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衛國一聲不吭的從醫院跑了。


    枕頭邊上留下一封信。


    林夏至拆開信封,把他蟲子爬一樣的字兒連成句子順了下來。


    信紙中間有幾滴水漬,字跡被暈開,模糊的看不清。


    一邊想象他寫這信的表情一邊猜著把信讀完了。


    然後,把信重新折好塞迴信封。


    全程臉上毫無波瀾,淡定的像是不關己事。


    周餘楊摸不清她的心思,這是擔心還是不擔心啊?


    再三考慮之後,小心翼翼的問,“嫂子,營長跑了,你,你不擔心嗎?”


    “有什麽可擔心的?”


    她把信收好,掀開他病床上的被子映入眼簾的勺子水果刀之類的東西。


    周餘楊在一旁解釋,“上次你用刀劃傷自己,營長就把所有可能會劃傷皮膚的東西都藏起來了。”


    林夏至雙眼微微閃動,默默收拾著他留下的生活物品。


    周餘楊在一旁幫忙,又問,“嫂子,營長信上寫了什麽?”


    林夏至不答反問,“他昨天晚上都跟你說什麽了?”


    “就是說……”


    周餘楊把昨晚上沈衛國類似托孤的話跟她說了一遍。


    聽著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說的這些話,林夏至冷笑了一聲。


    冷冷的吐出一個字,“蠢!”


    周餘楊沒敢再吭聲,因為此刻的林夏至看著平靜但是卻從她的眼裏看到了濃濃的殺氣。


    一種,不管是誰敢上去觸黴頭都格殺勿論的殺氣。


    兩人從醫院出來,林夏至對他拜托道,“麻煩你迴去幫我打聽一下,看看他跑哪兒去了?”


    “放心吧嫂子,一有消息我立馬來通知你。”


    林夏至提著那些零碎的生活物品迴到店裏。


    林城見她才出去就迴來迎了上來,瞧見她手裏的東西,疑惑道,“大丫,你怎麽把醫院的東西帶迴來了,衛國出院了?”


    兩個孩子在後院聞聲跑來,圍在媽媽的身邊問爸爸。


    林夏至摸摸他們的頭,隨口扯了個理由,“你爸爸到外地出差了。”


    兩小隻皺起小臉,大安擔心的問,“爸爸傷好了嗎?”


    “嗯。”


    都能跑了,可不就是好了?


    林城看著妹子臉上的哀傷,眉頭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拍拍兩小隻的肩膀,溫聲道,“大安小寧兒,你們去廚房看看大舅媽羊湯煮好了沒有?”


    兩個孩子蹦蹦躂的走了後,林城認真問道,“大丫,是不是衛國出什麽事兒了?”


    “沒有。”她強擠出一抹笑,嘴硬道,“他好的很,活蹦亂跳的……”


    “你是我妹子,我還不了解你?”


    林城從旁邊拿了一個幹淨的手絹遞給她。


    林夏至溫熱的眼淚奪眶而出,撲在大哥的懷裏控訴,“大哥,沈衛國就是個混蛋!”


    她哭的撕心裂肺,張桂蘭和兩小隻聽見哭聲,趕忙從後院跑了過來。


    兩小隻瞧著媽媽哭的傷心,頓時也扁了了嘴。


    大安擔心的問大舅舅,“媽媽怎麽了?”


    “媽媽心裏難受,哭一哭就好了。”


    林城一邊安撫著大的,一邊哄著小的。


    張桂蘭過去關了店門,夫妻倆就這麽圍著他們娘仨兒。


    大安的小手在媽媽臉上擦眼淚,強忍著難過安慰,“媽媽不哭……”


    張桂蘭抱著傷心掉金豆豆的小寧兒。


    小丫頭想去找媽媽,在舅媽的懷裏掙紮。


    手指著媽媽,著急的喊道,“媽,媽……”


    張桂蘭聽見小丫頭說話震驚不已。


    趕忙抱著孩子送到哭的傷心的林夏至麵前,驚喜道,“大丫,大丫,你聽見了嗎?小寧兒叫媽媽了!”


    “媽,媽……”小寧兒哽咽著喊道。


    林夏至止住了哭聲,眼淚掛在長長的眼睫毛上。


    一時間,寂靜無聲。


    小丫頭又清晰地喊道,“媽……”


    小嗓音奶奶的,軟軟的。


    眼淚無聲滑落,張桂蘭把小丫頭塞到她懷裏。


    耳邊又傳來小丫頭的聲音,林夏至迴過神喜極而泣,“小寧兒,你,你喊媽媽了?”


    “媽,媽……不哭。”


    小丫頭自己扁著嘴吧嗒吧嗒的掉著眼淚,小手撫上媽媽的臉輕輕擦拭掉眼淚。


    原本還在因為沈衛國的事兒傷心難過,這會兒因為小丫頭開口說話而掃去了陰霾。


    自打小丫頭肯開口說話,林夏至仿佛聽不夠似的,一直在引導她喊媽媽。


    幾天後,周餘楊帶來了沈衛國的消息。


    “嫂子,打聽到了,營長申請到邊防守備區了。”


    “去多久?”她淡淡的問。


    “團長說……給他半年的時間。”


    聞言,林夏至撥算盤的手一頓。


    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嗯,知道了。”


    周餘楊還想在說些什麽,想了想還是沒說轉身離開了。


    與此同時,遠在邊防守備區的沈衛國手裏拿著一張照片睹物思人。


    三個月後。


    靜等自己死期的某人發覺自己還活著,甚至腿腳都好利索了,忍不住朝著辦公室打了個電話。


    周餘楊接起電話,聽到他的聲音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沈衛國向他打聽自己老婆孩子的近況,周餘楊問他為什麽一聲不吭跑邊防守備區。


    聽完他的話,周餘楊掏了掏耳朵,“營長,你是不是搞錯了?”


    “不可能,是我親耳聽到的。”


    周餘楊覺得肯定是哪裏出差錯了,於是掛了電話之後就直奔醫院。


    調查清楚之後給沈衛國迴了個電話。


    沈衛國炸了,“陳衛國?!他們說的是陳衛國!!!”


    要截肢還得了癌症的是陳衛國,不是他沈衛國。


    他連後事都安排好了,結果是無事發生?


    所以,他搞這一出兒算什麽?


    當晚林夏至拖家帶口的迴家屬院,剛到大門口小陳就衝她喊道,“嫂子,有你電話。”


    她小跑著到警衛室,拿起電話,“喂你好,哪位?”


    “媳婦兒……”


    聽見是沈衛國聲音,她啪的一下掛斷了電話。


    他搞得那出烏龍周餘楊過來替他解釋了。


    當初她看到那封信的時候也大致猜到怎麽迴事,但是他這種處事方法讓她氣憤。


    他到底在自我感動什麽?


    沈衛國看著掛斷的電話怔怔的站著。


    暗罵自己是個豬,怎麽會搞出這種沒腦子的烏龍來?


    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半年不得離開這裏。


    到時候,媳婦兒不會真的跑了吧?


    他既擔心又懊悔,恨得捶腦袋。


    突然,腦子閃過一道白光。


    又給周餘楊打了個電話,無論如何要說動林夏至來這裏探親。


    接下來的每天沈衛國都給媳婦兒打電話,可是她都不接。


    一個月一次的家屬探親日。


    沈衛國早早地來到大門口等待,可是直到太陽下山也沒等來心心念念的人。


    又過了兩個月。


    他又是一早等在了大門口,眼看著一家家其樂融融的從自己麵前過,他落寞的像個孤寡老人。


    又一次的失望,轉身離開時卻聽到身後響起兩道小奶音,“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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