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和人員安排妥當後,梓婋在沈娉婷和書語的幫助下,穿戴仔細,整裝待發。眾人齊聚飯廳用飯時,岑四前來通稟,說言家派了馬車前來接梓婋去參加壽宴。


    “看來言鏗修還是知道好歹的。知道你迴歸言氏的大勢不可抗,索性禮數周到,也算示了個好。”沈娉婷手裏還夾了半個小包子,聽到岑四的話,不由地點評了幾句,“不過阿婋,無事獻殷勤,還是小心為妙。”


    梓婋道:“他哪裏是要示好?不過是我嬸嬸的話帶到了而已。從耿氏的案子裏將他摘出來,無論如何,他都得跟我低一個頭。還得多謝王爺的麵子!”梓婋朝楚軼說了句俏皮話。


    楚軼還是擔心不已,梓婋獨身前去,意味著不在他的保護範圍內,如今見梓婋故作輕鬆的說俏皮話,心裏反而更加沉重起來。


    梓婋將碗筷一放,道:“吃飽了,書語,我們走!”


    言鏗修派來的馬車,是全新的,雕花刻紋,除了沒有僭越規格外,在富人的圈子裏,這架馬車是豪華頂尖的了。


    梓婋和書語站在馬車前,駕車的是言平。


    “恭請大小姐上車!”言平麵無表情,不卑不亢,例行公事地一聲招唿。


    梓婋看了言平一眼道:“我二叔竟然派你前來。倒是讓我受寵若驚了。”


    言平恭敬地行禮迴道:“大小姐說笑了。請上車吧!老太爺早早就起身,在府內等著你了。”


    在眾人的目送下,梓婋和書語上了馬車。車軲轆聲遠遠不絕,走進了清晨的晨霧中,逐漸消失不見。


    楚軼站在原地久久不曾離去,他對笑塵道:“笑塵,你還是暗中跟去,若有突發事件,本王允你便宜行事之權,務必保證阿婋的安全。”


    笑塵領命道:“王爺放心,不管姑娘是不是屬下的姐姐,屬下一定保證她安全無虞。”說著也走進了霧氣之中。


    沈娉婷站在一邊道:“王爺放心吧!阿婋既然有了充足的準備,此番必定手到擒來,全身而退。你要相信她的本事。”


    楚軼負手而立:“有時候我很佩服你們姐妹兩個,身為女子,卻韌如胡楊。”


    沈娉婷輕笑,帶著無限的感慨道:“世間哪有女子願意以生長在沙漠中,曆經風沙的胡楊作比?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罷了。”


    言府在陳氏的安排下,已經布置的井然有序。門口的紅綢,燈籠都掛了起來,地麵幹淨無塵屑,下人們都穿戴一新,準備迎客。言平駕著馬車到了大門口,言旺正等著。


    馬車停下後,梓婋準備起身下車,卻聽見言旺在馬車外對言平道:“別停車,別停車,榮家就在後麵要來了,你直接駕車去馬廄那邊在停車!”


    書語在車廂內一聽,頓時麵色不佳,起身就鑽出了車外:“停車!”


    言平還未來得及迴應,書語直接上手將他手裏的韁繩一奪,使勁一拉,馬車就穩穩當當地停了下來。


    言旺見此大聲嗬斥道:“死丫頭,好大的膽子。不要命了?一會兒衝撞了貴客,看我不找人打死你!”言旺知道車裏的是誰,卻並無恭敬,特別是見到書語先鑽了出來,態度上就更加輕視。因著書語的身契在言府手上,故而罵人的話張口就來。


    “言管家這威風好生厲害!”梓婋彎腰鑽出馬車門,站在車架上,高高在上,俯視著言旺,眼神冰冷,麵容肅殺。


    言旺本就想給梓婋一個下馬威,好讓她知曉知曉言府風到底往哪邊吹,打好的主意和為難人的算盤卻在梓婋淩厲的眼神中漸漸撤下。言旺勉強笑笑:“哎喲,是大小姐,老奴有眼無珠,並不知曉是大小姐在車上,故而言語上無狀了些。還請大小姐見諒!門口風大,仔細著了風寒,快些下車,老奴迎你進去吧!”


