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大懶豬,起床啦。”


    “小屜君,窩來啦~”


    薑沫打開房門,小公主撒開小短腳,歡快衝到床邊,掀開被子就想鑽進去。


    可惜穿的衣服太多,卡在床邊動彈不得。


    陸遠睜開迷朦睡眼,頂著雞窩頭,坐起來。


    “這麽早,刷了牙沒有?”


    小公頭搖頭。


    薑沫把房卡掉到床頭櫃上,氣氣的道:“你怎麽講的故事,她們幾個都說我講得不對,非要等你迴來。”


    陸遠抱著小公主,讓她坐進被窩,“你不懂,我講故事可厲害,明達最愛聽。”


    “嗯呐!”小公主認真的點頭,“小囊君五空醉厲害噠,姐姐五空不乖,不喜翻~”


    陸遠:“悟空怎麽不乖啊?”


    小公主張開五根手指丫:“姐姐孫五空不給紅紅七噠……”


    這時城陽走過來,補充道:“薑姐姐的孫悟空避開馬,又跑去偷桃吃。”


    “是弼馬溫,不是避開馬。”薑沫快要崩潰了。


    陸遠把大鬧天宮講完了,兩小個丫頭興致正濃,一臉期待地聽薑沫說下去,可是沒聽兩句,發覺全然不對味。


    薑沫的說述中,那個花果山之王,萬猴敬仰的孫大聖被收編了,一下子變成了人憎鬼厭的馬夫,不但養馬時偷奸耍滑,還偷吃蟠桃,這樣的孫悟空一點都不厲害。


    哪有半分齊天大聖的樣子?


    小公主捂著耳朵抗議,城陽請她不要說了,李麗質更過分,直接蒙頭睡。


    薑沫一腦子問號,明明自己依書直說,自認為講得不錯,得不到應有的掌聲就算了,小公主還露出嫌棄的眼神。


    她哪能受得了。


    追問之下,城陽將陸遠的版本簡單地說了一遍。


    薑沫才明白過來,陸遠隻顧著哄娃,把故事改得麵目全非,講的根本不是《西遊記》,倒不如改《猴子封神,開局踏破南天門》。


    陸遠聽著薑沫吐槽,哈哈大笑。


    迎合聽眾有什麽錯?


    兩個小家夥不挺開心的嗎?


    城陽拿著牙刷過來,“小郎君,兕子不肯刷牙,你管管她。”


    小公主鑽入被窩,借口說道:“窩要睡覺覺,木起床吖~”


    陸遠不戳穿她,拿起衣服套在身上,問薑沫:“今天有什麽安排,去冰雪大世界嗎?”


    薑沫迴道:“白天自由活動,晚上一起去冰雪大世界。”


    陸遠拍拍小家夥撅起的小屁股,“起床咯小猴子,我們去紅磚早市吃早餐,再睡懶覺就不等你咯。”


    小公主一把翻開被子,小手搭在額頭上,口中喊道:“老尊來野~”


    薑沫捂臉,“你個死陸遠,明達這麽可愛,你教她這些幹嘛?”


    陸遠捏捏小公主的臉道:“明達這樣也很可愛啊。”


    小公主搖頭,一臉認真地糾正道:“二姐可愛,窩醉厲害~”


    “知道啦。”陸遠抱著小丫頭,哼著挖呀挖的調子去洗手間:“最厲害的明達,刷最厲害的牙,吃最厲害的早餐,上最厲害的班……”


    小公主晃著小腦袋,跟著哼唱:“醉膩害噠囊君,抱醉膩害噠窩,醉膩害噠老尊,翻醉膩害噠雲,老尊來嘢……”


    -----------------


    冰城,早餐店。


    原來打算去紅磚早市吃早餐,氣溫驟冷,李麗質又病怏怏,陸遠改變主意,找個小店吃算了。


    “想吃點什麽,隨便挑,今天我請客。”薑沫豪氣地道。


    她昨天收了不少禮物,答應了請小朋友吃飯卻沒做到,今天一定要補上。


    陸遠也不客氣,點了幾碗豆腐腦,豆漿油條,小籠包,和茶葉蛋。


    老板手腳麻利,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早點就陸續端了上來。


    豆腐腦盛在白瓷碗裏,表麵光滑細膩,像是一塊凝脂,上麵撒著一把翠綠的蔥花和幾粒紅彤彤的辣椒油,看起來就十分誘人。


    陸遠笑了,“老板,你偏心,我是小土豆,要甜的。”


    “那~~”老板指著桌邊的調料罐,“早就準備好了,現在沒白糖都不好意思招唿小土豆。”


    陸遠揭開蓋子,調笑道:“其實我們要的是糖水,不是白砂糖。”


    “糖水?”老板張了張嘴,“放到碗裏不是一樣嗎?”


    陸遠還想說兩句,薑沫搶過豆腐腦,“老板不用管他,才兩塊錢的東西,哪來這麽多要求?”


