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羅奧斯聯合王國,是由六個信奉天神教的國家組成,他們圍繞著綿延萬裏的克羅奧斯山脈分布,人們傳說克羅奧斯山脈如同一個俯臥的巨人,頭部在西,雙腳在東。


    而在這個巨人頭部偏南的地方,正是沃伯翰帝國,曾經的沃伯翰王國,由人民經過革命推翻王權而建立的國家。剛開始的時候,因為革命、動亂、暴行,整個國家曾經血流成河,人頭遍地,成為帝國十多年來,這個國家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沉不變的是她的繁華,尤其沃伯翰帝國的首都玫瑰城,一如既往的美麗。


    現在,傑奎琳女伯爵就坐在玫瑰城遠郊的一座監獄典獄長辦公室中,正是傳說中十分森嚴的“玫瑰塔”監獄。


    辦公室中隻有她和典獄長塞繆爾二人,在辦公桌上擺放著一個木匣子,那是傑奎琳帶來的,她其實來過這裏多次,每次來,都帶有類似的物品。


    典獄長塞繆爾輕蔑地看著她,和她帶來的木匣子。


    傑奎琳展露笑臉,芊芊玉手撫摸著木匣,然後用食指輕輕撥開木匣的蓋子,果不其然,裏邊裝的是滿滿的金光閃閃的金幣,奧古斯特金幣。


    “我的典獄長大人,這樣的金幣看著不令人垂涎三尺嗎?”傑奎琳對他說道:“監獄外麵大門口,我的馬上車,有一大箱子這樣的金幣,都是您的。”


    塞繆爾輕輕唿出一口氣,仍舊保持嚴肅的表情,道:“女伯爵閣下,您的訴求,還是要我放人?”


    傑奎琳點了點頭,輕輕撫弄一下鬢角的卷發。


    “天神保佑!人民信任我,讓我來做這個典獄長,我不能做昧著良心的事。”


    “您這麽大年紀了,怎麽還看不透這個世道。”


    “我向您介紹一下,”塞繆爾抬頭看看天花板,又掃視一圈整個辦公室,說道:“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房間,曾經是奧銳吉王室先祖的書房,這所監獄曾經作為沃伯翰王國王宮存在幾百年,後來荒廢了幾百年,最後作為奧銳吉王室關押犯人的監獄又存在了幾百年,這裏見證著沃伯翰這個國家的興衰榮辱,這就是曆史,傑奎琳女伯爵閣下,您可以不尊重我,但請您尊重曆史。”


    傑奎琳媚眼傳情,笑臉如花,輕聲問道:“我的典獄長大人,您是不是有其他要求,您可以提出來嘛。”


    塞繆爾雖然上了點年紀,但仍舊堅持鍛煉身體,參加勞動,保持著年輕人的體型,又高又瘦,身材十分勻稱,正是男人最具魅力的時候。他此時歎了口氣,道:“您真的這麽強烈要救出此人?難道他比曾經的沃伯翰帝國皇帝克拉克還重要?您如此費盡心機,如果用在厄運島上,可能早就營救出克拉克皇帝了。但你一直對玫瑰塔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犯人施救,不惜進行高額賄賂,令我非常好奇……你們到底什麽關係?”不等對方迴答,他又說道:“這個監獄,不像您想像的那麽簡單,自從我接手做典獄長後,這個監獄還沒有不通過法律程序放走的犯人。”


    “我很敬佩您,我的塞繆爾典獄長先生。我相信這個國家,乃至我們整個克羅奧斯聯合王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您這麽正直、這麽強硬、這麽清廉的官員了。”


    “請不要給我戴高帽,我是不會被你打動的。”


    “看來我要想點其他辦法,救出這個人犯。天神助我!”


    “這半年來,你沒有再來監獄賄賂我,還以為你放棄了這個犯人……”


    “哦?原來你這樣想的。”


    “據我所知,”塞繆爾想了想道:“您絕不是輕言放棄之人,後來我就想,您可能會采取其他方法救出人販,想到您的雇傭兵軍團,隻要派他們來攻擊我們這個小小監獄,這樣做對您來說更省事,所以,我還加派了人手,重點看管這個人,以防發生劫獄。”


    “哈哈,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此人樹敵太多,外麵仇家一大把,被人捷足先登了,我反而會追悔莫及。”


    “嗯,我幫您保護的他好好的,一根頭發都不少。”


    “我真是要謝謝您了,典獄長大人。”傑奎琳說著,拿出一封信來,展開放在塞繆爾麵前,說道:“我想您有必要看看這個。”


    塞繆爾拿起信件,認真看了起來,隻一眼雙手就開始痙攣起來,繼而唿吸急促,看的出來,他很緊張,嘴唇都有些顫抖了,道:“我的泰坦迪沙天神啊!菲利普……親王!他……他還活著?”


