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機坪上,直升機已經啟動,巨大的旋翼快速旋轉,周圍的空氣被攪動,形成了一股股強勁的氣流,吹得衣服瓜瓜作響。


    陳法拉站在汽車旁靜待,她並不急著上機。


    林婉如打電話來,說有一個非常適合新品牌代言的小朋友,希望她能幫個忙,順道捎迴榕城。


    她本想拒絕,但林婉如拍著胸口說這個小奶娃很適合公司新品牌,如果見過後不滿意,林婉如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兩人朋友多年,能讓老油條似的林婉如說出這番話,陳法拉的好奇心一下被勾起來了。


    誰不知道她挑剔?


    假如達不到要求,林婉如要吃點苦頭了。


    這時,長隆酒店的接引車到達,車上下來了一男三女。


    城陽聽到坐飛機迴榕城已經滿心期待,當看到真飛機,激動之情溢於臉,臉頰微微發紅。


    李麗質望著不遠處的鋼鐵巨獸,心中困惑不已。


    剛才一直想,到底是怎樣的“飛雞”才能載人上天,想不到跟汽車差不多的方盒子。


    老實講,汽車她能理解,畢竟同樣四個輪子著地,區別在於是否有馬匹拖著而已。過山車也能接受,它最厲害之處是製造出巨大軌道,然後依附在軌道上滑行。


    但眼前的“飛雞”,顯然超出了她的認知,李麗質難以想象,如此沉重的鐵疙瘩,如何能夠飛起來?


    她記得來時以飛馳的速度也用了跟近一個時辰。


    這鐵疙瘩還能更快?


    如何更快?


    李麗質帶得滿腦子疑問,怔怔望著帶有風扇的“飛雞。”


    漿翼旋轉得太快,看不清原貌,李麗質死死盯著,卻看不出一絲頭緒。


    你在機旁看機翼,旁邊說不定有人看你,正如陳法拉打量著她。


    李麗質身姿挺拔,風中衣袂飄飄,渾身散發出一股如寒梅般淩霜傲雪的高傲。氣質上,絲毫不輸一線大明星,相信稍作培訓,便輕易地成為攝影師們的寵兒。


    陳法拉目光微轉,當看清楚城陽樣子,眼神驟然一亮。


    城陽麵寵溫順,一雙明亮的眼睛充滿好奇,眼中透出的純真,狂風未能搗亂半分。


    難道是她?


    不對啊!


    明明說是兩歲的小奶娃,需要征得家長同意才能合作。


    那麽……


    陳法拉越來越好奇,到是怎樣的神仙美顏,才讓林婉如忽略了眼前兩個被上帝親吻過的臉孔。


    此刻的小公主正伏在陸遠肩頭,耳朵上捂著一隻大手,免得幼少的耳膜被轟鳴聲打擾。


    陳法利上前,禮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陳法利,依純公司副總,林婉如讓我等你們。”


    陸遠不得不抽出手淺淺握一下,“謝謝陳總讓我們搭便機,讓你久等了。”


    “都是朋友,不用客氣。”陳法拉的目光落到小公主身上,“你就是明達啊?你好,我叫陳法利,很高興認識你。”


    小公主終於可以看“飛雞”,她迴過頭,先露出一個招牌的笑容,揮動著小手:“漂釀姨姨,尼好鴨~”


    盡管她的聲音被飛機的引擎聲所淹沒,但圓潤的小臉上兩個淺淺的酒窩,像旋渦般吸引著人的目光,陳法拉視線深陷其中。


    這女娃,會魔法。


    怪不得林婉如忽視了旁邊兩個女孩,這小奶娃實在太吸睛了,把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在她身上。


    陸遠見陳法利愣得不動,提醒道,“陳小姐,我們是不是該上機了?”


    陳法拉從恍惚中迴過神來,點頭道:“對,我們上機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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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升機緩緩上升,李麗質的心跳加速,她的手不自覺地緊緊抓住了陸遠的手臂,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她的唿吸變得急促,眼睛睜得大大的,滿眼的不可思議。


    太可怕了。


    明明是鋼鐵巨獸,卻能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輕盈地拔地而起,像鳥兒一般竄入高空。


    今天早上,她以為海象山夠高了,那種視覺是她平生未見,然而到了過山車,無論高度還是速度與激情,又狠狠刷新她的認知,更讓她體驗了一把飛翔的感覺。


    可現在……


    她正在天上飛。


    沒有任何地麵上的支撐,真真正經的在天上飛。


    她的無理要求被實現了。


    天啊!


