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絕對完美的殺人計劃。


    我們等他喝醉酒,睡著的時候,我們就在他的太陽穴上猛打。


    他第二天一覺不醒,大家都會以為他是因為喝酒死亡的。


    哪怕我們想走公處理,跟他一塊喝酒的人也會要求我們私下解決。


    整個過程神不知鬼不覺,我們還能賺筆錢。


    1


    孫安是縣裏裝修公司的裝修工。這天是四月初一,再過幾天就是清明節,孫安帶著妻子孫娟迴老家給父親上墳,同時看望下他的哥哥孫平。


    他們從縣裏迴到村裏,已經是下午三四點鍾。孫安迴到村裏後,跟村裏的叔伯兄弟見了麵,一起吃了頓飯,期間喝了不少酒,雖然沒有喝多,但是腦子也是昏昏沉沉的了。


    孫安從飯場迴到家中,酒勁加上坐車的勞累,讓他感覺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他跟正在玩手機的妻子說了一聲自己先睡覺了,然後倒頭就睡了。


    晚上,天已經黑了。突然幾個人摸進了孫安的房間。他們打開房間的燈,把孫娟從床上拖下來,用桌子上的手套塞住她的嘴,又用繩子把她捆起來扔到院中。然後對著睡夢中的孫安一陣拳打腳踢,毆打過程足足持續了十多分鍾。


    孫娟躺在院中,聽到房間裏的丈夫傳來陣陣慘叫。同時,她聽到一屋之隔的西屋裏,侄子孫海柱的房間裏,還有著遊戲的聲音。


    孫娟想喊侄子出來,但是嘴巴被手套塞著,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連海柱兩個字也說不出。她想起身去找侄子,但是被捆綁著的她連站都站不起來。


    十多分鍾後,孫娟已經聽不到丈夫的慘叫聲,行兇的幾人也跑掉了。


    第二天早上,睡醒的孫海柱出門時,看到了躺在院中的嬸嬸。他扶起嬸嬸,感覺嬸嬸的身子一直在抖。孫海柱一邊拿出嬸嬸口裏的手套,一邊問道;


    “花嬸,你這是咋迴事,咋被綁在院裏,你冷不冷啊?”


    孫娟說自己很冷,讓侄子趕緊去房間裏看看丈夫的情況。


    孫海平看到東屋的房間裏,自己的叔叔滿臉是血的躺在地上,也不知道人是死是活。


    他趕緊跑迴自己的房間,拿出來一床被子,給躺在院中的嬸嬸蓋上,然後跑到前屋喊自己的父親。


    孫平年齡大了,人老了覺就少。他每天都醒的很早,起床之後他會繞著村子走上一圈,有時會遇到村裏同樣早起的人,然後互相打個招唿,扯上幾句閑話,繼續溜達迴家。


    今天早上,孫平剛剛從村裏走完迴到家中,就看到自己的兒子從後屋跑來,看到自己就大喊:


    “俺爸,出事了,俺叔讓人家打了,躺在屋裏地上,滿臉是血。俺花嬸也讓人家捆起來扔院裏了!”


    這時候,孫娟也已經掙開了繩子,跑到前院,哭著讓孫平趕緊去後院看下,孫安怎麽樣了。


    2


    孫平聽到兒子和弟媳的話,急忙往後院跑。


    孫平到了後院東屋,看到自己弟弟滿臉是血躺在地上,心裏又怕又酸,自己一邊模仿著電視裏的樣子,把手指放在弟弟鼻子下麵,一邊大喊:


    “報警,打120,我感覺不到安子的氣啊!這是咋迴事啊!”


    上平縣的警察和急救車接到消息,就往孫莊來。


    急救車到後,車上的醫生護士跳下車,對孫安進行現場評估,發現孫安還有頸動脈搏動,就把孫安抬上了急救車,孫娟和孫平也陪同上了急救車,趕往醫院。


    縣刑偵大隊的江陽到孫家以後,立刻跟同事勘察現場,了解情況。


    江陽經過了解,孫家的前院後院是兩塊宅基地。前院是老大孫平的宅基地,後院是老二孫安的宅基地,不過因為孫安不在老家生活,所以後院的宅基地也是老大孫平在用。


    江陽發現,孫家的前院和後院的房子,好像不是一個時期蓋的。前院的房子比較破,後院的房子比較新。


    孫海柱解釋說,孫家前院是以前的老房子,後院是為了自己結婚,把後院的老房子扒掉,新蓋的房子。


    江陽詢問道,你結婚,為什麽不在你爸的宅基地上蓋房子,而在你叔家的宅基地上蓋房子?如果到時候,你叔要迴自己的宅基地,那你怎麽辦?


