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皇宮小道上。


    今夜星月無光,天空如同潑墨般深邃,隻有偶爾掠過的夜風,捎來一絲清新的涼意。


    李世民遣散掌燈官,親自拿著led台燈射亮前路,燈光亮白,五米內花草磚石皆清晰可見。四周侍衛暗暗稱奇,由於是陛下親自掌燈,無人敢上前詢問。


    長孫輕輕挽住他的手臂:“陛下,還擔心小郎君突然降臨?”


    小兕子失蹤那天,總管侍衛張阿難曾經來報,有個人影在花園中一閃而過,而當時周圍全是待衛,不可能逃脫。


    那麽結果隻有一個,對方有神出鬼沒的能力,最重要是張阿難確認沒有看錯,他描述的衣著外形,跟兕子說的小郎君近似。


    他們猜測,開始拐走兕子的正是小郎君,卻不知何故又將她送迴來,未傷分毫,還諸加寵愛。


    難分敵友,讓人難受。


    李世民停下腳步,抬首仰望夜空,“觀音婢,你說,這是福是禍?”


    長孫也隨著他目視前方,緩緩說道:“臣妾不知,但書中有句話,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李世民陡然一愣。


    目光從夜空中收迴,眼中迷霧漸散,恢複往日神韻。


    半晌後,小道間響起爽朗笑聲。


    “哈哈哈哈哈!……”


    “觀音婢,有你乃朕之幸。”


    “臣妾則認為,大唐有陛下,乃蒼生之幸。”


    “陛下近日憂心重重,並無非是兕子帶迴之物奇異,顯示一個大唐不可匹敵的國度,陛下擔心兕子,又為大唐憂慮。”


    “但臣妾有不一樣的想法。”


    “哦,說來聽聽。”


    “以目前情況來看,小郎君不以兕子為挾,提出有損大唐的要求。相反,似乎兕子有求必應,寵受有加。”


    “就算這樣也不得不防。”


    “臣妾知道,但與其防備,不如主動接觸。陛下是知道的,宮中花費甚大,削減用度逼在眉睫,但太上皇極力反對,臣妾不好強行施行。”


    李世民陷入沉思。


    皇後多次提議削減開支,不僅太上皇反對,其他妃嬪亦頗有微詞。他若出手相助,相當於強力鎮壓,必然引起眾人對皇後的不滿,不利於她對後宮的統治。


    “觀音婢,你有何想法?”


    長孫抬起手中的洗發水。“陛下,既然躲不過,不如好好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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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嘻嘻嘻!~~~”


    “好快吖~”


    在寧靜的庭院中,傳出銀鈴般的笑聲,兩輛自行車在宮牆間的小道上快速穿行。


    領頭的粉色單車上有隻小老虎,時不時扭轉頭,興奮地唿喊著。


    “二姐,追窩吖~”


    “快追我窩吖~”


    城陽公主身著宮裝襦裙,騎行顯得有些不便,她緩了口氣,大聲叫道:“兕子,你騎快了沒用,門檻你過不去。”


    小兕子不管,隻顧著不停蹬腿,想以最快的速度把早餐送到阿娘手中。


    這可苦了隨行的宮女。


    經過上次失蹤事件,青竹不敢離開半步,她不得不一路小跑,累得氣喘籲籲。


    幸好,門檻將小公主攔在立政殿門外。


    “青豬幫窩~”


    “小殿下,立政殿就不要騎了吧。”


    青竹故意放慢腳步,等待城陽公主幫忙勸說,立政殿是陛下寢宮,這裏的規矩嚴格,所有人不得喧嘩。


    當然,小兕子除外。


    城陽明白青竹的顧慮,來到門檻前下車,拉住兕子的手,“走,我們找阿娘。”


    “窩想找阿爺~”


    “傻瓜,阿爺正在上朝,哪有空吃你的早點。”


    “窩係小腦斧~”


    “好好好,小奶虎,你再不跟來,我就跟阿娘說,是我帶給她的。”


    “不行~係窩噠,係小囊君給阿娘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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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政殿。


