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鵬飛施展輕身功夫,小半個時辰後已經奔馳至千丘國軍營附近,委身於草叢之後,從叢葉間隙窺視其營盤動靜。但見圍繞營地插有一圈火把,更有衛兵在營地柵欄內,每隔一段距離便設有一人值守,防禦極為嚴密。他一邊想著進入之法,一邊暗中運功,吐納調息,很快竟然一點疲累感覺都無。燕鵬飛隻身前往敵營,非是他急功近利,皆因人多了反而誤事。


    不一刻,隻見從遠處走過一隊千丘國士兵,當是巡邏的隊伍,朝著軍營大門走去。


    燕鵬飛仗著自己穿有敵方軍服,便欺身上前,跟著隊伍最後一人的後麵,離得故意稍遠一些距離,一起走向軍營。


    軍營大門守衛好像都認得這隊巡邏士兵的帶隊軍官,便不疑有他,放行入內。由此,燕鵬飛順利混入敵營。


    不想入得營來,巡邏士兵繼續向軍營腹地走去,燕鵬飛擔心有人觀察隊伍,隻得繼續跟著走去。營地內卻是營帳散亂,不成規矩,看來是臨時急促搭建而成,眾多目無表情的千丘國士兵正在露天中吃著東西,根本沒人看他們巡邏隊伍一眼。如此,竟然來到了中軍大帳前。


    燕鵬飛看著大帳,揣度著應為千丘國此役重要將領的所在,難道我跟的這隊士兵要進入大帳嗎?堪堪帶隊軍官即要到達大帳門前,他正在尋找脫身之法,突聽旁邊一聲“昂昂”的響亮吼聲,聲震四野,山河震撼,周邊所有人都被鎮住了。


    燕鵬飛更不遲疑,抓住機會,再次施展輕身術,迅速飛身至中軍大帳側部,隱於暗處,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原來不遠處正是象兵聚集營地,一頭大象終因傷勢過重而亡,死之前,發出振聾發聵的一聲悲鳴,就此倒下,同時也助燕鵬飛逃離險地。


    燕鵬飛藝高人膽大,竟然無人察覺。殊不知,自從活佛為他打通經脈,他現在內功已經提升一個階段,行動中本來就躡手躡腳,現在更加形如鬼魅,正常人委實不易發現他的行蹤。


    中軍大帳門簾卷處,出來一位身披猩紅鬥篷的老年將領,說道:“外麵何事驚擾?”


    正好走到門口的巡邏隊伍帶隊軍官與他麵對麵,迴道:“大元帥,剛才是一頭大象因傷勢太重升天了。”


    “你迴來了?”被稱為“大元帥”的老年將領看著他,道:“進來敘話。”


    帶隊軍官又轉身對巡邏隊伍道:“你們下去休息吧。”


    “是,千夫長!”


    燕鵬飛就藏在大帳邊緣,此時屏息凝氣,聽他們對話,看來這兩人都是此次侵襲嶽萊國的高級將領。


    二人進得大帳,突然有第三人首先用尖銳的嗓子開口說道:“索悲元帥,剛才我們製定的關於明日的作戰計劃,就這麽確定了,我們的火炮早已準備好了,明天就把首領峰炸成平地!”說的雖然是南語,卻是南腔北調,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燕鵬飛聽了,大皺眉頭,不由得又想到了利爾遜女戰士說神龍國語言時也是這種腔調。“難道又是一個老外?”想到此,看來千丘國軍中有克洛奧斯人出入的事是真的。


    “其實,”尖嗓子又道:“今天就應該派火炮上場,也不至於打的這麽艱難。”


    “珀西將軍,”千丘國索悲元帥道:“先讓我們聽聽我的千夫長邁鬆,巡視戰場後的意見吧。”


    隔了一會,巡邏隊軍官邁鬆說道:“大元帥,剛才我去巡視戰場,發現地形對我們十分不利。因為首領峰是一處高地,無論從哪個方向進攻,其位置都是居高臨下。如果我們用利爾遜火炮進攻,我想很難湊效,即使打中城牆,威力也一定大打折扣。”


    來自利爾遜共和國的尖嗓子珀西不耐煩地道:“我仍舊堅持用火炮,不試試怎麽知道成效?”


    “珀西將軍,”千丘國索悲元帥道:“我們南部諸國的戰爭,還是用我們自己的方式來進行吧。”


    “什麽方式?”珀西有些氣急敗壞了,道:“你們的投石車太落後了,今天真是讓我見識到了,嗬嗬,大開眼界!”


