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珞靈坐在梨花木椅上,眸子靜靜看著窗外。


    距離上次攝政王藍卓元的到來,已經過去三天了。


    這三天裏他都很安靜,不免讓人感到不對勁。


    以他的性子,怎麽可能不去搞點事情?


    她想著,用力地閉了閉眼。


    就在這時,有侍女將信送到她手邊。


    鬱珞靈掃了一眼那信,抬手接過,上麵還帶著淡淡的梔子花香。


    是她的閨中密友,尚書府家的嫡次女——葉曦。


    也不知她此時找來所為何事,希望別是什麽噩耗。


    鬱珞靈慢慢打開那封信,看著熟悉的字,心裏帶著一絲平靜。


    並沒什麽大事,隻是邀她一同遊湖罷了。


    但鬱珞靈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葉曦居然不送帖子,而是寫信給她。


    難道……是要去商議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看來到時候得安排人貼身保護她。


    隻有這樣,她才能安心。


    明月公主沒有信任的人,畢竟她守著一個巨大的寶藏。


    她誰都不信,她隻信她自己。


    而她確實也做到了。


    直到死,都沒有將那個寶藏的位置告訴別人。


    等到第二日巳時,鬱珞靈就坐著馬車前往妄湖。


    她今日穿著較為樸素,並沒有往日那般張揚華貴。


    畢竟她不是很想引人注意。


    就連馬車,都不是公主府的馬車。


    一切都是為了低調。


    帶著鬥笠麵紗來到葉曦麵前時,她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苓蝶,你這是在躲什麽人嗎?”


    鬱珞靈聞言隻是輕輕搖了搖頭,她彎了彎眸,道:“隻是低調出行。”


    葉曦見她不予解釋,也沒說什麽,而是帶著她走上樓船。


    “近日春花開,坐這樓船,會經過桃花林。到時候坐在床上看桃花可漂亮了。”


    葉曦邊說著,邊帶著她往樓船的第二層走去。


    鬱珞靈始終警惕著周圍,深怕哪裏冒出個不速之客。


    以攝政王手眼通天的能力,是不可能查不到她今日的行蹤。


    而他現在居然還不出手,那鬱珞靈真的要懷疑他是要搞件大事了。


    不,不用懷疑,他就是要搞件大事。


    因為,現在他的計劃已經開始了。


    鬱珞靈和葉曦坐在樓船的二樓上,眸光平平地看著不遠處的春水。


    突然,水麵猛的冒出幾個黑衣人,他們直直朝著這艘樓船飛來。


    葉曦看到後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朝著鬱珞靈身邊靠了靠。


    鬱珞靈倒是比較平靜,因為那些人傷不到她。


    “阿秀,護好葉二小姐。”


    她吩咐完後,就快步朝著那些黑衣人走去。


    葉曦想要伸手拉住她,卻被阿秀攔住。


    於是,她隻能眼睜睜看著明月公主走到那些正在殺戮的黑衣人前。


    黑衣人們看見鬱珞靈,就像是沒看見一樣,直接略過了她。


    但鬱珞靈直接拔出腰間的軟劍,劍橫在某個經過她身邊的黑衣人脖子上。


    “說出你們的目的。”


    黑衣人黑溜溜的眼睛轉向鬱珞靈,但鬱珞靈並沒有看他,而是直視前方。


    “說的話,我可以留你一命,不說,你就去死。”


    鬱珞靈冰冷冷丟下威脅,劍鋒也逼近了一些黑衣人的脖子。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想殺了他,她隻是想逼迫那人出現在自己麵前。


    但結果並不如她所想。


    鬱珞靈忍不住蹙了蹙眉,卻始終沒有下手。


    她沒殺過人,所以非必要時刻,她從不會殺人。


    身後濃鬱的血腥味根本掩蓋不住。


    這足以說明,黑衣人將這艘樓船上的人幾乎殺光了。


    突然一聲輕笑響起。


    鬱珞靈聽到這熟悉的笑聲,手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手舉著,不累嗎?”


    清冽穩重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冰涼如玉的手慢慢撫上她的手,迫使她不得不鬆開劍。


    鬱珞靈放下手臂,冷冷迴眸看向他。


    季止修察覺到她的視線,朝著她微微一笑。


    “明月,今日可玩得開心?”


    鬱珞靈:……


    “都被皇叔你攪黃了,你說呢?”


    季止修輕輕捏了一下鬱珞靈的手,就鬆開了。


    “那皇叔賠你?”


    “不用了,我大概近日都不想來遊湖了,這都是皇叔的功勞啊。”


    陰陽怪氣完一句後,鬱珞靈就抬步準備離開,卻被季止修抬手攔住。


    意料之中,所以鬱珞靈並沒有太驚訝。


    她抬起眸子,平靜地看向季止修,“皇叔攔我作甚?”


    “明月,去皇叔府裏坐坐可好?”


    雖然是邀請,但卻是用不容否定的語氣說的。


    “你到底想做什麽?”