    接到皇後的傳喚,寧才人和孫才人提前到達殿外等候,聽說太子有事稟告,她們隻好等一等,誰知道一等就是了一個時辰。


    正當她們百無聊賴之際,外間竄入一隻大蟲,把她們嚇了一跳。


    細看之下,才知道是晉陽公主的裝扮。


    “娥娥,阿娘呢?~”小兕子誤以為她倆是普通宮娥,奶聲奶氣的問道。


    兩人好歹是才人,身份擺在那,若換了旁人認錯,難免是一番責難。


    可是眼前的小娃娃,別說問一句娥娥,就是吐她們一口,都得笑著應下來。


    宮中誰不知道陛下最寵愛晉陽公主,你試著讓她掉落一顆眼淚,兩個才人不掉品級才怪。


    這裏順便說一下大唐後宮品級製度。


    皇後是後宮之主,地位超然,無需評級。


    皇後之下有四妃:(貴妃、淑妃、德妃、賢妃。)為一品。


    九嬪:(昭儀、昭容、昭媛、修儀、修容、修媛、充儀、充容、充媛。)為正二品。


    婕妤,三品。


    美人,四品。


    才人,五品。


    然後是六品寶林,七品禦女,八品采女。


    五品才人,外麵聽起來很威風,在宮裏地位低得可憐,她們一年難得見到陛下幾麵,更別說寵幸了。


    跟天天陪伴陛下左右的兕子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沒辦法,她們出身於皇家扶持的商賈之家,既無七望五姓那般超然的家世背景,也無程咬金那些戰將的赫赫戰功,得到個才人已經算萬幸,豈容她們輕易犯錯?


    孫才人堆著笑臉,“晉陽啊,皇後在會見太子,你……”


    話未說完,小丫頭扭頭就走,朝內間直奔而去。


    長孫剛好從裏麵出來,雙手捉小兕子,扳過她的身體,嚴肅地說:“你給兩位才人見禮了沒有?”


    這時,城陽也來到,朝著兩人恭敬地施了一禮,“城陽見過孫才人,寧才人。”


    小兕子這才舉起小手,揮動著說:“嗨!~尼好鴨~”


    長孫不免頭痛,兕子自從仙界歸來,行為舉止全歪了,宮中的規矩通通被拋諸腦後,連見禮都怪模怪樣,她不禁擔憂,以後還能不能矯正過來。


    “阿娘,窩有小膿包,好七噠~”兕子朝青竹招手,催促她快點進來。


    長孫一聽便知道又從仙界帶迴來食物,她可不想暴露仙界的秘密,忙不迭使了個眼色讓青竹止步,“兕子乖,阿娘不餓,你拿去給阿姐吃。”


    小兕子不依,堅持道:“阿娘要~肉肉香香噠~小囊君給窩噠~”


    孫才人:“……”


    寧才人:“小郎君?”


    長孫無奈,這小丫頭三句不離小郎君,這樣下去遲早露餡,得想個辦法。


    “城陽,你帶兕子下去。讓阿兄傳句話給小郎君,叫他不必費神,洗發香露的事,陛下自有定奪。另外,從我的首飾中挑選一些出來作迴禮,等會一並帶迴去。”


    “是。”城陽意會,扯著小兕子走進內間。


    其實皇後不說,兩名才人也不會多想,在大明宮,誰不知道兕子得寵,見什麽人都不奇怪。但長孫卻有自己的打算,這話是為了接下來的洗發香露做準備。


    皇後朝兩人招招手,抬腳往屋外走去。


    “孫才人,聽說你惜發如命,今天有好東西給你。”


    孫才人心中一緊,生怕別人嘴碎,將她愛發行為說歪了,忙不迭解釋道:“皇後明鑒,身體發膚乃父母所賜,婉儀不過是掛念母親,勤於打理罷了,說不上癡醉。”


    “哦,原來我聽錯了。”皇後不以為然,轉過頭道:“寧才人,那就勞煩你幫我試一試洗發香露了。”


    寧才人:“願為皇後效勞。”


    三人來到屋外,侍女們早已準備好熱水布巾,銅盤躺椅,皇後讓寧才人坐上去。


    孫才人暗道不好。


    原來皇後讓她們試用洗發用品,看樣子挺重視的。


    皇宮中,所有吃喝護用都需要人先試用,確認無虞後才正式使用,


    要兩位才人試驗,顯然不是一般之物,而且聽名字是與洗發有關,皇後原本明顯意屬於她,卻被自己聰明地推了,機會落到寧才人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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