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至從外麵拉開燈。


    漆黑的房間瞬間變得亮堂。


    老太太嘴裏的桃酥還沒來得及咽下,嗆的連連咳嗽。


    “你幹什麽呢?”


    “我,我……”


    張嘴就是噴,桃酥渣渣滿地都是。


    左手捶著胸口,右手還抓著半包桃酥不撒手。


    在林夏至的注視下起身,來到水池子邊擰開水龍頭揚嘴就往嘴裏灌。


    嘴巴不停地嘬,看的林夏至那叫一個惡心。


    明天就換水龍頭。


    等她胸口順暢了,關上水,抬起袖子一抹嘴兒。


    “我,我餓了,尋思到廚房找點兒吃的。”把手裏的桃酥往她麵前送了送,“這不,一打開櫃子就看到了這個……”


    “那你挺會看啊。案板上的饅頭那麽顯眼看不著,這桃酥擱在櫃子裏讓你一眼就看到了。”


    打開櫃子,裏麵的三包桃酥已經被她吃的就剩手裏的半包。


    不多的奶糖隻剩下糖紙在裏麵扔著。


    麵對林夏至的譏諷,這老太太就跟聽不懂好賴話似的。


    插科打諢,“可不是嘛。要不我們村裏的人都說我有福氣呢。”


    抓起一塊桃酥,又嘎吱嘎吱的咬了起來。


    林夏至靜靜地看著她,老太太愣是一點不受影響,吃的那叫一個香。


    她也不生氣,反而含著笑。


    在老太太舔包裝紙上的渣渣時,語氣平和的說,“吃吧,慢慢吃,一把年紀了吃一頓就少一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裝聽不見,絲毫不受影響她進食的速度。


    管她是不是裝傻。


    要是哪一天忍不了,還跟她幹!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來到廚房準備做飯。


    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打開櫥櫃,發現裏麵散落的糖紙不見了,就連昨天夜裏她噴到地上的桃酥渣渣也被清理的幹幹淨淨。


    家裏的垃圾桶裏愣是沒看到一點兒痕跡。


    她冷笑一聲。


    老太太這迴學聰明了,跟她玩兒這個心眼兒!


    水盆放到水龍頭下,想到昨天晚上老太太對嘴喝水的那一幕,又泛起了惡心。


    轉身拿起飯盒準備去食堂。


    吃飯時,沈衛國風塵仆仆的迴來。


    他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眼眶下的烏青也明顯的很。


    老太太哎呦哎喲叫著,“衛國啊,這是不是一宿沒睡啊?”


    “嗯。”


    “哎呀,怎麽能不睡覺呢?”


    誇張的嚎叫著,說一些沒用的屁話。


    兩兄妹看出老父親的辛苦,又是給拿筷子又是給夾菜。


    飯桌上,他說今天會在家補覺。


    林夏至說,“既然你在家休息,你看著孩子們吧。”


    “嗯,好。”


    吃過飯,老太太搶著表現,要去洗碗。


    林夏至沒讓她得逞,還特地把她用過的那一雙碗筷單獨分了出來。


    兩小隻到樓下送媽媽,依依惜別了一會兒。


    沈衛國一身疲憊,來到次臥準備休息。


    他一邊脫衣服,這老太太就在他旁邊喋喋不休。


    “我都說了我來我來,你媳婦兒非不讓,估摸著是看你快迴來了讓你看到我在家幫她幹活不好。”


    “你說說,這都幾年了,怎麽還是這個毛病。”


    見沈衛國不搭她的腔,伸手懟了一下他的肩膀頭子,“衛國啊……”


    “姑──”他不耐煩地說,“我兩天一夜沒合眼了,有什麽話能不能等以後再說,我現在很累。”


    “行行行,你睡,你睡。”


    見大侄子這般,隻好從屋裏退了出來。


    又不是第一次來,閑著也是閑著,拎著小馬紮出去嚼舌頭去了。


    爸爸在家睡覺,兩小隻就自己玩自己的。


    去找小陳,去遛兔子。


    就是在小花園挖沙子,都能很開心。


    中午吃了飯,歪在爸爸身邊睡了午覺。


    一覺醒來,都到傍晚了。


    開始想媽媽了……


    爸爸還在睡,兩兄妹便手著手來到大門口。


    蹲坐在執勤室門口的台階上,手拄著下巴望著門外。


    沈衛國睡醒,發現家裏空無一人。


    來到洗手間洗漱,正刮胡子的時候,老太太迴來了。


    見大侄子行了,守在廁所門口又開始扇耳旁風。


    “衛國啊,你媳婦兒成天早出晚歸的,比你一個上班的還忙。幹啥去了?”


    “這家裏也不收拾,孩子也不看。你上班多忙啊,還讓你帶孩子。”


    “我看這家屬院裏哪家的媳婦兒哪個不是圍著男人孩子轉,她可倒好……”


    沈衛國不悅的打斷,“姑,她又不是去玩兒,是去縣城擺攤。”


    “啥?!”老太太咋唿了起來,“女人家家的,出去拋頭露麵像個什麽樣子!”


    “再說了,擺攤兒能掙幾個子兒啊,給她能不夠了。”


    “顯得她多能耐你養不起老婆孩子似的……”


    “不是我這個當姑的背後講究侄媳婦兒。衛國啊,我看這女人心裏不定,你可得注意點兒。”


    沈衛國刮好胡子出來,她又跟上叨叨,“我可聽說了,這女人跟別的男人不清不楚的拉扯。”


    “她現在又見天兒的往縣城裏跑,誰知道是不是去見野……別的男人。”


    “姑!”沈衛國氣惱,“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就不能盼著我點兒好嗎?”


    “孩子啊,不是姑不盼著你好,是這個女人她不幹好事兒啊!”


    老太太上前拍著他的心口,語重心長道,“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


    “要不然這些話我怎麽不對別人說啊,還不是因為你是我大侄子。你從小就是我帶大的,在我心裏那就跟樹根一樣,是我的兒子。”


    “衛國啊,聽姑一句勸,家裏的錢你可得把持著,一定不能讓她沾手。免得到時候她卷了錢去給別的男人花。”


    她叭叭的說個不停。


    沈衛國點了一根煙抽了起來,對她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大安和小寧兒在門口沒等到媽媽,便先迴來了。


    沈衛國趕忙把煙掐了,起身打開窗戶通風。


    兩小隻爬到爸爸的身上跟他親昵。


    老太太沒好氣的瞪了一眼。


    隨即,換上和藹的一麵,“衛國啊,晚上吃什麽啊?我出去買菜。”


    “家裏不是有菜嗎?”


    “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吃點兒肉怎麽成?我去割點兒肉迴來給孩子補補。”


    “我去吧。”沈衛國說。


    “行,記得多肥少瘦,還能煉點兒油吃。”


    兩個孩子跑的有些累了,沈衛國便把他們擱在了家裏。


    小寧兒有些餓,跑到廚房去找吃的。


    老太太跟了進來,伸出食指用力的戳著小丫頭的頭。


    一臉陰狠,“吃吃吃,就知道吃!跟你那個媽一樣討人厭!”


    “一個丫頭片子吃那麽多有什麽用?到時候還不是便宜了人家。”


    “賠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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