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娉婷訝異劉氏這個時候找上門,略一思索,估計是言府出了事,否則,這個節骨眼上,劉氏上門,不就是自我暴露嗎?


    沈娉婷對洛川道:“我現下有事要處理。我剛才所說的話,都是為了你好。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是還珍惜和梓婋的情份,就必須妥貼地處理好書意的事。若是你不在乎了,那是最好,以後就以最簡單的合作商的身份交往,也不至於失去一個商場上的朋友。”說完就不再繼續勸說,帶著前來稟報的下人去迎接劉氏母女。


    “阿婋沒事了吧?”劉氏一見到沈娉婷就立馬問道。


    沈娉婷將她母女二人往內宅迎,一邊帶路一邊道:“夫人放心,有楚王殿下在,阿婋自然性命無虞。”沈娉婷特意提及楚王,以示目前梓婋這方的實力不俗。


    劉氏聽聞楚王的名號,當即又驚又喜道:“阿婋竟這般有本事,竟然和楚王做上生意了嗎?”


    沈娉婷含笑不解劉氏這話,隻是接著問道:“不知夫人這個時候過來,所為何事?是嬙姑娘的婚事有變化嗎?”


    劉氏聽到沈娉婷主動提及,當下轉喜為憂道:“具體情況,我想見到阿婋再詳說。我現在可以見見她嗎?”


    沈娉婷為難道:“這,這恐怕不成。現在別說是你,就是我,好好地和梓婋見一麵都難。現在楚王殿下全麵管著梓婋的院子,除了大夫,任何人進去都得先請示楚王。”


    劉氏和梓嬙聽了驚訝不已,梓嬙直接開口問道:“這是為什麽?婋姐姐不是和楚王做個生意嗎?怎地生意合作方管的這般寬?”


    沈娉婷解釋道:“阿婋的傷,是從言鏗修處迴城的時候,為了救楚王才受的,要不是阿婋,楚王就有性命之憂。王爺感念阿婋的義舉,故而最近這段時間,都是住在明采軒,親自照顧著。”


    沈娉婷這話聽著合理合情,但是劉氏心下卻泛起了嘀咕,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正當為難躊躇之際,書意端著茶盤經過門口,梓嬙將她看成了書語,脫口而出就喊:“書語?”


    書意聞言一頓,轉身進來,看向劉氏母女道:“我是書意,並非書語。”


    梓嬙抱歉道:“你們姐妹兩個長得太像了,我一時認錯了。”


    書意點點頭:“無妨,上次我還打扮成書語去見了夫人和小姐呢!”


    沈娉婷趁機問道:“王爺走了嗎?”


    書意道:“還未走。我剛把藥送過去,這會兒王爺應該在盯著姐姐喝藥。”


    劉氏急道:“還是得先見一見阿婋才好。何況,我也知道她受傷了,不見到她本人,我也是十分擔心。”


    沈娉婷想了想,鼓起勇氣道:“嗯,後續事情,阿婋也未曾對我說清過,這樣吧,我們一起去阿婋的院子。事情複雜緊急,我想王爺也不好多加阻止。”


    於是一行人在書意的引領下,朝梓婋的院子走去。


    沈娉婷一行人到達的時候,梓婋剛喝完藥。楚軼拿著一小碟的蜜餞在一邊準備著。


    梓婋放下藥碗,看了看楚軼手裏的小碟子,皺眉道:“這是什麽?”


    楚軼拿起一顆梅子,就要往梓婋嘴裏塞,梓婋偏頭躲過道:“我不喜歡這些甜膩的,這幾日喝藥,可曾見我喝完要吃甜的?”


    楚軼舉著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解釋道:“我聽龔絮說女孩子吃藥都得配蜜餞。”


    梓婋嫌棄道:“我在出塵庵的時候,生病了受傷了,連藥都沒得吃,還吃蜜餞?不是每個女孩子都像龔小姐一樣,在蜜罐裏長大的。”


    楚軼命錦衣衛調查,加上梓婋的自述,已經完全知道梓婋的身世,也知道當年言欽修的殞命,並不是簡單的家族內鬥,還涉及到一起封存已久的懸案。此次南下,為籌措軍費,楚軼已經走遍了天下幾個富庶之地,幾番調查之下,已經有了一點當年那起懸案的線索了,隻是後來沒想到言梓婋竟然就是當事人言欽修的女兒。現在聽到梓婋滿不在乎地說出這番話裏,心中五味雜陳,本該嬌生慣養長大的阿婋,卻在滿是苦難的地方長大,脫離了苦難之地,又不得已化作男兒,在商場裏拚殺。


    楚軼堅持將梅子往梓婋嘴裏送,口氣堅決地道:“現在有條件了,為什麽不吃?吃!要吃多少,我就給你買多少!”


