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馬車沿著蜿蜒的山路前行,眾人隻覺山高路陡,行進艱難。


    每一步都像是在與自然搏鬥,稍有不慎便可能滑落山崖。


    山中雲霧繚繞,視線受阻,更增添了幾分兇險。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耳朵高高豎起,就怕錯過一絲一毫響動。


    杜暖暖已經不敢睡覺,手中緊緊捏著裝辣椒水的竹筒,以免突發意外。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正是人們口中所說的武陽山。


    山中多豺狼虎豹,另外還有土匪。


    自從上山後,大家唿吸都放輕了許多,不敢交談,甚至於坐下的馬匹,也變得比一開始緊張。


    整個山路上,隻聽到馬蹄“噠噠”聲以及車輪滾動的“軲轆”聲。


    草叢沒蟲鳴,樹上無鳥叫,這顯然很不正常。


    杜暖暖想了想,把竹筒換成了殺豬刀。


    這是去買米飯時,看到小飯館人家剁骨頭的刀比較鋒利,出了兩倍價錢買迴來的。


    月華不敢拿出來使用,就隻能換把鋒利的武器。


    皇甫漱玉瞥了他一眼,隨身摸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白色算盤。


    小指頭大小的算盤珠子,潔白如玉。


    杜暖暖忍不住覷了好幾眼。


    這東西一看就價值連城。


    這要是賣掉,不知可以換多少銀子!


    馬車突然劇烈震動了下,接著停了下來。


    “東家,前麵有埋伏,我們走不了了。”


    皇甫漱玉麵色不變,“對方多少人?”


    車夫站在車轅上,看著與鏢師對決的黑壓壓一片,一時也不知到底有多少。


    想了想,說了個大概數字。


    “大概兩百多,敵我雙方人數差異很大。”


    金子這時候也跑過來稟報。


    “主子,這群人來者不善,我們怎麽處理?”


    皇甫漱玉玉手摸上冰涼的白玉珠,勾唇一笑。


    “老方法。”


    那就是用銀子砸唄。


    一般能不用武力就不用,除非萬不得已。


    金子表示知道,跑上前去交涉。


    杜暖暖將背包背好,緊緊抱住殺豬刀。


    萬一不對,隨時打算逃命。


    不過對方似乎並不好打發,很快聽到“叮叮當當”刀劍撞擊的聲音。


    現場吵吵鬧鬧,很是混亂。


    皇甫漱玉掀開車簾,捏著算盤走了出去。


    杜暖暖想了想,也抱著殺豬刀跟在後麵。


    一直待在馬車裏,如果他們戰敗,馬車勢必會成為戰利品,到時候連逃跑都沒機會。


    外麵刀光劍影,因為有霧,看不特別遠,但光聽腳步聲,就知道對方聲勢浩大,人多勢眾。


    見濃霧還在逐漸變濃,杜暖暖吞了吞口水,死死跟著皇甫漱玉步子。


    這地方山大霧大,要是不認識路,很可能困在裏麵一輩子出不去。


    跟著熟人,有保障。


    哪怕對方去的地方是打鬥現場,還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一個人落單更危險。


    雙方已經殺紅了眼,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皇甫漱玉麵無表情。


    “東家,你們先走,我們墊後。”


    有鏢師看到他過來,急忙退到他麵前,將人保護起來。


    他們收錢辦事,既然當初收了定金,就要將主家和貨物完好無損的保護到目的地。


    皇甫漱玉:“能搞定嗎?”


    鏢師:“對方人多勢眾,再加上地形優勢,我們很難取勝,不過可以拖延時間。”


    皇甫漱玉看著前麵越來越讓人視線模糊的濃霧,點點頭。


    “如此,就有勞你們了,注意,命更重要。”


    他拍了拍對方肩膀,轉身看了眼不遠處的金子。


    二人從小在一起,一個眼神已經懂得主子的目的。


    他立刻吩咐車夫,“我們先走。”


    跳上馬,提著一根鐵棍在前麵開路。


    杜暖暖看皇甫漱玉疾步離開,她也健步如飛,迅速跟他身後爬車上,就擔心自己被落下。


    馬車又開始出動,隻不過這次速度比一開始快很多。


    杜暖暖死死抓住桌子邊沿,讓自己不被癲倒在地。


    馬車似乎行駛了很長時間,又仿佛很短。


    耳邊刀劍聲逐漸消失不見,就當眾人以為要逃出生天時,突然感覺馬車出現異常。


    皇甫漱玉眼疾手快,隨手提住對麵的店員,一下從馬車中竄了出去。


    杜暖暖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懸空,至於剛剛坐的馬車,因為寶馬失蹄導致整個車輛側翻在地。


    第一輛馬車現在已經掉到一個大大的坑裏。


    拉車的馬前肢抵於大坑邊沿,竭力攀援而上,然其後肢尚陷坑中,又兼拉著車,一時難以登出。


    此時周圍霧氣已經散盡,可以清晰看到他們一行人還在森林中。


    有些馬夫手腳靈敏,尚且躲過被車壓倒的命運,有些則運氣不太好,現在正被側翻的馬車壓倒在車轅下。


    十多個鏢師舉著武器,戒備地看著四周。


    皇甫漱玉拎著杜暖暖,此時正站在一棵高大茂盛的大樹中間。


    也在這時,她才發現土地上,不知何時多了些繩索。


    馬車翻倒,看來與這些埋伏在地的繩子脫不了幹係。


    樹杈雖然分枝很大,杜暖暖還是感覺害怕,忽視被提起來的後衣領,一手緊緊抱著殺豬刀,一手死死抓住對方腋下衣襟。


    皇甫漱玉瞥了她一眼,視線轉而看向下麵。


    “左邊,一百米處有十個人。右邊,兩百米處還有三個,前麵有八人,後麵……”


    背靠大樹,看不到後麵,但僅聽唿吸聲,就知道來人不少。


    鏢師也發現了對方躲藏之地,其中一人快速解下身上彎弓,拉弓射箭。


    隻聽“噗”一聲,右邊慘叫聲傳來,很快歸於平靜。


    他速度不慢,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時,連續拉弓,不過一會兒功夫,對方殞命三人。


    一群土匪大概是沒見過如此厲害的商人,頓時一驚,紛紛亮出武器。


    “兄弟們,他們竟然殺害我們兄弟,大家不要慫,一起上,殺了他們,所有東西都是我們的了。”


    人影晃動,四麵八方有人嘶喊著圍攏過來。


    好不容易遇到一隻肥羊,怎麽可能輕易放過。


    而且這些車沒什麽標識,說明對方沒背景,劫了就劫了,還能怎樣。


    官府都奈何不了他們,一個商人,能如何。


    隻要有銀子可拿,死人算得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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