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江寧問:“武哥不去麽?”


    “我讓他好好反省反省。”秦小婉隨口說道。


    騎著毛驢的老李頭似笑非笑:“邱武那小子身上的膘就是反省來的,有誰反省一天就睡大覺的?丁字號的院子也不知道收拾收拾,都荒蕪成啥樣了?……”


    江寧笑了笑,暗自道:“你老人家怎麽不收拾收拾?”


    李柏似乎看出了江寧的想法,歎了口氣:“我啊,年紀大了,路遠走不動,隨便找個毛驢代步。”李柏摸了摸毛驢的背說道。


    江寧看向毛發黝黑的毛驢問:“李叔,你這毛驢哪兒弄的?好有靈性。”


    江寧說著便去摸了摸驢的脖子,毛驢側頭看了江寧一眼,江寧覺得毛驢好像在瞪自己一般,不由嘖嘖稱奇。


    “對了,我們要去哪兒?”江寧再次問道。


    “長水街,龍山巷。”秦小婉答道。


    聽到長水街、龍山巷,江寧猛地停了腳步,引得秦小婉和李柏迴頭看來:“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肚子有點餓,腳不由地發軟。”江寧搪塞道。


    秦小婉抬頭看了看太陽,又環顧了四周一番,指著一個酒樓道:“時間也不早了,要不先吃了飯再去?”


    “聽頭的。”李柏說道,然後看向江寧。


    “正合我意。”江寧表示讚同。


    酒樓中,秦小婉點了份牛肉,李柏點了花生米和一壺酒,秦小婉也未製止,江寧隨意點了兩個小菜。


    就在江寧夾了一口牛肉放入口中後,便聽到隔壁桌的一個書生笑道:“聽說了麽?京城第一紈絝作詩了!”


    “什麽詩?”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哈哈哈,笑死我了,這也叫詩。”


    “還好你不是那紈絝,不然今天就尷尬了。”秦小婉見江寧留意隔壁桌的談話,便出言調侃了一句。


    江寧幹笑兩聲,掩飾著心中的尷尬。


    李柏隻顧喝酒,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引不起他的興趣。


    酒足飯飽,三人再次上路。


    街道上,幾個兒童拉著手圍著一個賣糖葫蘆的人轉圈,口中唱著: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七八片,江寧是個大傻蛋,真是丟人又現眼。”幾個兒童唱完後,賣糖葫蘆之人給他們每人一串糖葫蘆。


    看到這一幕,江寧眼睛眯了眯,腳步未停,心中冷哼一聲:“這些多半怕是和江天脫不了幹係,自己雖然不在乎,但也不是任人欺淩的。”


    “江小子,生氣啦?”李柏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江寧疑惑地看向李柏,李柏在毛驢背上滿臉通紅,搖搖晃晃,似乎隨時會掉下來,好像剛才的一壺酒已讓他有了七分醉意。


    看到這一幕,江寧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長水街,龍山巷口,幾個捕快圍著餛飩攤子站成一圈,使得看熱鬧的老百姓不敢靠近。


    秦小婉亮出天武衛的牌子,捕頭連忙將三人請入圈中。


    老者如泥塑般一動不動,但已沒了生機,當看清老者的模樣,江寧呆住了,這老者正是自己那晚遇到的賣餛飩老者。


    秦小婉圍著老者查看了一番,然後道:“生機被武者氣機悄然斬斷,這是上三境武夫才能做到的。我們得上報更高的字號。”


    “走。”秦小婉說完,毫不遲疑,一揮手便離開了,這個過場走得幹脆利落。李柏拍了下發愣的江寧:“愣著幹什麽,走啊。”


    江寧快步跟上,迴頭看了一眼那死去的老者,心裏很不是滋味,那晚的記憶湧上心頭。


    待江寧他們走遠,一個捕快開口道:“頭,他們是天武道院的麽?一個老頭,一個小孩,一個呆子。”


