    售售票員一邊撕票找錢一邊念叨,“當兵的不收錢,一米二以下的孩子免票。大妹子,這是找你的五毛錢,收好。”


    等售貨員走後,沈衛國便把那張大團結遞給她。


    林夏至不解的看著他,他臉不紅心一跳的說,“我褲兜淺,怕丟,放你那兒。”


    “放你上衣口袋,有扣子。”


    “口袋爛了。”睜眼說瞎話。


    見她不接,又把手伸了伸。


    對著兒子說,“大安,裝你媽媽包裏。”


    大安接過,把錢往媽媽包裏一塞。


    林夏至想掏出來還給他,就見旁邊的大姐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快速的合上包換了個肩膀背上。


    後排有空坐,沈衛國不去。


    就抱著孩子站在她身邊的過道上。


    對於他這種行為,車裏的人紛紛扭頭竊竊私語。


    受不了被人蛐蛐,林夏至妥協了。


    帶著大安跟他來到後排,把兩個孩子放在中間擋著。


    兩兄妹第一次坐客車,顯得很興奮。


    扒著車窗好奇的看著外麵的一切。


    到了市裏,沈衛國輕車熟路的帶著他們娘仨穿梭在街道。


    最後在護城河邊的一家照相館前停下。


    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孩開門迎客,笑嗬嗬的問,“是來照結婚照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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