    孫海柱說,那不會的,我叔不要這個宅基地了。我叔他出去打工後,就不想在村裏長住了,他要在城裏買房。於是在我爺爺的商量下,我爸給俺叔了一筆錢,算是把他的宅基地買下來了。


    江陽聽後,大概明白了情況。後院的宅基地雖然名義上是弟弟孫安的,但是實際上是哥哥孫平的。說到宅基地,江陽突然想到,最近好像聽到縣裏下了文件,要重新丈量劃分宅基地,嚴厲打擊宅基地侵占道路、耕田的情況。


    江陽接著說道,宅基地的情況就到這,你給我們說下昨天晚上的情況,你都聽到看到了什麽?


    孫海柱想了想,說,昨天晚上具體幾點我不知道,我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應該是我叔喝完酒從前院迴來。然後我又玩了有一兩個小時的手機,聽見東屋傳來我叔的慘叫聲,過了大概十來分鍾就沒有聲音了,然後我就睡覺了。


    江陽的同事邊聽邊記錄,問孫海柱說,你叔的慘叫聲大概是幾點發生的?


    “十一點十幾分的時候,那個時候我看了手機上的時間,搞不懂他那麽晚叫什麽呢……”


    “等一下,你說你聽到了你叔的慘叫聲,那你為什麽不出來看一下是怎麽迴事呢?”江陽打斷了孫海柱的話,詢問道。


    “我不想出去看,關我什麽事呢,他挨打是他自己的事,各人反正是各管自己的事嘛,別人的事你還是不要去管。”


    “可是那是你親叔叔啊,你爸爸的親兄弟,那能是別人嗎?!”江陽的同事有些氣憤的喊道。


    “親叔叔怎麽了,我要是去看了連我也打怎麽辦……”


    “那你叔叔不喊了你怎麽不去看看呢?你不去看也報個警啊!”江陽的同事說。


    “我都不知道怎麽迴事報什麽警,我昨個晚上又不知道俺叔挨這麽重的打……”


    江陽看同事還想說什麽,趕緊攔住了同事的話頭。他感覺孫海柱應該腦子不太好使,像是俗話常說的那種楞孩,人不傻,就是跟正常人的思維不太一樣。


    “好了好了,你接著說,然後發生什麽事情了?”


    “然後我就睡覺了啊。第二天我起來上廁所,發現俺花嬸被捆著躺在院裏,還堵著嘴,我給她把嘴裏的手套拿出來了。花嬸說她冷,讓我去東屋看看俺叔。我在門口看見俺叔滿臉是血躺在地上,然後我迴我屋拿個被子給俺花嬸蓋上,跑前院去喊俺爸了。”孫海柱邊想邊說。


    “等一下!你嬸子當時被繩子捆著,你為什麽隻給她蓋被子,為什麽沒有給她解開繩子?”江陽問道。


    “對啊,我當時為什麽沒有給花嬸解開繩子呢?”孫海柱勾著頭陷入了思考,他仿佛在想著什麽。


    江陽攔住了想說話的同事,因為他有股隱隱的感覺,孫海柱腦子現在在想的事情,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事,甚至有可能事關這起案件的真相。


    孫海柱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抬起頭來說:“因為花嬸身上的繩子很奇怪,我感覺很鬆,應該不需要我去幫她解開。”


    江陽的同事重點記錄下了這句話。


    江陽點點頭,繼續問道:“然後呢,接下來你還做了什麽?”


    “然後我就去前院喊俺爸,給俺爸說後院的事。我還沒有給俺爸說完,俺花嬸也跑了過來,哭著讓俺爸去後院看看。”


    江陽問:“你花嬸去前院的時間很快嗎?大概比你晚到了多久呢?”


    孫海柱想了想,迴答說:“很快,我跟俺爸話還沒說完,才說了幾句話,俺花嬸就到前院了。”


    江陽跟同事溝通了幾句,認為孫娟應該在孫海柱出後院門後,馬上就掙紮開捆綁的繩子,起身趕去前院了。


    那麽問題來了,如果昨天晚上,孫娟一晚上都沒有掙紮開繩子的話,怎麽早上幾分鍾就掙紮開了?