    陸遠:“冰城人寵小土豆嘛,我是提醒老板,白砂糖不是正宗的吃法。”


    薑沫撇撇嘴:“放糖本來就不正宗,放辣椒才對嘛。”


    陸遠笑道:“你問老板,該不該放辣椒?”


    老板收起托盤,“放什麽都可以,客人喜歡什麽就放什麽,除了放鹽,什麽都正宗。”


    “哈哈……”陸遠被逗樂了,冰城人被小土豆整得沒脾氣了。


    李麗質靜靜聽得他們談話,又看看桌上的調料罐,若有所思。


    大唐沒有白砂糖,這罐霜糖若放在長安城,少說也值十貫錢,這裏卻隨意擺放,任人取用。


    她揭開蓋子,想試試。


    陸遠卻阻止她,“你身體不舒服,吃點清淡的吧,先試試原味,喜歡的話,迴去教你做。”


    城陽想起上次的早點,提醒道:“還有包子。”


    陸遠點頭:“好!…迴去買點材料,我們一起做,記得提醒我買有茶葉,我答應了承乾給他帶點過去。”


    “嗯。”城陽默默記下來。


    陸遠用勺子輕輕舀起一塊豆腐腦,吹了吹,然後遞到小公主嘴邊,“小心熱。”


    小公主張開嘴,輕輕咬了一口,豆腐腦在嘴裏化開,帶著一股淡淡的豆香在舌尖上彌漫開來


    小家夥雙眼一亮。


    “介係什麽吖。”


    “豆腐腦。”


    “豆負佬?”


    “豆腐腦,喜歡嗎?”


    “喜翻~”


    “喜歡就好,以後教會阿姐,你可喝豆漿,別老是記住要汽水。”


    “七水好喝吖~”


    “除了汽水,還有很多種飲料,下次迴去都給你好不好?”


    “好吖,窩要七水,檬檬茶~”


    “格局打開……”


    “什麽係個局吖~”


    “這個問題有點哲學了。”


    “姐學係什麽吖~”


    “哲學啊,聽說是數學的盡頭,數學呢,又是物理的盡頭,物理呢,就是蘋果砸頭……”


    “小囊君,尼說什麽吖”


    “我說哲學啊。”


    薑沫看著兩人一問一答,畫麵無比和諧,但內容卻亂七八糟。


    兩歲小娃子,扯什麽哲學?


    不!根本就是胡扯。


    陸遠這樣教娃,明達遲早學壞,有機會得搶過來。


    這時,門口走進兩個人,一人邊走邊喊:“老板,來份煎餅果子,多放點蔥花和大蒜。”


    “哎~”老板應道:“要不要放辣椒?”


    “不要。”徐文茜咬牙切齒的道,“本姑娘以後不吃辣!”


    旁邊的陳法拉輕輕地搖了搖頭:“何必呢?”


    徐文茜撇過臉,“你別管,以後凡是與他沾邊的事,一句都不準提起,更不準找那個賤婢,否則休怪朕無情。”


    “是是。”陳法拉附和道:“妾身謹記。”


    “哼!算你識相。”徐文茜大踏步入店,一屁股坐下,大咧咧的樣子像個東北漢子。


    李麗質聽了,眉頭輕蹙。


    朕乃天子的尊稱,豈可亂用?


    這裏卻被女子戲耍般說出,這般大不敬,夠誅九族的。


    薑沫見她臉略紅溫,不解地問:“怎麽啦?”


    李麗質壓下迴頭責罵的衝動,低聲說:“女子怎可如此粗鄙?”


    薑沫:“這裏是東北,女生粗獷點沒什麽。”


    陸遠笑笑。


    這丫頭滿打滿算才來了兩天,還未適應現代,總喜歡拿著大唐的眼光看這裏一切。


    他剝了個茶葉蛋遞給李麗質,說道:“放輕鬆,地域差異大,就算一碗豆腐腦也有不同吃法,更別說是人了。”


    “地球很大,我們有時間出國走走,見多了,就會見怪不怪。”


    “出國?”


    這話分散了李麗質的注意力,大唐已經夠大了,還出國?


    “是啊,”陸遠點頭道:“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中的大。我國雖然遼闊,還沒到世界的十分之一。”


    李麗質:“十分之一?”


    陸遠補充道:“不到,我記得的好像是百分之六左右。”


    “所以,除了我們身處的亞洲,還有歐洲,非洲等,總共七個洲,而所有洲的陸地加起來,也隻是占了地球的三成左右,剩下的全是海水。”


    “海水?”城陽忍不住問。


    她從來沒見過大海,更不能想象七成海水是什麽概念。


    陸遠手掌遮住額頭:“假如我的頭是地球,眼睛以下是陸地,剩下的全是海水,其中大平洋就我的後腦勺,占了半個星球。”


    小公主以為跟她玩,雙手捂著眼睛,“小囊君,尼康康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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