    真正的天空。


    白雲朵朵,近在咫尺,仿佛伸手便能觸摸得到。


    相信整個大唐,恐怕隻有她三姐妹能在見過這樣的風景,體驗一把真正的鳥瞰。


    隨著高度的增加,地麵的景物逐漸變得渺小。透過窗戶向下望去,那些街道、建築和車輛都變得像玩具一樣,偌大的園區也逐漸縮成一塊。


    直升機在空中盤旋,微微傾側調整方向,城陽感到一陣眩暈,但很快被眼前的美景所取代。


    她看到了蜿蜒的河流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看到了遠處的山脈層層疊疊,像是大地的褶皺。


    甚至可以看到城市的街道,劃出一個個的幾何形狀,在眼中編織出美麗多變的圖案。


    真美!


    小公主比她們淡定多了,有小囊君在,上天下海不是很正常的麽?


    她還想爬到前麵去,伸手去摸一摸儀表盤,可惜身體被陸遠緊緊抱住,動彈不得。


    坐在前排的陳法拉轉過半身,“明達,你經常坐飛機嗎?一點都不怕。”


    小公主擺擺頭,又發現掛著的耳邊被固定了,連擺頭的自由都沒有,她伸手想扯開耳機,“小囊君,窩不要介個。”


    陸遠雙手托著耳機,“不行,這是保護耳朵的,摘下來就嗡嗡響,你也不想聽不到我說話吧?”


    小公主撅起小嘴表示抗議,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惹人憐愛。


    陳法拉笑了,“看來明達很乖哦,不像其他小朋友哭哭鬧鬧。”


    “嗯呐~”小公主被讚,裝作老成的點點頭,引得陳法拉想伸手捏捏那張滿滿膠原蛋白的小臉。


    城陽與阿姐相視一眼,她們以為耳機隻是保護之用,沒想到還會發出聲響,將他們之間的對話,清晰無誤地傳來各人的耳中。


    城陽更是懷疑,陸遠耳朵裏是不是有一個這樣的耳機,所以能聽到小兕子在家裏唿喚。


    飛機裏沒有確切的速度,但從快速後退的樓房和和地麵上行進的車輛相比,要快上不了。


    李麗質終於發現這個城市沒有城牆,也就沒有城池一說,連綿百裏皆可通行。


    無數的街道像是一個巨大的迷宮,縱橫交錯,一條條康莊大道構成了城市的主要脈絡。


    她不禁想,大唐自以為傲的長安城,在這裏能占據多大的空間


    陸遠感受到了她的緊張,安慰道:“沒事的,飛行是很安全的。你看,外麵的景色多美。”


    李麗質目光上移,看到了雲朵在天空中自由飄浮,陽光透過雲層的縫隙灑下,給大地鋪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前方有河流,彎彎曲曲仿如一條銀色的帶子,在大地上蜿蜒流淌。


    她開始理解城陽。


    如果說這裏不是仙界,迴到大唐後,該怎麽解釋這一切?


    她不想解釋,更無法解釋。


    詩詞歌賦不能描述今天受到的震撼,直白語言,難以表達飛天的觀感。


    她在大唐生活了十二年,連做夢都不能想像,原來世界還有這樣的一麵,短短半天,你讓她如何理解?又拿什麽來比喻今天所經曆的一切?


    此刻,李麗質腦海中隻有一個簡單的想法……退婚。


    是的。


    見過世麵之後,她不再想困在深深宅院之中,浪費那寶貴的十一年。


    她更希望能像薑沫她們一樣,放肆不羈,又或者年近四十還能獨立行事,當然,她沒有四十歲,所以她更不想浪費餘下的日子。


    她羨慕。


    羨慕陳法拉擁有上天下地的權力,聽說她自家就有一架飛雞,她還會操縱。


    天啊!


    上天已經不可思議,女子還能操控飛雞,在空中翱翔。


    這在大唐無法想象的。


    她也想擁有自由,可以自由地支配自己剩下的短短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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