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才人雖然心中忐忑,但麵上依舊保持著微笑,她緩緩躺下來,任由處置。


    侍女們上前,將銅盤置於身後,替她解發澆水,動作一氣嗬成。


    熱氣騰騰的水汽中,寧才人隻覺得頭皮一陣溫暖,緊張的心情也隨之放鬆了一些。


    洗發香露上場,侍女將它抹在濕發上,輕輕地按摩著寧才人的頭皮,手法輕柔而有力。


    隨著侍女的按摩,泡沫變得越來越豐富,它們在寧才人的頭上堆起了一座座小小的白色山峰。


    與此同時,眾人聞到一股清新的花香,以銅盤為中心向四周蔓延。


    “好香~”


    孫才人不禁輕歎一聲,看著寧才人享受的模樣,心中有點懊悔。


    皇後把一切看在眼裏,問道:“寧才人,感覺如何?”


    寧才人笑道:“迴皇後,這洗發新品……感覺頗為奇特。”


    “如何奇特?”孫才人忍不住搶先問。


    “怎麽說呢……”寧才人試圖尋找合適的詞匯來描述自己的感受,卻發現一時詞窮,說不出來。


    皇後很滿意她的表現,“據那商人說,這洗發香露是由天山神樹汁液和百花晨露精製而成,不僅能滋養發絲,保護頭皮,還能驅除虱子,止癢提神。你是否有這樣的感覺?”


    “對對!…止癢提神!”寧才人恍然大悟,說道:“以前無論怎樣洗,總會隱隱有些痕癢,今日在侍女的按壓下,不僅前所未有的舒爽,精神也為之一振。”


    “真的有這麽神奇?”孫才人有所懷疑。


    正如皇後所說,孫才人可是愛發如命的人,這太極宮中,她說第二,連皇後都得靠邊站。


    市麵上有效的護發秘方,她哪個沒有試過,卻從未聽說過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她懷疑寧才人為討好皇後而故意誇大其詞。


    想到這,她不屑地瞥了寧才人一眼,心道:你以為討好皇後,就能分得陛下一晚?


    做夢!


    陛下和皇後的恩愛眾所周知,換句話就是,皇後幾乎夜夜獨占陛下。


    倒不是非要男人不可,但沒了這個男人,就懷不了龍種。


    這幽幽深宮,能否誕下孩子,直接關係到女人的地位和未來。


    母憑子貴。


    看不到晉陽公主嗎?


    受寵程度令所有妃嬪都得讓她三分,如果有一個這樣的兒女,不是在宮裏橫著走,至少也可以生活無憂。


    這時,李麗質從內間出來:“長樂見過孫才人,寧才人。”


    “不必多禮。”*2


    有皇後在,兩人可以受禮,畢竟是長輩嘛。但私底下,她們可不敢托大,長樂不但是受寵公主,更是長孫家的未來長媳,前途無可限量,可不是她們小小才人可比的。


    洗發完成,寧才人輕撫發絲,嗅著上麵幽幽香氣,問道:“皇後,敢問這洗發香露從何而來,可以用銀兩購買嗎?”


    長孫笑笑:“你們也聽到了,是外邦商人跟承乾的交易,那孩子有我心,特意遣人送來。若要買,我可以代你問問。”


    寧才人大喜:“謝皇後。”


    長孫:“無須多謝,功效我就不再贅述,聽說這一瓶就要二十貫,你得有個心理準備。”


    “二十貫?”孫才人暗暗咋舌。


    她的護發用品全是上等貨色,也沒有超過二貫錢一件的。


    坊間一鬥米五文錢,一貫錢有一千文,能買200鬥米,即20石。


    二十貫啊!


    能買多少米,養活多少人,就換這一小瓶洗發香露?


    雖然香氣不錯,但貴啊。


    李麗質也是吃驚。


    之前跟阿爺商量好向世家出售,賣十貫錢,狠狠賺它一筆,想不到阿娘更狠,直接來個翻倍。


    寧才人稍作思索:“如果可以的話,請皇後幫我要一百瓶。”


    “一百瓶?”*3


    孫才人:“你確定?一百瓶可是要二千貫,全部是銅錢,你知道是多重嗎?”


    官商愛銀兩,民間則喜銅錢,皇後報價二十貫,顯然是要用銅錢交易,畢竟皇宮底層人居多,月錢是以銅錢派發的。


    寧才人點頭:“我給家裏報個信,讓他們運銅錢過來。”


    “不急。”長孫嘴角繞起ak難壓的弧度,拉著寧才人的手道:“早上聽陛下說過。很久沒探望寧才人,我想陛下不日就會過去,如果承乾有消息,我讓陛下一同帶過去。”


    區區二十貫,長孫皇後就將李二賣了。


    寧才人一聽,喜上眉梢:“謝皇後。”


    長孫佯怒:“謝我幹嘛?陛下去哪裏是我一個婦人能左右的嗎?我隻是偶然聽到,給你提醒,好讓你有個準備。”


    “對對對!”寧才人連連點頭:“謝皇後提醒,那我就迴去早作準備,免得家裏匆忙之間湊不足銅錢。”


    “去吧。”長孫放她歸去。


    看著寧才人的背影,孫才人心思活了起來。


    “稟皇後,可否讓太子再要多一些貨,我想買……兩百瓶。”


    “兩百瓶?”李麗質給阿娘默默點個讚,同時可憐阿爺一秒。


    這迴,長孫不驚訝,她眉頭輕蹙。


    “孫才人也要,這就難辦了。”


    “之前承乾說過,好不容易才湊足一百瓶。我見寧才人喜歡,擅作主張以成本價轉贈給她,現在你又想要,我該如何是好?”


    孫才人:“……”


    皇後的話,她是一個字都不帶信。


    皇宮後院,沒點小聰明是活不過兩集的。


    孫才人咬咬牙,說道:“不瞞皇後,我頭皮經常瘙癢耐,用盡辦法醫治仍不管用,太醫更是束手無策,聽到寧才人說能止癢,我早就想買,不過讓寧才人搶先一步。”


    “若太子還有貨,妾身鬥膽請皇後代我求購,我願意以二十五……不!三十貫求購二百瓶。”


    李麗質倒吸一口涼氣。


    三十貫?


    二百瓶就是六千貫。


    阿爺賣得好啊!


    長孫臉頰不自覺地抽搐一下。


    好家夥,平日裏一個個喊窮,不是嫌用度不夠,就是月底沒錢花,宮裏提出削減開支,跟要了你們老命似的。


    如今聽到陛下過去,六千兩都不帶眨眼的。


    原來窮的隻有我這個皇後。


    問題是,她說陛下探望寧才人,並未與陛下商議,勸他去一次還好,要是讓陛下知道,他成了買貨的贈品,不暴怒才怪。


    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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