    “令牌不假,少議論,守好現場。”捕頭嚴肅地說道。


    走出沒多遠,秦小婉停下道:“你們就散了吧,今天我迴去寫份文書交給天武院,然後也就沒什麽事。江寧你第一天當差,就遇到這種事,也早點迴去休息。”


    “謝謝,小碗姐。”


    聽江寧喊小碗姐,秦小婉很是高興,笑道:“改天給你擺個接風宴,點一桌好菜。”


    江寧再次表示感謝,待目送秦小婉離開後,李柏悄悄地把頭湊過來,調侃道:“江小子挺會投其所好啊!你小碗姐的碗可不小,小心掉進去喲。”


    江寧難以置信地看向李柏,沒想到老李頭這麽大年紀了,還這麽不正經,難道真應了男人至死是少年?


    江寧一巴掌拍在毛驢屁股上,毛驢吃痛,一下子小跑出去,李柏差點沒穩住掉下來,江寧笑了笑,便朝著雲陽公主府迴去了。


    江寧剛迴到雲陽公主府,就被門丁告知,雲陽公主找他有事,讓他一迴來就去找雲陽公主,江寧猜測著雲陽公主找自己所為何事,不會又有什麽變故吧。然後徑直朝雲陽公主的住處走去。


    來到雲陽公主住處,雲陽公主正在看書,但看其臉色,似乎心情不佳。


    江寧小聲問一旁的菊兒:“公主怎麽了?”


    菊兒不高興地道:“還不是因為你。”


    江寧指了指自己,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何時惹公主不高興了。


    “今天任職還順利嗎?”雲陽公主這時放下書,緩緩說道。


    江寧有種錯覺,雲陽公主這話就像在問一個剛下班迴來的丈夫,今天順不順利。


    “挺順利的。”江寧隨口迴答。


    “看看吧。”雲陽公主說著遞過來一張紙。


    江寧接過紙張,不解地看去,隻見上麵寫著“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江寧是個大傻蛋,真是丟人又現眼。”


    “寫得挺好啊,比菊兒寫得押韻多了。”江寧笑著說道。


    菊兒哼了一聲,瞪了過來。


    “你不生氣嗎?”雲陽公主看著江寧,沒從他臉上看到一絲氣惱之色。


    江寧放下紙張,攤了攤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我若生氣,不就遂了他人的意?再說這有啥好生氣的?公主找我不會就為這事吧?”


    “是啊,自己是怎麽了?以前江寧的死活自己都不在乎,現在竟然因為江寧生不生氣把他找來,這也太奇怪了。”雲陽公主心中此時有些矛盾。


    但她並未承認,而是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道:“這隻是順帶問一下,最主要的是明天定國公設宴迴請陛下,定國公府也給我府上遞了帖子,你明天就別去天武院了。”


    “能不去嗎?”江寧苦著臉,那種宴會他實在是去一次怕一次。這些人整天閑著沒事你請我、我請你。


    “你說呢?”雲陽公主淡淡說道,語氣卻不容置疑。


    “知道了。”江寧唉聲歎氣地拱了拱手,就要告辭離開。


    “要我幫你跟天武院打個招唿嗎?”雲陽公主突然道。


    江寧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忙道:“不用了,反正天武院我也做不了什麽,去不去都一樣。”


    對於江寧的話,雲陽公主倒是深信不疑,畢竟江寧隻是剛修煉武道的人,去天武院也是李恆看在自己這個公主的麵子上,讓他別成天無所事事,有事沒事逛青樓,才做的安排。


    不過話說迴來,江寧一個紈絝能寫出“千片萬片無數片,飛入梅花都不見。”這樣的詩句嗎?想著想著,雲陽公主又想到了李白、李煜、蘇軾、柳永,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待江寧走後,雲陽公主對菊兒說道:“若明日把這首詩完整地吟出,那些人聽後,會是什麽表情?”


    菊兒張口欲言,嘴唇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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