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楊過和黃蓉仍對李清露的“讀心術”感到震驚,但宴席上的其他人卻仿佛對此毫不在意,甚至連半點反應都沒有。


    小龍女仍舊安靜地坐在楊過身旁,纖纖玉指輕輕夾起一塊雪魚,蘸了一點青梅醬,緩緩送入口中。 她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仿佛世間一切變幻都與她無關。


    穆念慈則是一邊細細品味著西夏的奶茶,一邊輕柔地揉著懷中的白澤團子。 那隻雪白的毛團子正心滿意足地窩在她懷裏,半眯著眼睛,兩隻小爪子緊緊抱著一小塊剔好的魚肉,慢悠悠地啃著,嘴角甚至還沾著點魚湯。


    白澤團子偶爾咂咂嘴,發出一聲奶聲奶氣的“咕咕”,那副陶醉的模樣,仿佛此刻比天塌下來都更重要的,是這塊美味的雪魚。


    黃蓉無奈地掃了一眼席間眾人的表現,心中暗自苦笑——


    “果然,楊過和我才是‘想太多’的人。”


    哪怕是聽到李清露說出“傳音搜魂大法”這麽匪夷所思的秘術,其他人也根本沒有半點在意的樣子。


    甚至連洪七和林朝英,本該對這種事情有所反應的人,也壓根沒有理會。


    但很快,黃蓉便意識到——洪七和林朝英根本不在席間!


    她眉頭一皺,微微環顧四周,開口道:


    “咦?洪七呢?”


    楊過放下酒杯,漫不經心地笑道:


    “洪前輩和林前輩,早就悄悄離開了。”


    “什麽?” 黃蓉微微一怔。


    她仔細迴憶,才發現——洪七和林朝英確實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


    他們竟然就這樣毫無聲息地離開了宴席?


    而在場的其他人……竟然也完全沒有察覺?!


    黃蓉嘴角微微抽搐,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楊過挑眉道:


    “幾十年未見的‘老情人’,能聊的東西多著呢。”


    李清露聽到這話,微微睜大眼,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向楊過。


    “你居然知道他們之間的事?”她輕輕皺眉,似乎對眼前這個不足三十歲的小夥子知道三十年前的秘辛感到意外。


    楊過無奈地聳了聳肩,笑道:


    “確實洪老前輩,哦,不對,洪大哥,跟我講過一些。”


    黃蓉輕輕點了點頭,接過話茬:


    “其實這事,我們大家都知道,他們,年輕時的他們,曾有過一段糾葛。”


    “隻是後來,洪七離開了靈鷲宮,迴到江湖,林前輩則留在這裏,最終,他們的路便分開了。”


    李清露有些驚訝地低語:“你們居然知道的這麽清楚?……”


    同一時刻。


    夜色如墨,繁星點點,靈鷲宮的露台靜靜佇立在這片天地之間。夜風輕拂,帶著山間的清冷,吹動著洪七的衣袂,也掀起林朝英額前的幾縷發絲。


    他們並肩而立,一個風骨瀟灑,一個端莊秀逸。


    他們沒有蒼老,歲月在他們身上留下的,並非皺紋,而是更深沉的沉澱——鋒芒斂盡,智慧愈增。


    洪七公倚著欄杆,隨意地晃了晃手裏的酒壺,目光望向天際,語氣帶著幾分慵懶,也帶著幾分思索:


    “三十年光陰轉瞬即逝,今日重踏靈鷲宮,倒像是夢迴從前。”


    林朝英輕輕一笑,眼神微微幽遠,“夢迴從前?若真能夢迴,你想迴到哪一日?”


    洪七公微微一怔,隨即哈哈一笑:“若真能夢迴,我倒想迴到年少之時,世間一切紛擾皆不入心,隻想著一碗酒,一頓飽飯,走南闖北,快意江湖。”


    林朝英側頭看著他,嘴角微微揚起,似是有些無奈,也似是有些感慨:“你終究還是這個性子,隨性、灑脫、不喜拘束。”


    洪七公眨了眨眼,悠然自得地說道:“林姑娘,我洪七雖是個粗人,卻也明白一個道理——世上許多事,都是徒然。若思慮太多,心便累了;若算計太多,人便老了。倒不如活在當下,隨遇而安。”


    “可若是一個人站在高處,便不能隻是‘隨遇而安’了。這世上,恐怕也隻有葉伯伯能活得像個人。”


    她頓了一下,目光微微垂下,似是帶著些許感慨,繼續道:


    “隻是他的朋友,卻未必能如他一般,看得開。”


    洪七公聽到這話,眉頭微挑,饒有興致地側目望著她,語氣輕鬆地問道:


    “哦?那個朋友是誰?”


