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看似平靜卻又暗潮湧動的時代,每一個懷揣理想的靈魂都在命運的漩渦中掙紮與抉擇,而他,也正站在這樣的十字路口,麵臨著關乎未來走向的重要決定。


    “我希望你能更出色,人,不應該抑製自己崇高的天性。


    你願意跟我一起仰望天空嗎?”


    那話語中滿是期許與鼓勵,仿佛是在試圖喚醒對方內心深處潛藏著的、對未知世界探索的渴望,希望能引領著他衝破現實的桎梏,去追尋更高更遠的目標。


    然而,現實卻總是殘酷的,它用無情的事實給人們的憧憬蒙上了一層陰霾。


    ……


    公元2050年,曾經在科幻電影中那些令人心馳神往的未來科技畫麵,像飛車在城市上空自由穿梭、人類大規模移居外星開啟星際生活等等,並沒有如人們所期望的那樣變為現實。


    自2030年以來,世界科技就像是一輛突然失去動力的列車,陷入了漫長而令人無奈的停滯期。


    起初,人們滿心都是無法理解的困惑,怎麽那些在想象中近在咫尺的科技突破,就像是觸碰到了一堵無形的牆壁,再也無法向前邁進了呢?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一次次的期待落空後,大家也漸漸接受了這一冰冷的事實:原來,人類科技並不會無上限的提升,它也有著自己難以逾越的邊界。


    就如同大自然中那些常見的現象所揭示的道理一樣,水滿則溢,月盈則缺,世間萬物的發展本就遵循著一種內在的平衡,並不會沿著一條直線一直持續不變地向前衝去。


    從生理的角度細細分析,還有一個現象也頗能說明問題,那就是人類並不會隨著自身肉體的發育,自然而然地獲得從未學習過的知識。打個比方來說,一位一生都從未接觸、了解過物理知識的人,哪怕他的身體在不斷成長、變老,他也絕不會突然之間就知曉光是沿直線傳播這類基礎的物理知識呀。


    迴顧曆史長河,世界科技的發展軌跡其實也清晰地呈現出這樣一個規律:往往都是靠著某位橫空出世的天才,憑借著他們那靈光一閃的奇思妙想,或是多年如一日的鑽研探索,猛然間為整個科技領域注入新的活力,推動著科技向前邁出一大步。


    可現如今,地球的科技自20世紀以來,雖然一直在穩步發展,卻始終沒有迎來那種令人矚目的質變。如果沒有奇跡出現的話,那麽當下的科技水平大概率就會這樣一直維持下去了,就像一條平靜流淌卻再也找不到新源頭的河流,隻能在既定的河道裏緩緩流淌。


    而在這看似一成不變的世界中,魔都這座繁華的大都市,依舊展現著它獨有的生機與喧囂。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如同鋼鐵森林般矗立著,直插雲霄,每一棟都承載著無數人的夢想與生活。馬路上,人們摩肩接踵,行色匆匆,那熙熙攘攘的景象乍一看上去,與三十年前相比,竟好似如出一轍,仿佛時間在這裏停滯了一般,隻是在重複著往昔的畫麵。


    但若你靜下心來,細細分辨的話,便能發現一些悄然發生的變化。當


    夜幕降臨,夜色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輕輕地籠罩著這座城市。在夜色的照映之下,高樓與高樓之間,一條條散發著金屬色調的鏈條彼此鏈接,它們像是城市上空編織出的一張神秘大網,在整座城市上空縱橫交錯,反射著點點燈光,透著一種冰冷而又充滿科技感的氣息。


    而穿行在街道上的人影,時不時會被一座座橫跨街道的高架橋所遮擋,那些高架橋上車水馬龍,車輛的燈光如同流動的銀河,與周圍的高樓、鏈條相互映襯,構成了一幅既熟悉又略顯陌生的都市夜景圖,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座城市在時光變遷中的細微變化。


    “孩子,你當真決意如此?這篇論文一經發表,雖然在網絡上引起了爭議,但在科研界,可是對你的學術生涯已經產生了嚴重的打擊啊。如果你後悔了,我領著你去會長那解釋解釋,後續發個聲明,爭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電話這頭,一位經驗豐富的老科研工作者眉頭緊皺,滿臉的擔憂與關切,他實在不忍心看到自己悉心培養的徒弟因為這篇論文陷入如此艱難的境地,試圖勸說對方及時止損,不要讓一時的衝動毀了自己辛苦打拚來的學術前程。


    “師傅,您知道嗎?在很久以前,我有過一條路,那是一條充滿希望與憧憬的路啊,我滿心歡喜地踏上它,以為能沿著它一直走到夢想的彼岸。可是後來,不知是命運的捉弄還是什麽別的原因,那條路就那樣毫無預兆地斷了,就好像一座原本堅固的橋梁,突然之間坍塌了,隻留下我在這頭,望著對岸的美好卻再也無法抵達。


