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和胖子滿心期待地看著大金牙,都沉默不語,握緊拳頭耐心等著大金牙的反應。


    雖然對這兩塊玉的價值心裏有數,但舒星並沒有過多關注,反而轉而觀察起周圍環境。大金牙的房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古董,吸引了他的注意。


    行內常用的一個詞語“明器”,不僅僅是指出土自明朝的古物;在這裏,“明”同“冥”相通,“明器”即是從墳墓中挖掘出的物品,包括陪葬品。


    進入古墓尋找寶藏,免不了要接觸到這些東西,如果完全不了解鑒賞之術,那絕對是不行的。


    看到那金燦燦的麵具,大金牙頓時雙眼瞪得老大,那些黑斑在行家眼裏可都是寶的標誌。他興奮不已,摸了又聞,幾乎恨不得立刻融入進去。


    看到這一幕,胖哥和老胡一時愣住,不知道這是什麽套路,畢竟當初拿到那兩塊玉石時,大金牙並沒有這般激動。


    難道這塊漆黑一片的麵具比那兩塊玉石還要貴?


    舒星的心裏也嘀咕,電視裏隻說這麵具有價值,卻沒有說明具體值多少錢。


    過了好一陣,大金牙終於喘了一口氣,平靜下來,開口說:“的確是真金打造!而且還雕刻有字。”


    說著,他指了指麵膜的一角給大家看看。舒星湊過去,發現果然鐫刻著一行小字。


    麵具上刻有一個名叫郭子戕的大將軍的名字。


    作為讀書眾多的人,大金牙馬上開始進行曆史科普:“這位將軍的事跡我還是知道些的。據傳,在敵人進攻之時,他堅守城池,曾用一杆弓箭射死了上百名敵軍,最後因筋疲力盡戰死在城牆之上。”


    “據說,金國的皇上花費重金,才把他在犧牲後的遺物從敵人那裏贖迴。這不是一般的麵具,而是一枚金牌,是皇上為表彰他生前功績所賜。隻是歲月久遠,生了黑鏽,字跡都模糊難辨了。”


    胖哥一聽這金牌竟是皇上的恩賜,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哎,皇上的賞賜哪有不值錢的道理?


    他的喉嚨一陣幹燥,急切地問道:“金爺,這東西能值多少?給個準數吧。”


    大金牙嘿然一笑,信心十足地說:“至少值十萬,一分不減。若是拿到國外去賣,最低也得二十萬起步。”


    “嘶!”胖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老胡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這一轉手就是十五萬的暴利!做古董這生意,賺錢居然如此輕鬆!


    然而,老胡素來穩得住,表麵上依舊泰然自若。


    舒星點了點頭,心中雖不以為然,但也覺得十五萬有點低了。在盜墓行業裏,不少高手單次行動便能賺上幾百萬,對常人而言,十五萬已算巨額,但在那些頂尖盜墓者看來,卻如同指尖溜走的塵埃般微不足道。


    隨後,他的目光移到了胖哥背著的包上。那些瓷器透出一股凝重的氣息,顯得更加珍貴,遠勝那耀眼的金牌。


    “胖哥,你看你的包。”


    舒星示意他背包中的物件。胖哥此刻早已深陷於十五萬的夢想,完全忘了背包中還藏有不少寶物。直到舒星提醒,他才猛地迴過神,連忙將背包解開,謹慎地放在地上,拉開拉鏈,取出一隻飯碗大小的罐子。


    胖哥雙手托著這個罐子,輕輕放在桌上,問道:“金爺,這能賣多少錢?”


    舒星瞥了一眼,發現這罐子沉悶之氣寥寥無幾,估摸著不值幾個錢。大金牙接過仔細端詳,又放迴桌麵。


    見兩人滿眼期待地盯著自己,大金牙無奈搖頭苦笑,“這是陶土製成的陶器,不值錢,頂多兩千塊。”


    胖哥一下子沒能承受住這麽大的心理落差,嘴邊肌肉抽搐,滿麵痛惜之情。老胡亦是沮喪無比,心想:“我們都太過專注於那玉器與麵具,眼界太窄了。”


    舒星早已憑借靈眼看透一切,毫無波瀾,指了指胖哥的背包,說道:“胖哥,別猶豫了,包裏不是還有很多瓶瓶罐罐嗎?全部拿出來吧。”


    在那墓穴裏,舒星發現了兩個完好無損、頗為美觀的瓶子,並囑咐胖哥帶上,而胖哥秉承“寧多勿漏”的原則,打包了一堆瓶罐。


    胖哥趕緊把背包內的瓶罐全都拿出來,堆滿桌子,共五隻,忐忑地詢問大金牙:“金爺,再幫您看看?”