    江陽正在跟同事說話間,跟急救車去的同事傳迴來一個消息,孫安因為顱內大量出血,已經死亡了。


    案件驟然升級,由普通刑事案件轉變成了兇殺案,命案偵破機製隨之啟動。


    這時鄉派出所的同誌過來了,說是已經找到了昨天跟孫安喝酒的人,喝酒的人還說出來了一個情況。


    昨天晚上喝酒的時候,孫平孫安兄弟倆人,因為宅基地的事情在酒桌上吵了幾句,但沒有吵起來,被酒桌上的其他人勸下來了。


    3


    孫村長是孫家兩兄弟的同宗叔叔,昨天也在酒桌上。對於孫家兩兄弟的宅基地糾紛,算是整個事情前因後果的見證人。


    孫村長說,孫平沒上過什麽學,沒有什麽文化,他的工作就是跟著村裏小包工頭,在附近的十裏八鄉蓋房子,算是靠苦力氣吃飯的。


    孫安的話,雖然文憑也不高,但是進過高中一兩年,相比他哥文化程度高點,腦子也比他哥活泛點。他的工作就是給附近十裏八鄉的新房子,刮大白接電線,算是靠技術吃飯的。


    一直以來,孫平都是在家附近幹活,幾天前還跟著包工頭去附近給人家蓋房子。孫安則不同,他在老家跟著老師傅學會刮大白、接裝電線後,在家附近幹了一段時間,就跑去縣裏找機會了。


    孫平的生活跟我們村其他人一樣,跟著包工頭四處給人幹活,經過相親在老家結婚生子。給人蓋了幾年的房子,孫平在自家菜園地給自己蓋了個房子。


    孫家的菜園地就是現在的孫家前院。以前都窮,各家分到的宅基地也不會全蓋上房子。孫家就是隻在自己宅基地的後麵部分蓋了幾間瓦房,前麵的宅基地就用來種菜了。


    本來孫老頭想的是,前院給了孫平,那現在住的老房子這塊地,也就是後院,就給孫安以後蓋房子用。但孫安說他不要,他要在縣城裏買房子。


    後來他們弟兄倆商量後,孫平給孫安一些錢,就算是把後院的宅基地也買下來了。但是那個時候孫父還沒有去世,還住在後院的老房子裏。所以後院的宅基證上,產權人是孫老頭的名字。


    昨天他們弟兄倆吵架,就是因為後院這塊宅基地。


    最近不是要重新劃分宅基地,以前老的宅基證就作廢了。現在讓各家上報各家的宅基地麵積,要重新發證。


    孫家前院的產權不用說,是屬於孫平的。問題是,後院的產權人改成誰呢?


    按道理來說,之前孫老頭還在的時候,兩兄弟已經商量過了,哥哥孫平給弟弟孫安一筆錢,後院的宅基地就給哥哥孫平了。


    但是現在孫安聲稱,當時給他的那筆錢,是他們老爹資助他在縣城買房子用的,並不是哥哥孫平用來購買他後院的宅基地的。


    孫平說孫安不要臉,在裝孫子裝糊塗。什麽之前的錢是老爹資助他買房子,那錢是孫平他給孫安的。


    孫安說,孫平當時跟老爹在一起幹活,老爹的工錢都是孫平幫忙存著的。那筆錢雖然是孫平給的,但是實際上是他們老爹的錢。


    孫安還說,當時孫平蓋房子,老爹給孫平出了錢,所以當時給自己的錢,就等於是老爹給自己的蓋房子錢。所以自己並沒有把後院的宅基地給哥哥孫平。


    孫安接著說,不然這樣好了,你當時給了我多少錢,我今個還給你多少錢,後院的宅基證上還寫我的名。


    孫平說,放你的屁!當時給你的錢夠你在城裏買小半個房子了,現在那點錢夠不夠在城裏買個廁所的。你咋不按當時那些錢買的房子麵積,按比例算下現在那些麵積值多少錢,你給我多少錢呢!


    孫安說,行啊,我按比例給你錢,你把宅基地給我。宅基地上的房子,你也該挪什麽地方挪什麽地方去。


    孫平說,那剛蓋的房子在地上我怎麽挪,我給它挪天上去?


    孫平又說,賴種你說漏了吧。你剛剛還說那筆錢是老爹給你的買房錢,現在又說把錢給我,讓我把宅基地給你,你心裏還是知道,那筆錢就是我的,就是我用來買你後院宅基地的錢!


    孫村長說,後來我們看他們弟兄倆摔酒杯拍桌子的,怕他倆吵激惱了打起來,我們就把他們倆勸了下來。雖然倆人不再說宅基地的事了,但是倆人看著還是一臉的火氣。


    江陽聽後,心裏有個猜測,會不會是孫平因為宅基地的事心裏有火,酒後衝動犯下的案件呢?但是短短幾個小時,孫平能找到幾個願意陪他犯下命案的同夥嗎?


    不過轉念一想,江陽又猜測到,會不會這起案件,兇手不是衝著要人命來的呢,隻是為了給孫安一個教訓,打他一頓出出氣,但是下手沒有輕重,失手誤把孫安打死了呢?


    江陽正在思索間,在醫院的同事又傳迴來一個消息。


    醫院的人見過孫娟。孫娟曾經因為藥物中毒進過急診,而且當時孫娟藥物中毒的原因不是因為誤食,而是自己把家裏亂七八糟的藥找出來,一口氣全部吃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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