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玉躺在最下麵,身上疊著兩個人,壓得他胸腔憋悶,感覺隨時要窒息。


    板車就這麽寬,如果強行挪動肯定會被趕車人或者後麵的車發現端倪。


    可是不動,又覺得全身都被禁錮,從小到大,還沒受過如此委屈。


    早知道會是這樣,他就不裝暈了,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當然,被壓住還不是最重要的,現在最讓人難堪的是,因為車子晃動,導致自己身體和上麵之人有些摩擦,讓弟弟忍不住冒出頭。


    鼻尖聞著若有似無的淡淡體香,閉上眼睛,更是讓這種感覺被放大。


    死死捏住手掌,害怕自己控製不住做出什麽丟人的事來。


    當然,難受的不止他,還有趴在最上層的南宮君陌,腰間壓住人家柔軟,哪怕對方已經將其綁住,可是貼在一起的他還是感觸很大。


    心猿意馬!


    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這種地方,對另一個女人有不一樣的感覺。


    使勁撐著雙手,讓自己距離身下的人遠一點。


    上麵的人撐出一些空間,杜暖暖終於感覺胸口憋悶感不見,全身被禁錮的感覺消失,整個人都輕鬆很多。


    南宮君陌這時候睜開眼睛,戒備地覷了眼周圍,見大家都在抓緊時間趕路,沒空管他們,這才輕輕唿出一口氣。


    轉迴頭,對上一雙水靈靈的杏目大眼。


    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尷尬。


    杜暖暖麵頰發燙,訕訕一笑,心裏別扭得很。


    總擔心自己已經被傳染。


    南宮君陌難得如此近距離正眼看她,突然發現這眼睛太過明亮,仿佛裏麵有光。


    雖然她臉上已經塗抹得蠟黃蠟黃,可仔細一看,發現還挺耐看。


    難怪連晉王都成了她裙下之臣,果然有幾分姿色!


    要是這女人跟自己迴國,娶的要是她,似乎也不是那麽讓人難以接受的事!


    不過現在首先要做的事,還是先打探出匕首下落。


    上山的道路並不平整,板車經過一個坑窪時,一個顛簸,突然往旁邊傾斜去。


    趕車的人大概技術不行,怎麽拉馬都拉不住,慌不擇路,不知所措。


    “啊,車,車要翻了,快讓讓,快讓讓。”


    眼見自己拉不住車,急忙出聲提醒前麵和後麵的車輛,就擔心自己撞上去。


    這可苦了在車裏疊羅漢的三人。


    南宮君陌本來就是撐著車廂,雖然反應及時,迅速將撐變成抓,可還是低估了車夫技術問題。


    好好的車,硬是斜著往一邊飛快倒去。


    杜暖暖找不到著力點,條件反射緊緊抱住身上男人,不想讓自己被甩飛出去。


    懷玉最慘,因為他一直被杜暖暖壓住,手腳不能動,等想抓住點什麽穩住身子時,已經來不及,直接跟著板車倒了出去。


    正當他準備爬起來時,卻被翻過來的板車直接壓在下麵。


    得了,手腳又被壓住,想爬起來更是不可能。


    “你幹什麽,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扣一個月俸祿。”


    領頭官差騎著高頭大馬,看到這邊出事,急忙過來查看。


    要不是前麵馬車讓得快,現在肯定所有板車都癱倒在地。


    剛剛趕車的官差不敢說話,低垂著腦袋,一個勁道歉。


    “對,對不起,第一次趕車,沒把握好力度,都是我的錯,請大人責罰。”


    心裏心疼那一月俸祿,但更多卻是擔心自己的小命。


    馬背上的人提起馬鞭,“啪啪”兩鞭子下去,才道:“趕緊將車扶起來,把人扛上,別耽擱正事,晚點再找你算賬。”


    官兵得到赦令,飛快跑去扶起板車,將剛剛掙脫的馬兒牽過來,給套上。


    懷玉還來不及感歎,聽到腳步聲,急忙閉上眼睛,於是又被人扛到板車上。


    這可恨的板車,不坐就是不行是吧!


    當士兵再去看另外兩個人時,發現對方竟然滾到了坡下。


    距離有些遠,跑過去再跑迴來,還得扛兩個人,得耽擱多少功夫,費多大的勁!


    他不想動,可是丟了兩人,到時候也不好交代。


    要是對方醒來再將他們泄露出去,自己更是難逃一死。


    “娘的,真是倒黴,這麽多人都沒事,偏偏老子一過就有事,真是活見鬼了。”


    看後麵很多板車已經越過他的車往前麵走去,自己漸漸落在最後,心中更是氣不過。


    手臂上疼痛,讓他心中很不舒服。


    明明不是他的錯,卻莫名其妙被抽兩鞭子,扣俸祿,晚上等待自己的還不知道是什麽。


    越想越氣憤。


    見領頭的人已經走遠,現在沒人注意到自己,頓時惡從膽邊生。


    提著刀,一步一步往兩人走去。


    南宮君陌和杜暖暖被顛簸出來,在灌木叢中滾了幾圈,最後卡在一棵大樹旁邊。


    也幸好這裏有棵樹,不然他們還有得罪受。


    杜暖暖感覺手疼,不用想都知道定是被灌木枝刮傷了。


    早知道還裝什麽暈啊,直接走著不好嗎!


    南宮君陌痛得倒吸一口涼氣,不用想都知道以前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肯定又裂開了。


    也不知自己怎麽想的,當時竟然會想著去幫她擋住臉和腦袋,導致自己手掌被一根尖尖的灌木枝洞穿。


    後背火辣辣疼痛,身上還壓著一個人……


    命苦!


    你說他這是有多想不開?


    聽到腳步聲,急忙轉頭看去,發現是剛剛趕車的官兵正提著刀怒氣衝衝一步步走過來,看樣子這是想直接殺了他們?


    南宮君一手摟著身上之人,猛然坐起來。


    對方顯然沒料到他們竟然還有力氣,頓時嚇了跳,舉著刀,結結巴巴。


    “你們……兩個,起,起來,自己走到車上去。”


    既然他們醒了,也不需要他當苦力。


    南宮君陌冷著一張臉,食指抵住拇指,本來想直接要了他的命,突然又想起來,他現在是“廖公子”。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要是突然把這身強體壯的官兵弄死了,那自己不是要穿幫?


    “你……你想做……做什麽?”


    杜暖暖看對方舉著刀,心中恐懼,死死拽住“廖如水”一隻手臂,緊張地看著一步步過來的男子。


    “一會兒他過來,你把毒藥撒他身上。”


    南宮君陌低下頭,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了這一句。


    杜暖暖本想問用哪種毒,手心已經被塞了個東西。


    看對方距離越來越近,來不及考慮,迅速打開紙包,飛快將裏麵的粉末往對方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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