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溫翰文起得很早,劉老三帶著他和孫向武父女來到牛頭領“遊玩”。


    在薩滿教中,薩滿巫師通過特定的儀式與神靈溝通,這些儀式包括跳神、出馬等。


    這些活動屬於封建迷信,早就明文禁止了。但劉老三見孫巧巧之後,拍著胸口保證“出馬”對她有效,否則原款退還。


    孫向武不在意錢,五十萬對他來說不算什麽,最重要是有效。


    說來奇怪,孫巧巧來到雪鄉之後,雖有一些驚懼,但昨晚並無哭鬧,算是這發病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晚。


    孫向武更加相信,天剛亮就迫不及待找來劉老三,期望早日解決這事。


    “請神”這玩意講究的是一個儀式感,三牲供品,薩滿服飾,神鼓神杖,一樣都不能少。隻是供品遲遲未到,等得孫向武有點急了。


    溫翰文問劉老三:“劉師傅,這都九點多了,供品還沒到,會不會誤了時辰。”


    劉老三擺擺手,安慰道:“放心,時辰不到,神靈不會降臨。供品晚到,或許是神靈的安排,讓我們心更誠,意更堅。”


    孫向武雖然心裏焦急,但見劉老三如此篤定,也隻能耐下心來等待。


    沒過多久,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隻見一個村民趕著爬犁而來,車上載著滿滿的供品。


    劉老三指著爬犁,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笑意,說道:“看,供品到了,神靈會眷顧我們的。”


    馬匹走近,驅車的曹旺下了爬犁,朝著劉老三作揖,“曹旺見過薩滿大人。”


    劉老三側過身,避開這一禮,指了指旁邊閉目養神的年輕人,說道:“那位才是薩滿,你別拜錯神了。”


    曹旺愕然,“薩滿?這麽年輕?”


    劉老三驕傲的說:“老薩滿退休了,這位是小薩滿,他自小就在老薩滿身邊學習,繼承了老薩滿的衣缽。”


    曹旺尷不再懷疑,朝著年輕人恭敬地作揖:“薩滿大人莫怪,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失禮之處還請您多多包涵,老頭有一事相求,請薩滿大人……”


    “打住。”劉老三打斷他的話:“你不是送貨的嗎?”


    劉老三搬開供品,露出裹著被子的老婆婆,然後將梅花村發生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孫向武忍不住說:“這是我們訂的供品,怎麽……”


    “無妨。”小薩滿抬起手,眼睛緩緩張開,老神在在的道:“他能踩著點到,說明有緣,這位老婆婆身上氣息跟你女兒身上類似,先在她身上試試,對你女兒有利。”


    孫向武不好再說。


    溫翰文:“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小薩滿點頭。


    劉老三和曹旺迅速行動起來,兩人分工明確,曹旺準備供品,劉老三則忙著布置祭壇,劉老三則在一邊準備儀式所需的法器物品。


    不一會兒,一切都準備就緒。


    祭壇上擺放著新鮮的供品,神像前香燭嫋嫋,法器整齊地排列在一旁。


    就在這時,


    又有一輛馬拉爬犁到來。


    劉老三皺起眉頭,問曹旺:“你這是什麽意思?”


    曹旺指了指車上的李麗質道:“她就是當事人,請薩滿大人的錢由她出,不過小娃子錢不多,最多能出二十萬,你看……”


    劉老三不敢拿主意,轉頭望向小薩滿。


    爬犁停下,陸遠抱著小公主和李麗質一起下車。


    “陸遠?”溫翰文一愣,然後快步走過來,“你們怎麽來了?”


    陸遠指了指李麗質,然後將梅村的事再說一遍。


    不過,他的版本有一點不同。


    他們幾個組隊去安佐佬爺家玩,途經十裏畫廊,李麗質開得快,誤入了梅花村,接下來說的曹旺說得差不多,隻是陸遠趕到時,阻止了李麗質繼續付款,等救醒了老婆婆再付。


    曹旺怕人多打擾薩滿的儀式,讓他們留在梅花村,隻允許陸遠幾人上山。


    既然雙方認識,儀式便開始了。


    小薩滿鄭重其事地換上了一套色彩斑斕的薩滿服飾,頭戴精致的神帽,手握神鼓與神杖,緩步走到祭壇前。


    老婆婆也被扶到祭壇邊,她目中無神,麵無表情,仿佛被抽了魂似的,整個人顯得呆滯而木訥。


    小薩滿開始起舞,他一邊敲著鼓,一邊唱著古老的神歌,聲音時而高亢,時而低沉,動作莊嚴肅穆,挺像那麽迴事。


    李麗質安靜地看著。


    大唐也燒香禮佛,但更多的是祭祀,像這樣請神驅邪,她還是頭一迴見,心裏難免有些不踏實。


    陸遠側過頭問李麗質:“你看這個薩滿,像不像昨天陪在精神病旁邊的年輕人。”


    李麗質這才注意到,認真的打量一番,點點頭。


    “咚!——”


    一聲清脆的鼓聲響起,如同驚雷了耳邊響起,老婆婆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那眼神如大夢如醒的人,她環顧四周,一臉茫然地問道:“我……我怎麽會在這裏?”


    曹旺快步上前,將她跌倒之後的事告訴了她。


    老婆婆聽了,急忙雙膝跪地,朝小薩滿恭敬地磕了個頭。


    小薩滿高傲地昂起頭,對結果頗為滿意。


    陸遠左右看看,在場的人都看得入迷,沒人露出懷疑目光,孫向武更是眼中火熱,迫不及待抱著女兒上前,爭著坐在祭壇前的小板凳上。


    陸遠給這群人點個讚。


    厲害!


    這心理學玩得溜,讓陸遠明知是局,卻難以開口。


    為何?


    老婆婆的表演到位,孫向武已經深信不疑,此時若提出異議,等於打斷了孫巧巧康複的機會,孫向武能相信他的話?


    顯然不能!


    若小公主遇到這情況,哪怕萬分之一機會,陸遠都要試試,更何況有老婆婆珠玉在前,任誰都想搏一搏。


    隻是有一點令陸遠不解。


    老婆婆擺明是托,但孫巧巧卻是真邪,如果他們是招搖撞騙,接下來該如何收場?


    就在這時,小公主扭過頭,怔怔地望著祭壇後後麵的灌木叢,那裏雜草較多,不像是自然生長而成,而且鋪著一層的雪,看不真實。


    陸遠問:“怎麽啦?”


    小公主歪著小腦袋,“狗狗在玩什麽吖~”


    陸遠:“狗狗?”


    “嗯呐~”小公主肯定地點點頭,“兩個狗狗吖~”


    陸遠明白了。


    草叢後麵藏著東西,說明他們留有後手,看來孫向武這五十萬是跑不掉了。


    可是李麗質答應的二十萬呢?


    要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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