    “明月好奇?”季止修說著,抬手拿掉鬱珞靈頭上的鬥笠,“你跟我去府上坐坐,我就告訴你。”


    鬱珞靈:……


    她知道攝政王不敢對她下手,但羊入虎口這種事,她從來不做。


    哪怕十分好奇他到底想做什麽。


    鬱珞靈一口拒絕,“不必了,我也沒那麽好奇皇叔的事情。我該迴去了,葉二小姐還在等我。”


    在聽到鬱珞靈拒絕的話時,季止修臉上的笑意減少了一分。


    他上前一步,徹底擋在鬱珞靈身前,意思再明顯不過。


    “明月,如果你希望你的朋友平安無事的話,最好乖乖聽我的話。”


    鬱珞靈聞言抬眸看向他,眸中的冰冷幾乎要溢出來。


    很明顯,她厭惡這種做法。


    卻又不得不承認,她會為這種做法而妥協。


    人擁有軟肋,就會變得好拿捏,就算是她明月公主也不例外。


    “皇叔,你還真是一如既往,沒有分毫改變啊。”


    季止修並沒有因為這句陰陽怪氣而生氣。


    他抬起手,輕輕扯掉她臉上的麵紗,笑著說道:“你說得沒錯,我沒變。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站在這個位置,才能擁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所以對你來說,權力才是一切?”


    他聞言笑了笑,卻沒有迴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所以明月你的選擇是?”


    鬱珞靈抿了抿唇,卻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攝政王不敢動她,不代表他不敢動葉曦。


    “……你贏了皇叔,但這是最後一次。別再威脅我,我不願對別人下手,不代表我不願對你下手。”


    鬱珞靈說完就偏過臉不再看他。


    季止修也不惱,笑盈盈地朝著她伸出手,道:“走吧,我的明月。”


    鬱珞靈並沒有將手放上去,而是徑直從他身邊經過。


    他舉在半空中的手指忍不住蜷縮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瞬。


    他並沒有急著追趕她,而是輕聲問道:“你……很討厭我嗎?”


    鬱珞靈聞言,走到一半的腳步停下,平靜迴道:“皇叔看不出嗎?明月一直都很討厭你。”


    季止修微微垂下頭,沒有再說什麽。


    而鬱珞靈已經走上二樓,去找葉曦了。


    葉曦看見鬱珞靈來,原本滿是淚痕的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你終於迴來了,沒事吧?我很擔心你,外麵打殺的聲音很大……”


    葉曦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鬱珞靈出聲打斷。


    “阿曦,迴去之後就不要再出門了,外麵很危險。”


    葉曦聽到這話,頓時臉色變得煞白起來,她伸出手抓住鬱珞靈的衣袖,想要說些什麽,可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鬱珞靈安撫般拍了拍葉曦的手,表示自己不會出事。


    樓船慢慢開迴岸邊,而他也獨自一人站在滿是鮮血狼藉的地方,站了很久。


    上岸後,鬱珞靈就跟著季止修的馬車前往攝政王府。


    季止修沒有坐在主位上,而是坐在了一旁。


    鬱珞靈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他並沒有看向自己,隻是盯著窗外看。


    她見狀,直接坐在了另一邊,並沒有選擇坐在主位上。


    季止修聽到動靜,悄悄抬眸看了眼,但很快就收迴目光。


    馬車很快就行駛到攝政王府。


    季止修率先下馬車。


    等鬱珞靈準備下馬車的時候,麵前伸出一隻手,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鬱珞靈不想給他麵子,所以就直接自己下來了。


    季止修再一次被拒絕,卻不像上一次那般,而是若無其事地收迴手。


    “走吧。”


    話落,他就朝著府裏走去。


    鬱珞靈緊跟其後。


    跟著季止修走過彎彎繞繞的道路,終於來到他的書房。


    “你的攝政王府還是一如既往地彎彎繞繞。”鬱珞靈在走進他書房的那一刻忍不住開口。


    季止修聞言,輕輕一笑,“這是為了保護我。”


    “你有那麽多暗衛還需要這些死物來保護你?”


    “有那麽多人希望我死,我當然是要做雙重準備,你說對吧,明月?”


    鬱珞靈對上季止修滿含笑意卻莫名有些冷的眼,挑了挑眉,開口道:“皇叔,我從沒希望你死過。你知道的,我至今沒動手殺過人。”


    就是因為不希望有人死在自己手上,所以她才遲遲沒有動過手。


    不是因為善良,也不是偽善。


    隻是……親眼看見母妃死在自己麵前的那一刻開始,她就下定了決心,自己的雙手上絕對不能沾上鮮血,就算是借刀殺人也不行。


    她厭惡鮮血,厭惡爭鬥。


    可身在皇家,這些都是無法避免的。


    因為她是明月公主,所以她沒有選擇。


    她能做的,也不過是守著那個寶藏,不被任何人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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