    隨後,大金牙逐一鑒別那些物品。舒星簡單用靈眼掃了一下,發現五個陶瓷裏有三個極其普通,與之前的相似,估計也不值幾個錢。而先前他讓胖哥拿的那兩個瓶子卻不同,它們散發出的沉悶氣息比大金牙家中任何一件物品都要濃鬱。


    “這件陶器,兩千。”


    “這件也是陶器,同樣是兩千。”


    “這件依然是陶器,依舊兩千。”


    大金牙對這三個罐子進行了鑒定,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老胡和胖哥雖然心中頗為失望,但是兩千塊錢也不是小數目,足夠普通人過一陣子了。


    當大金牙拿起第四個瓶子時,眼神立刻變得銳利!


    他先是眯起眼睛仔細打量,然後用鼻子輕輕聞了聞,甚至用舌尖輕輕地舔了舔瓶口邊緣,最後拿出放大鏡,仔仔細細檢查每一個角落。


    忙碌了一陣後,大金牙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放在桌上,收迴放大鏡。


    胖哥在一旁心急如焚,連忙問道:“金爺,這東西如何?值錢嗎?”


    大金牙深吸一口氣,咧嘴一笑,金光閃閃,“各位爺,猜猜我們現在什麽最火熱?”


    胖哥眉頭緊皺,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說道:“金爺,別賣關子了,我們不懂這些,直接告訴我們值多少錢不就完了!”


    老胡拍拍腦袋,嚴肅地說:“金爺,您在這方麵確實是高人,但我們可不是好糊弄的。”


    舒星微微一笑,直接開口:“若我沒猜錯,這個瓶子應是瓷器吧?”


    大金牙聽到這話,眼前一亮,驚訝地望著舒星,“舒爺您也懂得這個啊。”


    舒星輕輕擺手,淡然笑道:“無非多讀了幾本書,書中略微提了些皮毛罷了,哪能與金爺的眼力相比。”


    “嘿嘿,在這行裏混久了,不練些真本事是不行的。”大金牙露出一絲得意之色,指著桌上的瓶子堅定地說:“現今市麵上最火的就是瓷器了。咱們的老祖宗們製作的瓷器,其工藝至今都無人能敵。尤其是外國人對瓷器情有獨鍾。像是成化的瓷品,哪怕隻有一小塊,孩子拳頭那麽大,拿出來至少也要賣個十萬起步,還不許討價還價。”


    胖哥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滿麵驚訝,一個孩子的拳頭竟然這麽值錢?


    他簡直難以置信地問道:“就這麽大一塊竟然值十萬?”


    老胡心中暗暗吃驚,不過他更為關心的還是手中的這件瓷器。試探著問道:“金爺的意思是,這個瓶子還真是瓷器?”


    大金牙拍著大腿笑道:“各位猜對了!”


    接著,他又指著那件瓷瓶說道:“你們下到的金國古墓,這裏麵出土的應是北宋晚期的瓷器。那時的瓷器工藝在古代堪稱巔峰水平,哪怕是晚年的製作也極其珍貴啊。”


    老胡和胖子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迴應。


    若是拳頭大小的東西都能值十萬,那麽這個瓶子至少也能值十幾個“拳頭”吧!


    這意味著足足有一千萬啊!


    如此巨大的數額,他們甚至連做夢都不敢想!舒星見胖子和老胡都被驚住了,便咧嘴笑了笑,問道:“金爺,您看這玩意兒能值多少?”


    大金牙打量了一下舒星他們三人,又看了看手中的瓷器,心裏琢磨開了。他為人精明,深知該逢迎何種人物,也清楚何時能賺上一筆,心裏如同明鏡般透亮。


    眼前的這三位大漢絕非尋常之人,他在古董行當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形。


    因此,大金牙說道:“舒爺,我大金牙素來講實話。這樣吧,我幫您牽線搭橋,保證最低報價五十萬,我分文不取,隻當是咱們初次結緣。往後有珍稀之物,再送到我這裏來,您覺得怎樣?”


    舒星思索了片刻,五十萬對於這瓷器而言並不算是高價,但瓷器的質量有不同層次,這瓶子顯然無法與成化瓷相比。


    此外,既然大金牙已經表態,此價也尚算公道,否則以後失去合作關係,大金牙會吃虧更多。


    “好。”舒星點了點頭,隨即指向第四個瓶子,問道:“金爺,再勞煩您看一看,這瓶子應該也是瓷的吧?”


