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立政殿。


    長孫怔怔地看著地上的一大堆銅錢,不知該給什麽表情。


    小兕子見狀,歪著小腦袋,“阿娘,不喜翻嗎?”


    長孫笑笑,“喜歡,隻是沒想到這麽多,你把阿娘嚇著了。”


    李世民恰到來到門口,聽到一半,“朕的兕子呢,誰把阿娘嚇到了?”


    小兕子下地,一邊跑,一邊驕傲的喊,“係窩吖,係窩把阿娘嚇嚇噠吖~”


    李世民好幾天沒跟寶貝玩了,見她蹦跳過來,稀罕到不得了,快步迎上去,一把抱入懷裏,在小臉上狠狠親了一口,“你有什麽本事嚇到阿娘?”


    小兕子指著身後,“窩給阿娘錢錢,好多錢錢,小囊君說驚喜噠~”


    李世民不以為然,邁步入殿。


    “見過阿爺。”*3


    李承乾三人齊聲叫道。


    李世民卻忘記迴應,他也被地上的銅錢驚到了。


    一捆捆銅錢堆成了小山,比兕子都高半頭,明晃晃的銅光格外耀眼,晃得李世民輕輕蹙眉。


    長孫輕笑,“陛下也沒想到吧?”


    城陽小跑過來,仰起小臉:“阿爺,厲害嗎?”


    李世民放下兕子,走過去拎起一串銅錢,確認是開元通寶,問:“這裏是多少?”


    “五萬貫。”李麗質言簡意賅。


    五萬貫不算什麽,皇宮每月開支都要好幾十萬貫。


    問題是,今天是糖果店第一天開業,沒人想到能帶迴五萬貫。


    這隻是營業額的一半,每天十萬貫。


    豈不是……


    李承乾知道他誤會了,解釋道:“這裏是全部,小郎君不喜歡銅錢,全部交給我們了。”


    李麗質翻了個小白眼,心道:那家夥才沒這麽清高,隻不過手機支付太方便,他對銅錢不習慣罷了。


    李麗質清了下嗓子,說道,“並非不喜歡,今天開業,他想給阿娘開心一下。”


    小兕子指著自己,“小囊君給阿娘驚喜吖~阿娘開心,窩開心吖~”


    長孫撫著小臉,“阿娘很開心,謝謝兕子。”


    小兕子要的就是這句,眯著眼睛享受阿娘的愛撫。


    李世民有點擔心,“他用什麽方法,一天之內賣出這麽多?”


    長孫明白他的顧慮。


    以往太子經營,為了防止朝中大臣借機勾連,以皇莊為踏板進行利益輸送,曾明言,禁止臣子從皇莊大量采買,也有不與民爭利的意思。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卻骨感。


    失去臣子這個重要支柱,皇莊生意每況愈下,很多地方入不敷支,連累宮裏用度吃緊。長孫每月焦頭爛額,直到兕子帶迴貨物賣出了高價,才勉強維持。


    如今糖果店日進萬貫,很難不往那方麵想。


    長孫扶他坐下來,“陛下放心,小郎君營業得法,沒有利用太子獲利。”


    李承乾補充道:“小郎君拒絕了舅父到店祝賀的好意,代國公的禮物也不收,隻允許王源一家前往。他的意思是,五姓的錢可以狠狠賺,其他人淺嚐即止。”


    “嗯。”李世民稍放寬心。


    聽李麗質說,現代社會商業發達,一切以利為重,擔心陸遠利用太子賺錢,影響聲譽。


    畢竟糖果店掛在太子名下,任何不當的行為都會被放大解讀,影響深遠。


    長孫從旁邊拿出杯檸檬茶,插上吸管,“臣妾認為,小郎君是個極懂分寸之人,聽了今天的經過,更是佩服。同樣條件,我們賺幾個小錢,小郎君卻日進萬貫……”


    長孫將今天糖果店的情況,仔細告之。


    李世民聽得臉頰抽搐。


    “一萬貫,就為輛自行車?”