    他自然知道,林朝英口中的“葉伯伯”便是虛竹,曾在靈鷲宮一統天山諸派、繼承無崖子的傳承,也是在天龍寺得到天山童姥傳授的一身絕學,如今更是靈鷲宮真正的主人。


    可林朝英話中的那位“朋友”,倒是讓他有些好奇。


    林朝英微微一笑,眼神落在遠方的夜空中,聲音輕緩地說道:


    “說是朋友,倒是不太合適,那人是葉伯伯的兄弟,是他的二哥。”


    洪七公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思索,旋即笑道:


    “哦?就是那個大理段氏的王爺?我聽說過,好像是叫……段正嚴來著?”


    林朝英點了點頭,聲音透著一絲意味深長:


    “不錯,正是段正嚴,百年前的江湖上,大家都喊他段譽。”


    洪七公聽罷,忍不住搖了搖酒壺,嘖嘖道:“大理段氏的皇族人物,倒是個個不簡單。可話說迴來,此人按理來說,也應該是百年前的人了吧,居然還活著?”


    他頓了一下,目光帶著幾分好奇,繼續問道:


    “莫非,他也修習了靈鷲宮的秘法?”


    林朝英微微一笑,淡然道:


    “段正嚴不但在世,還和你我一樣,容顏未老,血氣未衰。”


    洪七公的眉頭頓時微微一皺,他雖已料到靈鷲宮必然藏有延年益壽的奇法,但段正嚴不隻是存活至今,甚至連青春都未曾衰退,這便讓他不得不感歎一番。


    林朝英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語氣平靜地解釋道:


    “這的確與他修煉了北冥神功有關。”


    洪七公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北冥神功,天下至奇之功,傳聞此功不僅能吸取他人內力,還能延緩衰老,甚至令修煉者突破人類極限,真正做到長生久視。


    “原來如此……”洪七公低聲嘀咕了一句,抬頭看向林朝英,眉頭微微一皺,沉聲問道:


    “可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藏身於靈鷲宮?既然已是長生不衰,豈不該遊曆四方,放懷天地?”


    林朝英輕歎了一聲,目光微微黯然,仿佛觸及到了某段塵封往事:


    “他心中始終放不下一個人。”


    她的聲音有些輕,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


    “那名叫王語嫣的女子。”


    “即使削發為僧,他的心,依舊未曾斬斷那一縷情緣。”


    洪七公聽到這裏,眼神微微一動,問道。


    “王語嫣?是他的妻子嗎?”


    聞聽此言,林朝英倒是不緊不慢的開始講述她知道的


    “百年前,江湖上關於段譽與王語嫣的傳聞,在百年前曾被人們津津樂道。王語嫣本和南慕容是一對情侶,卻陰差陽錯和段譽走到了一起,但終究未能如願相守。段譽繼位大理皇帝,王語嫣雖被立為王妃,卻因後宮紛爭不斷,不得善終,而段譽最終也出家為僧,避世隱居。


    可即便如此,他終究仍放不下那段情緣,明明已是得道高僧,心境卻仍未能超脫。


    於是,他選擇避世,躲入靈鷲宮,在這座遠離塵世的宮殿中,尋找那一絲無法割舍的迴憶。”


    林朝英看著洪七公,嘴角微微揚起,目光卻透著幾分說不出的感慨:


    “所以,他能看破生死,卻看不破情緣。


    他可以修煉北冥神功,延續生命,卻無法真正放下過往。”


    洪七公靜靜聽著,心中不禁浮現出一絲複雜的情緒。他曾遊曆江湖,見過許多癡男怨女,有人為了情願意生死相隨,有人為了情甘願一生孤獨。


    可他萬萬沒想到,段正嚴這樣的高僧,竟然也是如此。


    他抿了口酒,咂了咂嘴,輕輕歎道:


    “人這一生啊,最難放下的,終究是心中的執念。”


    林朝英微微側目,看著他,眸色如水,似乎在等著他的下文。


    洪七公笑了笑,眼神悠遠,語氣悠然地說道:


    “有人執念權勢,有人執念武學,有人執念仇恨,可最終困住自己的,往往是情。”


    “可惜啊,人這輩子,最難參透的也是情。”


    林朝英聽罷,沉默了片刻,嘴角輕輕勾起,似是帶著幾分自嘲的笑意。


    “你倒是看得通透。”


    洪七公搖搖頭,灑然一笑:“通透談不上,隻是見得多了罷了。”


    他舉起酒壺,將其中最後一滴酒飲盡,目光望向遠方的夜空,月色靜靜灑落,照在他臉上。


    “不過啊……要是這世上真有看破情緣的人,那這江湖,怕是會無趣許多。”


    林朝英靜靜地看著他,眸色幽深,良久,她輕輕一笑,抬眸望向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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