    我當時就像個迷失在黑暗森林裏的孩子,在原地躊躇了好久,心裏滿是迷茫與無助,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也不知道未來在哪裏。所幸的是,我一直沒有停止自己的進步,哪怕隻是每天進步那麽一點點,我也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而就是這微不足道的一點點進步,讓我後來遇到了您呀。接下來的故事您就知曉了,我跟著您在科研這條充滿挑戰卻又無比迷人的道路上走了很久,在這個過程中,我學到了很多寶貴的知識,也懂得了很多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真的很感謝您。”


    那年輕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平穩而真摯,隻是在聲線停頓的那一瞬間,雖然語氣並沒有變得哽咽,但卻添加上了些許落寞,就像是一陣秋風拂過湖麵,帶起了絲絲漣漪,讓人能明顯地感受到他心底那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可是走的越久,我越明白,在往後的行程裏,那不是我的路,那隻是我在追隨您的腳步,沿著您為我指引的方向前行罷了。而我的路,早就斷在那一開始,斷在了那個我還懵懂無知,卻又對未來充滿無限幻想的起點處。


    如今我隻是想用我腦中的知識為這世界做一點微不足道的事,哪怕這件事可能會讓我付出很大的代價,我也不想再退縮了,我想勇敢地去試一試,去為這個世界帶來一點不一樣的改變。”語落,電話兩端陷入了沉默,那沉默仿佛有千鈞重,壓在兩人的心頭,各自都在思索著什麽,氣氛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隨後,老邁的聲線再次響起,帶著一絲無奈與苦澀,緩緩說道:“孩子,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呀,為這世界做點事的方式有很多,不必非得賭上你後半生的名譽呀。這世界沒救了,作為一位頂尖的科學工作者,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啊。人類之所以優於其它動物,在於我們能使用工具,小至一把簡單的榔頭,靠著它我們可以敲敲打打,完成各種手工活兒;大至一枚威力巨大的氫彈,那是我們在軍事、能源等領域的強大依仗。


    可無論我們使用的工具多麽厲害,都改變不了我們隻是動物的事實呀,我們有著這具肉體的局限,我們需要安全的陽光、清新的空氣,還有純淨的水來維持生命,一旦這些基本的生存條件受到威脅,我們就會變得無比脆弱。


    而至2023年起,那波及全球、仿佛永無止境的厄爾尼諾現象,就像一個失控的惡魔,使極端暴雨與極端幹旱交替出現,大地一會兒被洪水肆虐,一會兒又被幹旱烤裂,整個生態係統都陷入了混亂之中。


    而這還隻是個開始,它就好似推倒了多米諾骨牌一般,引發了一係列連鎖反應,核反應堆入海等影響人類生存環境的惡性事件接踵而至,每一件都如同給人類的生存環境重重地來了一擊,使得我們的生存環境指數式下降,變得越來越惡劣了。而且,你想想看,人類於地球也太過渺小了呀,就拿廣島原子彈來舉例吧,需要十萬億顆在同一點,同向爆炸,才可能推動地球移動僅僅一米呀,這還是不考慮周遭引力作用的情況下得出的結果呢。究竟需要怎樣的科技才能挽大廈之將傾啊?


    我們一直以來,所謂的戰勝也隻是相對於動物而言罷了,對於大自然那強大而又不可抗拒的力量,我們從來都是一敗塗地,毫無還手之力啊。所以對於如今地球的現狀,我們隻能看著它這般發展,就好似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到了暮年,隻能無奈地等著生命終點的到來,除此之外,我們實在是別無他法呀。


    孩子,趁著現在還有時間,好好享受吧,別再去折騰那些可能會讓自己陷入絕境的事兒了。”


    言罷,老人不禁有點唏噓,他抬起頭,望著窗外那依舊繁華卻又透著幾分脆弱的城市景象,心中感慨萬千,感受的越多,越明白人活著的時候,很多事情真的是身不由己啊,哪怕心中有著再大的抱負,有時候也不得不向殘酷的現實低頭。


    感受著電話另一頭遲遲沒有迴響,老人在猶豫自己剛剛的話語是否過重了,畢竟對於年輕的工作者,還是應該多一點鼓勵才對,可他又實在是擔心徒弟會因為一時的衝動,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所以才忍不住說出了那些看似悲觀卻又無比現實的話,此刻心裏滿是糾結與不安。


    “師傅,我覺得人與動物最大的不同在於,人走在了改變環境的道路,與動物適應環境的本能截然不同,尤其是在機械化工具將人類從生產的桎梏中解救出來之後,如今的人類世界生活變得多麽豐富多彩呀。我們可以建造高樓大廈,創造出各種便捷的交通工具,發展出豐富多彩的文化藝術,這一切都是我們主動去改變環境所帶來的成果。隻是,就像一隻第一次來到天空的雛鳥,太過於自由,反而在廣闊的天地間迷失了方向,以至於一頭紮進了風暴裏,遭遇了重重困難。