    “親王和親王夫人,哦,還有他們那可愛的女兒,都活的好好的。”


    塞繆爾抖動的雙手和深深的唿吸,使老眼昏花的自己看不清信上的內容,他用了好長時間令自己平複下情緒,這才堅持著看完了信,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傑奎琳一直不去打擾他,她看到塞繆爾堅毅的臉上突然出現了兩道淚痕,她努力地想去理解塞繆爾的心情,但很難把握,遂並不急於袒露自己的想法,最後又拿出那把大剪刀,修剪植物的大剪刀。


    原本情緒穩定一些的塞繆爾,看到了這個大剪刀,重又激動起來,顫抖的雙手撫摸著它,他還記得這把剪刀其中一個刀刃上有塊缺口,因不影響使用,他一直沒有修補,現在去找這個缺口,竟然還在,正是自己當年送給他們,防身之用。


    傑奎琳就那麽靜靜地看著他,這是一位性情中人,值得深交。


    “當年,我雖然正當壯年,但卻工作不順,從鄉下來到玫瑰城,想找份糊口的營生都很難,屢屢碰壁,家裏小孩又多,全家都快餓死了。我困苦的都想到自殺,天神啊!身處無盡苦難、沒有希望的時候,多虧了親王和親王夫人,他們得知我的情況後,給了我一份從來沒做過的花匠活計,幫助我們一家度過困境。我如何能忘卻他們呢?”塞繆爾輕拭淚痕,又道:“天啊,這麽多年來,我以為他們早就遭遇不幸,每次我和我老婆說起親王一家,都會十分傷感。


    “將近二十年了,我們全家都在祈禱,祝願親王一家在天國幸福。無論他們王室對人民做過什麽,至少對我們家而言,他們是恩人,是天使……


    “現在……知道他們一家都好,比什麽都好。請不要告訴我他們現在的住處,隻要他們活著就行了。”


    傑奎琳見他半天沒有說話,便輕聲問道:“看在天神的份上,您會把我要的犯人給我嗎?”


    “我不知道,女伯爵閣下,”塞繆爾想了想道:“我想我應該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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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傑奎琳女伯爵的馬車飛奔在曠野中,後麵跟隨著十餘騎快馬,再後麵又跟隨著十多隻狼犬,馬蹄聲、車輪旋轉聲、狼犬吠叫聲交織在一起,唿嘯而過,飛馳電摯。


    馬是奧古斯特的純血馬,雖然品質不算上乘,但這麽多純血馬在一起,任何國王都很難做到。馬上騎手清一色黑色大氅,如同魔鬼,令人見了望而生畏,遠避不迭。


    犬是雪豹王國冰峰地區的品種,腰細身長毛滑耳立,極具野性,十分兇猛,狂吠嚎叫中,緊緊跟隨主人。


    他們從玫瑰塔監獄出來,一路狂奔,專找無人之處荒山野嶺而去。玫瑰塔所在地已經很偏僻了,這迴奔馳一路,越加荒涼。


    馬車終於停在一處峽穀附近,其餘馬匹、狼犬亦都跟著駐足,以其馬首是瞻。傑奎琳下了馬車,命人將犯人帶出來。


    馬車尾部有一放置行李箱的木架,此時上麵放著一個很大的木箱,一個保鏢走到此木箱前,用刀子撬開鎖頭,箱蓋掀起,立即露出一個蓬頭垢麵滿臉長須的腦袋來,大口大口的唿氣,臉都漲紫了,十分辛苦,好像再晚一會,就該被悶死了。


    這個木箱原本放了賄賂玫瑰塔典獄長塞繆爾的金幣,現在金幣留在了典獄長辦公室裏,換來了一個大活人。塞繆爾同意交人,卻不想收這些金幣,但哪裏違拗的過傑奎琳女伯爵,隻得同意傑奎琳的提議,這些錢用作玫瑰塔監獄的修繕費用而已。當然,塞繆爾願意怎麽用都行,誰也管不了。


    兩個保鏢從木箱裏被架出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亂糟糟的花白頭發像稻草一般,遮擋雙眼,胡子幾有十多年未剪過,垂在胸前,遠看他的腦袋如同個獅子,仍舊穿著囚服,又髒又舊,跟乞丐又有什麽分別。