    大金牙忙碌了一番,隨後倚著椅背大笑道:“這個也是瓷器。幾位爺,今日真是收獲頗豐啊,這兩件瓷器合計過百萬。”


    舒星微微笑了笑,依著他那尖銳的目光判斷,兩瓶子的品質相差不大,價值也該近似。大金牙並沒有漫天要價,還是可靠的。


    “那就麻煩金爺您操心了。”舒星抱拳客套地向大金牙表示感謝。


    “舒爺這話就說遠了。咱倆這是哪跟哪啊!”


    大金牙滿臉笑意,收拾好了兩大箱物品,小心地將瓷器放入箱內,繼續說道:“三位爺,帶上您的珍寶,隨我來。”


    胖子早已按捺不住了,連忙抱著一個箱子,見老胡還沒行動,便催促道:“老胡,你還愣著幹什麽,趕快搬著走啊。”


    老胡撇了胖子一眼,淡淡地迴應:“瞧把你急的,這些瓷器又不能長腳自行移動。”


    說完,老胡也站起來彎下身去,抱起了另一箱。


    英子一直呆萌地站在一旁,乖乖緊跟舒星身後,未曾發出一絲聲息。


    大金牙引著四人來到了一處古董小店,老板是一位大約三十歲的女士。據大金牙所說,她的背後站著一位業界大人物,那位名人為了讓她有些事做,並偶爾能尋得好東西,專門開設了這間店作為依托。


    這位老板不僅是鑒賞專家,做起事情也是雷厲風行,每件瓷瓶出價五十五萬,兩個共計一百一十萬,她毫不猶豫收下,說是願與諸位交友,今後有寶物可再送至其處。如此一來,兩瓶合計共得一百一十萬。


    黃金麵具價值十萬,


    兩塊玉佩值五萬,再加幾個陶罐。


    這樣一來,四個人的口袋裏多出了整整一百二十萬。


    這筆錢暫時存進了銀行。


    每個人還隨身揣著一萬塊現金,走路時都挺直了腰板。


    老胡掏出兩萬元,塞進大金牙手中,“金爺,這次真是多虧了您,才能掙到這份錢。這點心意,請您千萬別嫌棄。”


    大金牙立即推辭,正色說道,“胡爺,您這是把我大金牙當成什麽樣的人了?不是說好了分文不取嘛。如果真感到愧疚,不如請我吃頓涮羊肉。”


    老胡無可奈何,隻好收迴頭,笑著說:“好吧,今天我們一定要好好撮一頓!”


    沒過多久,五個人來到了熟悉的涮羊肉館。


    當時還未到飯點,餐館裏冷冷清清,服務員在櫃台前打著盹。


    胖子急不可耐地端起一盤肉往火鍋裏一倒,結果肉碰到滾燙的水後濺了一桌子。


    老胡拿著筷子輕敲桌麵,說道:“慢點兒慢點兒,看看你的狼狽相,沒人會跟你搶。山上找的野食難道不夠美味?”


    胖子哈哈一笑,辯解道:“吃肉怎麽可能有飽的時候呢?山上的東西雖新鮮但滋味怎能和這兒的涮羊肉相比?英子,你也來嚐嚐。”


    英子開心地點點頭,挑起一片涮好的羊肉,香氣瞬間衝進鼻孔,饞得直流口水。


    但注意到舒星還未動手,英子輕吹了幾口氣,把羊肉放在了舒星麵前,“舒大哥,在想著什麽呢?趕緊吃肉吧。”


    舒星從沉思中被拉迴來,笑笑迴答:“我在考慮這些錢該如何妥善使用。”


    一談到消費,胖子嘴裏正嚼著肉片,咕噥道:“咱們如今錢包鼓鼓的,還需要愁沒有地兒花錢嗎?何必想這麽多!我認為啊,應該大膽些消費,想要什麽就去買,咱們並不缺這點錢。”


    “嘿,胖子哥,看你這一副大氣派頭啊。”英子笑眯眯地看著他,評論道。


    胖子一抹嘴邊的油,臉上滿是得意的表情,“當然了,你們胖子哥什麽時候計較過小節?”


    英子忍不住“噗嗤”笑了聲,的確,他是不小氣,隻是比較在意財富。


    隨後,她夾起一個涮羊肉片放到嘴裏品嚐,驚訝的是比山林中的野物更加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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