    索悲道:“我們雖然不能製作出火炮,但我對你們的火炮較為了解,目前的情況是,我們要按戰場現狀做出正確的判斷。”


    “別以為我不知道”珀西說道:“你們的攻城戰,根本沒有用盡全力,你們不想同嶽萊國作戰,對不對?因為你們以前都是同一個國家,同一個民族,血濃於水是吧?這倒是真的讓我無法理解,因為我們利爾遜共和國最初是由克洛奧斯聯合王國的多個國家獨立軍隊組建而成的。”


    “我對你們國家的初創不感興趣。”索悲道:“我隻想告訴你,大軍自出發以來,一路攻城略地,已占領嶽萊國多座城池,怎麽說我們沒有盡全力?”


    “那是因為被占領的城池沒有大規模的抵抗,直到來到首領峰,”珀西說道:“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的陰謀,南蠻人!”


    “不可以對大元帥無禮!”邁鬆發一聲喊,但聽“嗖”的一聲刀劍破空之聲,繼而大帳內的燭火被風力催動,光影搖晃劇烈。


    隨後又是珀西“咦”了一聲,驚懼道:“你……你竟敢削平本將軍的盔鬃?豈有……”珀西看來很生氣,之後的話竟然用母語克語大說一通,顯然是在咒罵。


    燕鵬飛一直躲在大帳外,不知道裏邊發生什麽,但聽三人對話,多少了解一些情形,果然是利爾遜共和國從中搞鬼。


    “你也是個叛亂分子。”隻聽珀西又道:“剛剛平定的一夥叛亂分子,你一定是個漏網之魚!”


    索悲道:“珀西將軍,請注意你的用詞。千夫長邁鬆對你不敬,我代他向你道歉。”


    “必須嚴懲叛亂分子,”珀西好像找到了對付他們的手段,說道:“他們險些放火燒掉我們的武器庫,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嗎?武器庫裏全是火藥,一旦遇火,整個營地都會灰飛煙滅!”


    索悲突然提高了聲音,道:“他們不是叛亂分子,他們都是跟隨我十多年的好兄弟,好戰友,是最出色的戰士,他們隻是對於這場戰爭的名義,心有疑問!”


    “有……”珀西明顯被震懾住了,問道:“有……什麽好疑問的?索悲元帥,你要記住,我們幫助你們修建了水寨港灣,送來了大量的物資,讓你們了解到文明的含義,不要把我們的好意誤解。天神保佑你們!”


    “好意嗎?”索悲道:“你們的‘好意’隻是為了便於你們通過海路,快速將軍隊調派至南部;你們的‘好意’有利於你們更好的控製南部諸國;你們的‘好意’就是將我們的撒子模國主軟禁起來,並威脅我們軍方出兵攻占周邊更多領土;你們的‘好意’致使南部諸國百姓陷入戰亂之中;你們的‘好意’就是讓我們千丘國成為你們的傀儡!”


    珀西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們之所以來此,傾盡全力幫助你們千丘國,完全是因為藍雅楠財務長官向利爾遜共和國議會遞交的聯盟提議,她曾經可是你們千丘國的公主。如今,我們把你們視為我們的盟友。”


    “藍雅楠公主殿下……”索悲說道:“我已經有二十多年未見過她了,最後一次相見,她還是位小姑娘。她還活著,多少令千丘國的老人欣慰。”


    “當然,”珀西道:“她可是我們利爾遜共和國的財務長官,掌管著全國的財政大權。”


    “我願意相信你,”索悲話鋒一轉,又道:“我更願意相信,若公主殿下在此,她不會令我們兄弟邦國自相殘殺!”


    珀西道:“對於兵變參與者,必須嚴懲不貸!這是不容置疑的。”


    “大元帥!”邁鬆突然說道:“請您釋放那十餘名軍官,他們都是千丘國忠誠的戰士,衝鋒陷陣,屢立戰功。鑒於他們多數都是我的部下,我願意代他們受罰!”


    大帳內沉默了一陣,燕鵬飛看不到裏麵各人神情,想來是索悲正在思量。


    不一會,索悲說道:“無論如何,他們都是做錯了事情。但我願意原諒他們。拿著我的手諭,前去陣前大牢,釋放這些違紀戰士,命令他們戴罪立功,否則必將受到軍法製裁。”


    “是!多謝大元帥!”邁鬆好像接過一張紙來,便急匆匆出了大帳。


    “看在天神的份上,你真是冥頑不靈……”珀西亦氣急敗壞地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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