    但天上的太陽,雖然每天都會落下,在第二天卻又會再次升起,它周而複始,從未真正消失過。我覺得至少這次不應該是人類迎來的終局,這隻是人類第一次短暫的日落罷了,而總有人應該承擔這次日落中的‘核反應’,去成為那點亮黑暗的星星之火,哪怕隻是微弱的光芒,也或許能給這陷入困境的世界帶來一絲希望呀。”


    那姍姍來遲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篤定,仿佛已經在心底立下了堅定的誓言,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都要朝著自己認定的方向走下去。


    “人類發展中,個人努力微不足道,”老人似乎還想繼續勸說,試圖讓徒弟認清現實的殘酷。


    “師傅,您應該知道,在微世界裏,當一株病毒擁有了某種藥的抗藥性,那麽這株病毒將會很快將這種抗藥性傳遞至所有種群,整個病毒群體就會因此而發生改變,具備對抗那種藥物的能力。而人類發展也遵循此理呀,哥白尼雖然因為提出日心說,觸動了當時的宗教權威,最終被殺了,但是他傳遞出了認知的種子,讓更多的人開始重新審視我們所處的宇宙,開啟了天文學發展的新篇章。


    推動世界發展的,往往就是那一小撮人罷了,他們就像是在黑暗中點亮火把的先驅者,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氣,照亮了人類前行的道路,這說明個人是能夠改變世界的呀。我不想隻是做一個旁觀者,我也想成為那一小撮人中的一員,哪怕力量有限,我也想盡自己的一份力。”那年輕的聲音越發堅定,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心。


    “孩子,你的三界論我看過,雖然立意頗新,但是過於光怪陸離了,其內闡釋毫無依據,就像是在空中憑空搭建起來的樓閣,看似美麗壯觀,卻難以落於實際,沒有現實的根基呀。


    科研工作者不應該有空想主義,我們要腳踏實地,依據已有的科學知識和嚴謹的實驗去探索真理,聽師傅的勸,早點放棄吧。”老人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無奈,他實在是擔心徒弟會在這條看似不切實際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最終陷入無法自拔的困境。


    “師傅,三界論隻是開始,一個故事的開始,往往伴隨著一些設定,您可以這樣子理解三界論。至於往後,我會用實踐向您證明它並非是毫無意義的空想。


    而且它也不是空中樓閣,先賢曾留下了許多智慧,雖然曆經歲月變遷,遺失了很多,但幸運的是,我得到了一些饋贈,從那些古老的典籍、前人的隻言片語中,我汲取到了靈感,找到了可以支撐三界論的一些線索。您還記得那句話嗎,為往聖繼絕學,三界論的部分,來源於此。


    我覺得作為科研工作者,我們有責任去挖掘那些被遺忘的智慧,將它們與現代科學相結合,去探索更多未知的領域。”頓了頓,他懷著一種近乎堅決的語氣,繼續說道,“至少,我覺得科研工作者應該懷有將所謂空想落為實地的勇氣,不能因為害怕失敗,害怕別人的質疑,就放棄那些可能會給世界帶來巨大改變的想法呀。”


    而電話另一頭聽到他這般的話語,也靜默了一會,仿佛被他的話語觸動了,由他的話語聯想到了自己年輕時也曾懷揣著的那些熱血與夢想,轉而歎了口氣道:


    “在你還跟著我的時候,我就覺得有朝一日,你肯定能超過我,你有著那份聰慧和鑽研的勁頭,我一直都很看好你。隻是沒想到我退下來沒多久,你這就發生了這樣的事,要去走這麽一條艱難又充滿爭議的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這是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我一直印象頗深,那時候就覺得你這孩子心裏有著大抱負呀。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批判對錯了,隻能希望你一切順利了,不過如果你有什麽苦難,一定要和我說,知道嗎?師傅雖然老了,但總歸還是能給你出出主意,幫你分擔一點的。”


    雙方的語氣漸漸放緩,那原本有些緊張對峙的氣氛也緩和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濃濃的師徒情誼,雖有分歧,卻也彼此牽掛著對方。


    “謝謝師傅,我會的,對了,師娘最近身體還好不?”年輕的聲線帶著關切問道,試圖將話題稍微轉移一下,緩解一下略顯沉重的氛圍。


    蒼老的聲線迴應道:“你不是前不久才來看過嘛,我們身體都好,不用擔心我們,既然決定了,那就去做好你的事吧。你這孩子,一旦決定了的事,怕是九頭牛都拉不迴來,師傅也不多勸你了,隻盼著你能順順利利的,別太為難自己就行。”


    較為年輕的聲線頓了頓,心中滿是對師傅師娘的感激,說道:“好的,師傅,再見。”


    “徒兒,保重,。”


    嘟嘟嘟~


    隨著電話掛斷的聲音響起,兩人各自陷入了沉思,他們都知道,彼此即將走上不同的道路,前方等待著的,是未知的挑戰與命運的安排,但那份師徒之間的情誼,卻會如同一條堅韌的紐帶,永遠地連接著他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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