    傑奎琳走近他,手中不知何時握有一把匕首,她用匕首刺啦一聲,劃開他穿的囚服,老人瘦骨嶙峋的胸膛掩在胡須之下。


    “知道我是誰嗎?”傑奎琳說著,用刀尖在老人胸前劃了一道。


    “啊!”老人疼痛難忍,大叫一聲,胸前刀傷立即滲出鮮血,他這一吃痛不免要掙紮,苦於雙手各被對方一名保鏢如同鐵箍般的手攥著,動也不能動。


    傑奎琳用沾有血跡的刀尖撥開他眼前亂發,馬上露出一雙驚恐的藍色小眼睛,傑奎琳的刀尖在他兩眼前晃動,道:“沒錯,就是這雙眼睛,屬於伊諾克所有。”


    “你是誰?你要幹什麽?”老人害怕至極,驚慌失措地道:“天神保佑,放過我吧。”


    “我是誰?我是聖迪沙王國沙海雜市木匠的女兒,父母被你殺死後,我被你挾持至奧古斯特王國,賣於雇傭兵首領克裏姆羅德老頭子,記起來了嗎?我要為我父母報仇!伊諾克,今天你的死期到了,天神也救不得你!”


    “你是……”伊諾克的眼神不止是恐懼,更有驚疑。


    “你記起來了嗎?”傑奎琳不用刀子,直接用手指摳進他胸前傷口裏,本來細小的一道刀痕,硬生生被她手指鑽入,一股鮮血冒了出來。


    伊諾克痛徹心扉,疼的簡直不能唿吸,“啊!啊!”大叫著求饒。他身上沾滿了自己的鮮血,引得周圍狼犬躍躍欲試,緊緊盯視著他,一陣陣亂叫,伸出來的長舌頭上滿是唾液,簡直垂涎欲滴。


    “傑奎琳!”


    “很好,你還記得我,哼哼。”傑奎琳冷笑道:“你不止殺死了我的父母,更加毀了我的童年。”


    “我,我毀了你的童年,但我帶給你一個不同凡響的現在,不是嗎?”


    “住口,你在沃伯翰玫瑰城做下了什麽,難道自己不知道嗎?你是個劊子手,你殺了沃伯翰整個王國貴族、你殺了幾十萬沃伯翰平民,你知道嗎?你要下地獄了,天神都不會眷顧你!這世上有很多人想殺你,誰會想到你會隱藏於監獄中,苟延殘喘活到現在。”


    “不!不!不!”伊諾克爭辯道:“我在玫瑰城是身不由己的,我被人推舉為國民革命自衛軍領袖,很多事情,我已經控製不了混亂的局麵了。”


    “你這個魔鬼!”


    “傑奎琳,”伊諾克可憐巴巴地道:“你放過我吧,我已經為自己的惡行,嚐到了惡果,我在監獄裏待了快二十年了。”


    “還不夠,你必須去地獄受罪,直至永遠。”


    “二十年的牢獄飯,不是誰都能吃的下的!”


    “我既然能找到你,就知道你的一切。你之所以躲在玫瑰塔監獄,不是作為懲罰,而是你計劃好的一個步驟,通過一個小小的罪行,打亂人們的判斷,這才被收監。你的同黨,其餘國民革命自衛軍骨幹成員全部被絞死了,你卻活了下來,你的伎倆瞞了沃伯翰人民這麽久,我要替人民鏟除你。”


    “傑奎琳,求您放過我!”


    “現在你惡貫滿盈,還有什麽好說的?”傑奎琳突然逼近他,問道:“我隻問你,你欺騙別人,獲得的‘天神之眼’在哪裏?”


    伊諾克小眼一轉,說道:“我就知道,你找我這麽久,不會簡單的為了處死我。”


    “把‘天神之眼’的所在告訴我,我可能會替天神寬恕你。”


    “‘天神之眼’早就不存在了,如果我還擁有它,早就逃出生天了,你以為一個玫瑰塔監獄真的能關的住我嗎?我隻不過累了,不想到外麵參與腥風血雨。”


    傑奎琳近距離的看著他,看來其所言非虛,自己也歎了口氣,說道:“那就莫怪我替父母報仇雪恨了。”


    伊諾克感受到了她的殺氣,說道:“我要牧師,我要祈禱……”


    “下地獄去吧!”她說著,一刀刺入伊諾克的腹部,用力劃開,瞬間他的腸子肚子,混合著血液一股腦流了出來。


    抓住伊諾克的兩名保鏢鬆開了手,慢慢後退,看著他萎靡倒地,痛苦地呻吟著。


    傑奎琳也看了一會,將滿是血汙的刀子扔在地上,返迴車箱內。


    那些個狼犬好似獲得命令一般,一條條飛竄而上,搶著撕咬伊諾克的身體、五髒六腑,沾滿血漬的犬毛,混合著血盆大口流淌出來的粘液,嘴裏發出“嗷嗷”低吟,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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