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跟隨郝醫生到了病房外,先關上了門,然後才神色擔憂地發問:“郝醫生,是不是裴總的情況不佳?他需不需要輸血?我跟裴總是一樣的血型……”


    “不是。”郝醫生搖了搖頭,“武清,裴總全身傷得很重,三個月內最好不要讓他再碰水,得好好照顧他。”


    聞言,武清點了點頭,“我會照顧好裴總,隻是這三個月他都不能洗澡了嗎?”


    “不是。”郝醫生輕笑出聲,“怪我沒說清楚。我的意思是裴總三個月之內不要再到冰寒的地方去,這樣對他的傷口恢複沒有好處,洗澡的時候,注意傷口不碰睡就好。”


    “宋淺呢?”郝醫生的目光在周圍逡巡一番,眉頭皺了皺,“她傷得也很重吧?你們把她安置在哪裏了?我現在就去給她看看。”


    “她……”武清歎了口氣,說:“她不見了。”


    親信把宋淺暫時安置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就折迴來幫裴奕霖它們對付鱷魚,等事情搞定再去找宋淺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


    武清隻能猜測:“興許是她的傷並不嚴重,自己先走了吧?”


    “派人去找。”郝醫生眉頭微皺,“萌萌一直問起總裁的事情,我沒敢告訴她。等總裁醒了,你告訴他一聲,我先迴去了,萌萌那兒,離不開人。”


    “是。”武清點頭,一臉的剛正,“郝醫生,您好好照顧萌萌,我會把你的話帶給總裁的。”


    郝醫生再去看了眼裴奕霖囑咐了武清一些事情,便快步離開了。


    病房裏,裴奕霖仍然昏睡著,但他口中卻仍然輕輕呢喃著宋淺的名字,一句一句,一聲一聲,聽得人心裏難受。


    武清歎息一聲,他走上前去,想幫裴奕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但裴奕霖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倏地睜開了眼睛。


    “裴總!”武清麵露出欣喜的神色。


    裴奕霖的目光在周圍看了一圈,然後眉頭微蹙地發問:“宋淺呢?”


    他明明記得,她被自己的保鏢救了起來,但現在為什麽卻看不到她的身影呢?


    裴奕霖鬆開了握住武清的手,冷冷地說道:“她在哪個病房?傷勢怎麽樣了?立刻帶我過去見她!”


    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裏,他做了一連串的夢,夢裏的人永遠都有一個,那就是宋淺。


    他這才很清楚的發現,他離不開她,失去過一次的痛苦,是惆悵和空虛,他再也不想忍受那種孤單的滋味了。


    “裴總,宋保鏢沒有在病房裏。”武清的臉色微微變了,“我們的人都去救您了,等我們上岸的時候,宋保鏢已經不在了。”


    見裴奕霖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武清趕緊說:“或許……是宋保鏢自己先離開了。”


    “不可能。”裴奕霖斬釘截鐵地否認。


    他好不容易勸服自己要把宋淺留在自己身邊,怎麽能夠忍受她又不見了的事實?


    而且,他不是去救她了嗎?他不是派人去保護宋淺了嗎?她怎麽還會離開呢?


    迎著裴奕霖森冷欲殺人的目光,武清猛地跪倒在地,求道:“裴總,對不起。當時見宋保鏢昏睡著,保鏢就把她放到了安全的地方,才下水去救你。他真的不知道,為什麽一眨眼的功夫,昏迷的宋保鏢就會離開。”


    裴奕霖捏緊拳頭,隻感覺後肩傳來一股撕心的疼痛,他顧不上,起床就要去找人。


    “裴總,您受了傷,現在不宜亂動!”武清急道,“這件事都是屬下安排不當。如果您要懲罰,就懲罰屬下吧。屬下這就主動到鱷魚池去。”


    “站住!”裴奕霖叫住武清,再冷然開口:“以後不許再提鱷魚池,你我根本都沒有去過那裏。”


    “是。”武清從善如流地答應了,隨即又說,“總裁,剛才郝醫生囑咐過了,您在三個月之內不能再去陰寒的地方,洗澡時傷口也不能沾水。秦小姐現在身體不便,不知總裁可需要屬下再去安排個女傭,讓她貼身照顧你?”


    “不用了,你立刻聯係方子狂,他會給我安排。”裴奕霖吩咐道。


    “是。”武清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去。


    走到一半,他又迴頭看向裴奕霖,“總裁,秦小姐昨天一直在找你。如果秦小姐問起總裁的去處,該如何迴答?”


    裴奕霖的眉頭擰得緊了些,冷道:“我現在不想被任何人打擾。”除了宋淺和錢萌萌!


    “是。”迎著裴奕霖的目光,武清應聲。


    他推開門走了出去,心底對如何應對秦希蓉已經有了想法。


    “武清,你見霖了嗎?他現在在哪裏?是不是在裏麵?”


    武清剛離開病房沒多久,就在別墅的花園裏迎麵碰上了神色焦急的秦希蓉。


    她穿一身prada的個性連衣裙,畫著淡淡的妝,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笑意,即便是懷孕,她也不放過漂亮的機會。


    在秦希蓉看來,美貌哪怕是有一天不在,也有可能被男人拋棄,所以,她卸妝的一麵,幾乎不出現在別人麵前。


    “秦小姐好,我一直負責別墅的守衛工作,根本沒有機會遇見總裁。”武清淡淡地說了句,就要繞過秦希蓉徑直往外走去。


    秦希蓉一直在別墅尋找裴奕霖的身影,現在幾乎將別墅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他的身影。


    現在好不容易看見了武清,她又怎麽會輕易放棄呢?