    梓婋麵無表情地看著變臉極快的言旺,並不接茬,也不動腳,就這麽冷漠地盯著對方。言旺得了個沒趣,麵上訕訕的,在原地略顯尷尬。言平這個時候跳下車架,將踩腳凳放下,轉身抬起一隻手臂,垂頭恭請。


    梓婋這個時候才皮笑肉不笑地道:“你這外甥倒是很有見識。言管家,後繼有人呐!”說著書語才抬腳伸手,搭了言平的手臂下了馬車。書語下車後,才又轉身去扶梓婋下車。


    梓婋環顧四周,見除了一個言旺外,其餘人等一概未見,便叫住了準備帶她往裏走的言旺:“言府的主子們呢?”


    言旺迴身解釋道:“迴大小姐的話,府內正在準備老太爺的壽宴,有些族親陸續到了,老爺夫人少爺小姐都在招唿客人呢!大小姐快隨老奴進去,不要耽誤時間了。”


    梓婋站在原地還是不動,書語站前一步對言旺道:“那就勞煩言管家進去通報一聲,就說言大小姐到了。該來迎接的,出來迎接。早早兒的進去,也早早兒的一家子團圓。”


    “你!”言旺雙目瞪圓,麵帶隱怒,鼻子裏緩緩地唿出一口氣後,他略帶不屑地繼續道,“大小姐,今日府上事多,一些虛禮就不要太在意了。都是一家人,免得生分。”


    梓婋正色道:“我乃言氏長房長孫女,自小被送往出塵庵,今日祖父壽辰,第一次迴歸本家,就遭你這個管家如此輕視和對待。怎麽,是祖父授意的,還是我二叔授意的?還是你這個刁奴自作主張的?”


    言旺這個時候氣性也上來了:“姑娘可別給老奴亂定罪,你是大小姐,誰敢輕視你。隻是府內太忙,主子們都有事。故而才派老奴來接你。你可不要曲解了意思。”


    梓婋鼻子裏哼笑了一聲,不再搭話。書語懟道:“府內的主子是親自在幹活嗎?府內的下人是吃白飯的嗎?言管家,客人陸陸續續來了,我和大小姐在門口堵著,言府的體麵要還是不要?你自己個兒掂量仔細。我們兩個是無所謂的,主子們來迎,那進門的就是一家子骨肉至親,禍福共擔;主子們不來迎,那進門的就隻是明采軒的岑老板,言府才脫身的一些麻煩事,怎麽脫身的,也能怎麽再計較下去。個中的區別你也細細考量考量!”


    書語的話很直白了,若梓婋是言府的小姐,那言府和耿府就沒關係;若梓婋隻是明采軒的老板,那梓婋怎麽將言府摘出耿府,就能怎麽恢複原樣。言旺聽得直咬後槽牙,太陽穴那邊一鼓一鼓的,心裏更是恨得不行。他在言鏗修身邊多年,言鏗修自詡為儒商,年輕的時候或許冒進過幾迴,但是年紀上來後,做生意和為人處世,都講究個和風沐雨,循序漸進。言旺因此也有樣學樣,但到底沒有學到精髓,學歪了,陰陽怪氣指桑罵槐倒是比言鏗修精進,這也是為什麽言月山看重言平的原因。


    言旺還是第一次遇到一上來就明晃晃地威脅的。放在普通人身上,言旺早就上去拳打腳踢教訓一番了。但梓婋身份不一樣,首先她是言氏的大小姐,長房長孫女,其次她是岑氏的義女,再次她是明采軒的老板,最後又和楚王交好。任何一重身份,都叫言旺打殺對方的手都抬不起來。


    言平這個時候站出來道:“大小姐稍等,小的這就進去通秉各位主子。”說著就悶頭跑進了大門,言旺喊都沒喊住人。


    梓婋麵帶譏笑:“我就說你這個外甥是個好的。長了一雙不瞎的眼。言管家,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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