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的目光鎖定在屏幕上,那張臉冷漠無情,像極了一麵鏡子,映照出他不願麵對的東西。他嚐試移開視線,卻發現自己的目光仿佛被吸附在了屏幕上,無法掙脫。


    “你是誰?”張晨開口,聲音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我是你。”屏幕上的“張晨”露出一個微不可察的笑容,冷冷地迴應。


    “別說廢話。”張晨試圖壓抑內心的躁動,但他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攥緊成拳。他努力想用怒火掩蓋心底的恐懼,卻發現無濟於事。


    屏幕中的“張晨”搖了搖頭,像是在嘲諷他的無知。“真相早就擺在你麵前,隻是你不願看清。你想知道一切是怎麽開始的嗎?還是說,你更害怕結局?”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張晨低吼,聲音在空曠的工廠中迴蕩。他猛地轉身,看向那個一直站在旁邊的男人。


    “你知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對不對?”張晨質問道,“快告訴我!”


    男人卻沒有迴答,隻是靜靜地看著張晨,眼中似乎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像是憐憫,又像是譏諷。他抬起手,指了指屏幕,示意張晨繼續看下去。


    屏幕上的畫麵突然變化了,模糊的影像迅速清晰,變成了一段視頻。視頻中,一個和張晨一模一樣的身影出現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那個房間冷冰冰的,沒有一絲生氣,四周的牆壁光滑得像鏡麵,反射著昏暗的光線。


    “這是哪裏?”張晨皺眉問道,但沒有人迴答他。


    視頻中的“張晨”開始動了。他拿起一支筆,在牆壁上寫下了一句話:“鏡中無物,物為吾心。”


    張晨瞪大了眼睛,心髒劇烈跳動。他記得這句話,這是他很久以前在一本書中看到的,他甚至在夢中無數次重複過它。


    “這是我的記憶?”張晨喃喃自語,但隨即否認,“不,不可能,我從沒去過那個地方!”


    屏幕上的“張晨”停下了手中的筆,轉過身直直地看向鏡頭。那一瞬間,張晨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寒意刺入骨髓。他在那雙眼睛中看到了自己,卻又完全不像自己,那是一種冷漠到極點的目光,仿佛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張晨,你知道什麽是真實嗎?”屏幕中的“張晨”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


    “真實就是你無法逃避的自我,無論你如何掙紮,都始終擺脫不了它。”


    “夠了!”張晨失控地吼道,他猛地撲向屏幕,試圖將它砸碎。但當他的手掌碰到屏幕時,預想中的玻璃破裂聲並沒有出現。他的手穿過了屏幕,就像穿過一道水幕,整個身體都被吸了進去。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周圍的景象已經完全改變。


    他站在一個無盡的空間中,四周是無數塊懸浮的鏡子,每一塊鏡子中都映出一個不同的“張晨”。有的臉上掛著微笑,有的滿是痛苦,有的渾身是血,有的卻如雕塑般毫無表情。


    “歡迎來到你的內心世界。”一個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那是屏幕中“張晨”的聲音。


    張晨環顧四周,感到頭皮發麻。他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卻被一麵鏡子擋住。他轉過身,看到鏡子中的自己正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他。


    “這不是真的!”張晨怒吼著,他抬起拳頭砸向鏡子,但鏡子卻沒有破裂,隻是漣漪般蕩開。他的拳頭被鏡子反彈迴來,震得發麻。


    “這很真實,張晨。”聲音再次響起,“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你自己。”


    “不,這不可能!”張晨抱著頭,試圖逃離這個詭異的空間。但無論他走到哪裏,鏡子始終圍繞著他,像是一個無形的牢籠,將他死死困住。


    “接受它吧,接受你自己。”聲音冷冷地說道,“隻有這樣,你才能找到出口。”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張晨咬牙問道,他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因為你已經沒有選擇。”聲音消失了,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張晨喘著粗氣,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辦。他的目光掃過那些鏡子,每一麵鏡子中的自己都仿佛在嘲笑他的無助。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他無法麵對這些鏡子中的自己,他永遠也無法離開這裏。


    “好吧,”張晨低聲說道,“讓我看看,你們到底想告訴我什麽。”


    他走向最近的一麵鏡子,伸出手輕輕觸碰鏡麵。鏡子泛起漣漪,他的手指穿過鏡麵,感受到一陣冰冷的觸感。


    鏡子中出現了一段影像——一段屬於他的記憶,但卻被他刻意遺忘的記憶。影像中的他站在一座橋上,低頭看著橋下湍急的河流,手中握著一張照片。那張照片上,是他和一個女人的合影,而那個女人的臉被火焰燒得模糊不清。


    “這是什麽?”張晨喃喃問道,但沒有人迴答他。


    鏡子的影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張晨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知道,這隻是開始。真正的真相,正在向他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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