    秦希蓉上前一步,攔住了武清,打量了他一眼,再說:“武清,有人告訴我你去過鱷魚池。並且,有人見你帶郝醫生來了這附近。你一定知道霖現在在哪裏,立刻告訴我!”


    秦希蓉神色冷然地看著武清,又說道,“霖是不是跳下去鱷魚池救宋淺了?是不是受了傷?”


    “秦小姐,我真的不知道總裁在哪裏。”迎著秦希蓉淩厲的眸子,武清卻很淡定,“還有,鱷魚池是懲罰叛徒的地方,我是不會去那兒的。”


    秦希蓉被武清氣到了,指著武清的鼻子,“你!你……等著!”


    “是。”武清應了一聲,“秦小姐如果沒有什麽別的事,我就先離開了。”


    說完,武清繞過秦希蓉繼續往前走。


    秦希蓉看著武清的背影,沉思了片刻,轉身也離開了。


    ……


    “我們對z市展開了地毯式搜查,並沒有發現宋淺的身影。她仿佛人間消失了一樣,一點蹤跡也沒有。”方子狂坐在裴奕霖旁邊,看著裴奕霖那冷冷的模樣,幽幽地歎了口氣。


    前段時間,方子狂還為殷寶兒的事情頹廢不已,但接到了裴奕霖的號令,他卻是無法再頹廢下去。


    精心地收拾了一下,方子狂立刻整合暗夜帝國和裴氏家族的所有資源,對宋淺進行了地毯式的尋找。


    剛開始,他還想通過破解電腦來對宋淺進行檢測。


    但是,剛碰到電腦,他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曾經的電腦高手殷寶兒。


    殷寶兒離開他身邊之後,方子狂就對這電腦竟然也莫名地產生了一種畏懼之意,他不僅不敢再用電腦尋人,甚至連簡單的上網,也無法去做了。


    “找,再找!”裴奕霖怒吼著咆哮。


    宋淺的消失就像是在裴奕霖的心口剜了一道,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寸一寸侵蝕著他強硬的內心。


    方子狂看著裴奕霖的消沉,隻能又歎了口氣。


    “情”這一個字,從來是最傷人的,不管是宋淺和裴奕霖,還是自己和殷寶兒。


    “寶兒真的被人抓走了嗎?為什麽她到現在還不聯係我?”方子狂蹙眉看向裴奕霖,又陷入到了自己的癡狂裏麵。


    裴奕霖聞言,微微一頓,隨即開口說:“不到時間。等時間到了,她自然會來找你。”


    說著,裴奕霖又喃喃著:“沒有人能比寶兒更愛你。她一定會好好活著,並且努力來找你。”語氣裏帶有一種暗藏的期待。


    “嗯。”裴奕霖的話,方子狂一直很相信。


    此刻見裴奕霖這麽篤定,方子狂更是深信不疑。


    方子狂一邊囑咐裴奕霖要好好休養,一邊召集了暗夜帝國的所有人員,再次對宋淺進行地毯式搜查。


    整整持續了一個星期,他們也沒有發現宋淺的蹤影。


    這個讓人沮喪的結果,裴奕霖早已預料到,但當真正麵對時,他卻覺得心裏難受地緊,仿佛一根鐵釘狠狠地紮在他的心房上,讓他怎麽也無法舒服,無法安睡。


    武清站在裴奕霖身邊,看著他神色冷傲的模樣,那顆心也懸在半空中沒有落下來。


    “總裁,郝醫生剛才又來了,說是萌萌現在好多了,很想總裁。”武清說。


    “我知道了。”裴奕霖揉了揉眉頭,短短一周的時間,他感覺自己仿佛老了好多,身體哪裏都覺得不舒服,“繼續找宋淺和康路。讓康路迴來之後直接見我,如果找到宋淺,就把她送到郝醫生那裏去。”


    裴奕霖疑惑,怎麽宋淺不見了,康路也跟著失蹤了,難道康路也被鱷魚池了嗎?


    武清點頭,開車載著裴奕霖到了郝醫生的住宅,才在外麵給別墅裏的手下打了電話。


    “爹地,你來了。你都不想萌萌,好討厭啊!”裴奕霖一進郝醫生的住所,穿著一身大紅色衛衣的錢萌萌就撲了過來。


    她粉嫩的唇微微嘟起,似乎在抱怨著裴奕霖對自己的忽視。


    沒有爹地,沒有媽咪,隻有一個羅裏吧嗦的成憲陪著,錢萌萌感覺好無聊。


    “是啊。爹地很討厭呢。”見到錢萌萌,裴奕霖就像是見到了晴天,一把抱起她,他臉上的笑容燦爛極了,“你怎麽樣了,身體好些了嗎?”


    郝醫生一直在旁邊待著,見裴奕霖做了那麽劇烈的動作,連忙咳了一聲。


    “萌萌的身體剛好,不適應這麽劇烈的運動。總裁還是將萌萌放下來比較好。”郝醫生說。


    “不要緊,我動作小心點就是,是不是啊?我的乖女兒?”裴奕霖很思念錢萌萌,更思念宋淺。


    現在宋淺從他的勢力範圍裏消失了,他隻能從錢萌萌身上找到她的影子。


    因此,裴奕霖更緊地抱住了錢萌萌,仿佛抱住了他曾經企盼已久的幸福,怎麽也不願意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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