    那玩意兕子每天騎來騎去,沒覺得這麽值錢。


    李承乾解釋,“不是兕子那種,這迴點成人使用,昨天我試了一下,頗為有趣。”


    城陽想說,雪地摩托更有趣。


    李麗質按住她肩膀,輕輕搖頭。


    長孫吩咐,避免太子過於著迷,以後盡量少在他麵前講述細節,這事交由小郎君處理。


    城陽隻好收住嘴。


    李世民聽完,不禁捏了下拳頭,世家的錢就該狠狠賺。


    手掌一握,這才留意掌心的檸檬茶,“這是何物?”


    “檬檬茶吖~”小兕子爬到李世民懷裏,嘟起小嘴,搶先啜了一口。


    李世民扶正兕子的小屁股:“你喜歡這個?”


    “喜翻吖~”小兕子一本正經地數著手指,“窩喜翻檬檬茶啦,七水啦~麗枝汁啦~還有啵啵茶……”


    李世民耐心的聽得她一個個數,雖然大部分不知何物,但小女兒的可愛模樣比什麽茶都甜。


    “阿爺,尼喝吖~”小兕子舉起杯子遞到他嘴邊。


    李世民小啜一口,頓感舒心,不禁歎道:“兕子給就是香。”


    “嗯呐~”小兕子揚起下巴,驕傲寫滿了一臉:“小囊君也係這麽說噠~”


    李世民臉容驟然一滯。


    長孫見狀,嘴角輕翹。


    陛下什麽都好,就是聽不得兕子念叨小郎君。


    可惜小家夥不曾察覺,三句不離小郎君,令陛下悶在心頭,舒發不得。


    長孫無奈,已經勸慰多次,但陛下吃醋,那勁不是一般的大,她解不開。


    城陽坐過去:“阿爺不喜歡檸檬茶?”


    “喜歡。”長孫代李世民迴答:“多得城陽這手藝,今天生意才這麽好。”


    李世民指指檸檬茶,略帶驚訝,“這個是城陽所製?”


    “嗯呐∽”小兕子幫忙道,“二姐加檬檬,加糖糖,好七噠。”


    李世民認真試一口,讚許地點點頭,“嗯,的確不錯。”


    城陽受了誇獎,滿心高興,“王瀚墨也有幫忙,雖然浪費了一些檸檬,不過總是不錯的幫手。”


    “王瀚墨?”李世民沒聽過這個名字。


    城陽:“王家的二癡啊。”


    長孫語帶責備:“不能這樣叫了,聽說他的算術不下於你,他若癡兒,你算什麽?”


    城陽仰起小臉,“那是我故意承讓,否則,他能勝我?”


    長孫輕輕撫過她的後腦勺,這小丫頭越發驕縱,是時候該管教了。


    李麗質則羨慕得緊,今天糖果店開業,城陽和兕子可以過去,唯獨她不能離宮。


    李麗質:“阿爺,明天小郎君入夥,我想過去看看。”


    聽到這個,小兕子高興得彈起來,“窩去~窩要西山睡覺覺~”


    城陽白她一眼,“隻是讓你去玩,你以為晚上不迴宮啊?”


    “迴宮麽?”小兕子轉過頭問李麗質。


    小家夥以為西山和冰城旅行一樣,可以安心過夜。


    李麗質:“放心,我負責把你帶迴來。”


    小兕子的小嘴立馬嘟得老高,心道:窩不是要這個啊。


    長孫瞧著兕子那興奮勁兒,真擔心小丫頭玩瘋了不願迴宮,於是說道:“明日讓阿姐陪你,順便從宮裏挑兩百人帶過去,算是給小郎君道賀。”


    李承乾接過話:“小郎君不願意要太多人,之前東宮挑選的一百人,他隻願留下二十個。”


    李麗質撇撇嘴:“他那個人懶得很,以他的性子,二十人隻會打理小宛,其他都不管,這樣下去,不用半年,西山就得廢了。我帶人去吧,對那邊也熟。”


    李承乾意味深長的說道:“你是舍不得嗎?”


    李麗質沒有迴答。


    與自由相比,西山別宛顯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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