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該專心些,才不枉季琰華的好心教導。至於二弟封日遠所言……


    他這人對感情不是向來隨緣嗎?何苦為了二弟的意有所指亂了自己的步調?


    其實不管他對季琰華有意或無意,都不妨礙他與她的相處,不是嗎?


    在心裏苦笑一迴後,封久揚重拾理智,對季琰華笑應:「不然,先學昨天休息時你彈的小調可好?」


    「咦……那一首嗎?嗯……那麽我一樣先彈一迴,你再跟上吧。」季琰華沒料到封久揚會提起要學那首屬於戀情的小調,一時之間差點兒要答不上話。


    可其實仔細想想,封久揚根本就不知道這曲子裏說些什麽才是,她又何須這般緊張?


    重新撥動起琴弦,季琰華領著封久揚跟上了步調,將一首北方小調完整地彈奏完畢,甚至在練習幾迴之後,封久揚已經能與她一塊兒合奏。


    「久揚,你學得真快呢!」合奏過後,季琰華忍不住大大讚美起封久揚。


    「或許是這曲子旋律簡單,而且……聽起來讓心情愉快吧。」甚至可以說,在彈奏這首曲子時,讓他感覺自己像是與季琰華在談天說地,而非練琴。


    許是少了幾分練習的壓力,所以才令他得以輕鬆彈奏?


    「那就是了。彈琴,靠的是心情,心情到了才彈得出曲子,也學得快。」季琰華連連點頭應是。


    「這麽說來,在習琴這方麵,我肯定是個凡人,所以無法理解先前那首曲子空穀清幽的感覺。」封久揚忍不住迸出笑聲。


    他知道,季琰華說的確是有些道理,因為在彈自然之曲時,他腦袋裏想的可不是什麽翠山環伺、幽穀清霧,而是一雙白玉似的手指。


    隻是這事可不好向季琰華說出口啊!


    「沒這迴事,你學得這麽快,肯定多練練就會了。」季琰華還當封久揚是有些挫折地在自嘲,連忙安撫道:「像這首北方小調你就彈得相當好呢!」


    「那這首曲子說的是什麽?」說起來,至今他依然不明白這輕快調子原本的涵義。


    「咦?」季琰華沒料到封久揚會問起,瞬間一僵。


    白嫩的雙頰倏地泛開紅暈,季琰華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她怎能告訴封久揚,說這是北方人的情歌小調?


    昨天她不自覺地彈奏過這首曲子給封久揚聽,而剛才他們合奏時,又那麽有默契,封久揚也學得如此之快,若說出是情歌,豈不像在暗示他們倆……


    霎時,季琰華的臉龐漲得更紅了些。


    她果然想得太多了。


    打從與封久揚聊起彈琴的事、把他當知音看待以來,她老覺得兩人的言語在談笑之間還滲透著幾許曖昧情愫。


    或許是因為封久揚確實是個萬中選一的好男人,因此才讓她這個姑娘家動不動就為他臉紅心跳吧。


    誰教封久揚這謙謙君子,著實讓人對他挑不出半點毛病來。要說外貌,他俊朗得過了火;要說舉止,他規矩而本分;要比言談,他禮貌而不逾越,即使兩人獨處也未曾有半分越界。


    若是提起家世背景、外在聲名,那些對秋葉山莊、對南俠的敬重與讚美,隻會為封久揚錦上添花,絕對找不到半絲能批評他不妥之處。


    像這樣好的男人,哪家的姑娘都會為其動心、動情吧?更何況在江南之地,秋葉山莊可是名門,說不準封久揚已有相好的姑娘,更已說媒……


    眼一眨,季琰華感覺自己熱燙的頰突然冷卻了下來。


    是了,這麽好的男人,怎會沒有對象呢?說不定封久揚都已成親了,她獨自一相情願地胡想些什麽啊?


    想來,這首北方情歌封久揚之所以能彈奏得這麽好,說不定是因為他心裏頭正惦著他的南方佳人、他的親親小妻子……


    微酸,在心頭泛開來。


    雖不是什麽確定或不可能的事,可光想,就令季琰華覺得有絲不舒服。


    她這可算得上是吃醋嗎?


    否則,她何必這麽在乎封久揚到底是為誰彈奏,或是他到底有沒有情人、妻女?


    這種小事,其實開口直接問他就成了,她根本用不著瞎猜。


    但是……這一問,不就像是她在對他表情意了?


    她是挺欣賞封久揚,若說他亦對她有意,要她與封久揚論及親事,她倒也不排斥。


    畢竟封久揚遠比她見過的任何男人,都來得優秀許多。


    而且,他還能與她一同論琴、聽琴,現在甚至能一塊兒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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