    梓婋聞言笑出了聲,大幅度的動作,牽扯到胸口的傷口,因此沒笑兩聲,就捂著胸口麵露苦色。楚軼趕緊摟住她替她順氣:“你傷還沒好,你自己沒點數嗎?還真當自己是個男人,笑得這般豪邁!”


    梓婋控製著力道輕咳了幾聲,對楚軼道:“哎呦喂,我的王爺喲,你這是哪兒學來的,學來的討姑娘喜歡的手法啊!這檔次,比我都得低,想當初我為了套取幾大米商的囤貨有多少,在夜夜樓周旋於慶紅和慶紫姑娘之間......”


    “你還去過青樓?!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楚軼聞言當即聲音拔高,將梓婋打算敘述自己往日輝煌戰績的話頭給截斷了。


    梓婋迴過神來,看著楚軼鐵青的麵色,自知失言,尷尬地笑笑:“哎喲,也不是什麽大事,就,就生意場上的一些場麵事,你懂得。啊!”說著尾音上揚,一副都是男人,逢場作戲,不必當真的態度。


    楚軼打算好好教育她一番,叫她知道什麽是淑女禮儀,什麽是貴女做派,卻被書意的通報聲給打斷。


    “姐姐,言府的三夫人和梓嬙小姐有要事要找你商量。”書意站在門口朗聲通報。


    梓婋聞言輕唿一口氣:好書意,姐姐不會忘記你的救命之恩。


    心裏慶幸著,麵上帶著訕笑對楚軼道:“這,我這會兒有要事,要不下次你再說教?”


    楚軼氣結,瞪著雙眼看著梓婋,心道:說教?這是什麽不服氣的詞?


    梓婋不給楚軼反應的機會,立馬就抬起屁股滑下床沿,笈拉著鞋子就往外走:“請進來,請進來!”


    楚軼無奈地拿著厚實的鬥篷跟在她的身後。


    外間的會客廳,被梓婋改成了一個小書房,但又不完全是個書房。飯桌、棋盤、書架、春藤臥榻、書桌,簡直就是個小小的起居室。這是梓婋根據自己的喜好擺弄的,楚軼第一次來的時候,直接就說:“書房不像書房,臥室不像臥室,哪有你這麽布置的?”


    梓婋迴的是:“自己喜歡舒服就行了,管別人什麽感受?”一句話堵的楚軼啞口無言。


    這不對,這和楚軼從小接受的教育背道而馳,從小他受大儒教導,對待生活一向嚴謹認真,從不違背皇家的規矩和聖賢的教導。遇到梓婋後所經曆的一切,都讓他顛覆了以往的認知,卻又不能把梓婋怎麽樣。況且現在的梓婋對於他來說,是愛人,也是恩人,就更加不能也不舍得對她怎樣。


    劉氏和梓嬙進了小書房後,倒沒有什麽覺得不妥。劉氏上前握住梓婋的手,關切地道:“阿婋,你怎麽樣了?沒事吧?”


    劉氏眼裏的梓婋,已經沒了往日的活力,麵色蒼白,唇色如霜,身著女裝的她,身形瘦削,步伐明顯氣力不足,說話的聲音也聽得出氣虛底弱。


    梓婋笑著搖搖頭道:“嬸嬸不必擔心,我已無大礙。”


    “是不是言鏗修下的手?”劉氏帶著怨憤猜測道。


    梓婋牽著劉氏讓她坐下,安撫道:“並不是。具體原因,我暫時不能說。但決計和言府沒有關係。”此時的梓婋還不知道楚軼查到了什麽程度,故而跟劉氏打包票說和言氏無關。


    “嬸嬸,你這番明目張膽地來見我,是不是和二房已經撕破臉了?”梓婋直接問出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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