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墨從兜裏翻出一小瓶可以補充靈性的營養液喝了下去,這是他從總警監那裏搞來的上等貨,效果相當不錯。


    他休息了十分鍾,感覺到剛才耗盡的靈性開始漸漸恢複,這才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按照謝莉莉的短信,他首先去看了一下通風管道。倉庫的通風管道在天花板的右邊角落,站在平地上夠不著。餘墨搬了兩個箱子過去搭起來當做梯子,爬上去取下通風管道的過濾網,然後把頭伸進去看了看。


    管道很大,一個人爬進去完全沒問題,但是在裏麵隻有匍匐前進。餘墨用手電筒照了一下裏麵的環境,他發現這裏的灰塵很重,但是很明顯還有新鮮空氣流通,也不知道是從哪裏進來的。


    餘墨側著耳朵聽了一下,管道裏有很輕微的嗡嗡聲,應該是空氣在流動的聲音。但是聽得久了,就會隱隱約約聽見一陣陣瑣碎的移動聲音,就好像有一群老鼠在管道裏飛快的跑動一樣。


    餘墨拿手電筒照了一下周圍,發現在厚厚的灰塵上很有多細碎的小孔,仿佛是某種生物用尖足戳出來的足跡。


    他考慮了一會兒,從梯子上爬下來,放棄了從通風管道裏去找控製中心的打算。


    他找到辦公桌上的電腦,順著後麵的線開始理。現在很關鍵的一點是他不認識網線,羊脂送給他的電腦上並沒有這個東西。


    謝莉莉告訴他那是一根白色的線,上麵有標記,沿著天花板上的線槽一直通向控製中心。這個避難所的設計是在牆裏預埋了網線,同時外麵還保留了線槽作為緊急時備用。


    餘墨就順著網線往外走。到了門口輸入開門密碼。門無聲無息的再次打開了,露出了外麵漆黑的走廊。


    餘墨關了手電筒,在黑暗中靜靜的站了十多分鍾。他在確定了外麵沒有動靜之後,這才從兜裏摸出一個口罩來戴上,慢慢的向外走。


    這個口罩是時光教發的,能夠有效屏蔽野外靈性的幹擾和侵襲,在探索未知環境時格外有用。


    宣教團出發前照例會給每個成員發放此類物品,用以應急,效果上乘。這也是人們願意出大價錢找宣教團同行而不是雇旅行團當保鏢的原因之一。


    手電筒的效果很好,餘墨拿著手電筒一邊四處看一邊走。剛才來的時候外麵太黑,他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周圍的情況,現在有了光源,才看清楚了一些。


    這裏外麵被破壞的很嚴重,從痕跡上看有槍擊的痕跡,爆炸的痕跡,重物撞擊的痕跡,還有尖銳物品撕扯的痕跡。而實際上這些破壞的痕跡往往堆積在一起,很難分清楚。


    餘墨走到一塊牆邊看了看,這裏有一個足夠成年人鑽出來的大洞。從洞口看過去,牆壁外麵有幾厘米厚的鋼板,已經被撕了下來,甚至還能清晰的看見暴力撕扯的痕跡。牆壁中間的水泥從被破壞的跡象上看應該是被人用炸藥炸開的,彎曲斷裂的鋼筋和散亂的水泥到處都是。


    這堵牆足有大半米厚,兩邊都有鋼板保護,中間是堅硬的鋼筋水泥。就算這樣也被打了這麽大一個洞,可見當初戰鬥的激烈程度。


    從洞裏看過去,牆那邊散落的建築垃圾裏有很多骨骼,大多數像人,也有少部分像是荒獸。從房間的布置和戰鬥情況來推斷,這裏不會是控製中心,反而更像是一個集體住處。


    餘墨提著手電筒繼續往前走,每經過一個房間都會去看一看。幾百年過去了,這裏東西很多都已經腐朽不堪,就算他走動的動靜都很可能讓這些東西化作一地碎屑。


    餘墨在一個小房間裏撿到了一張光盤,很像是他帶迴去的遊戲光盤。光盤表麵是一個穿的很簡約的金發女人,於是餘墨就順手把它放到了兜裏。


    走廊上岔路很多,餘墨一邊默默的記著路,一邊到處尋找控製室。這個工作聽起來簡單,其實對於餘墨來說有一點難度,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控製中心是什麽樣子的,謝莉莉那邊也有些語焉不詳。他必須一間一間的看,才能夠確定


    走到後來,他估計自己在這個方向已經走了差不多有兩百米。想起謝莉莉的叮囑,餘墨又順著路往迴走。剛拐過一個彎,他忽然餘光一閃,看見走廊角落裏有一群黑點一閃即逝。


    那群黑點比老鼠還小,看上去像是一群個頭大點的螞蟻。它們的行動快的驚人,以至於以餘墨的眼神都沒有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餘墨腳步頓了一下。


    他不敢保證那個東西沒有危險,這些東西很可能是餓狗荒野上的昆蟲從地表鑽到了這裏。這些昆蟲雖然個體細小,單體戰鬥力弱雞,但是成群結隊,性情異常兇猛。


    它們什麽都吃,生物,植物,砂石,甚至有一些還能吞噬野外的狂暴靈性,而這一種是最容易誕生出有理智的蟲王的。


    他提高了警惕,放慢了腳步,然而一路卻又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四周依然死氣沉沉,除了他之外沒有任何有人活動的跡象。


    他按照自己記住的道路往迴走,在快要走到庫房的時候,忽然腳步一頓,發現在自己來時的腳步旁邊多了一串腳印。


    這裏幾百年沒有人走過,雖然通風係統良好,但是地麵依舊不可避免的堆積上了很厚一層積灰。


    自己來的時候腳印很明顯,他也能肯定當時隻有自己的腳印。也就是說在這個時候又有人來了。


    餘墨蹲下來看了看,發現這個腳印比自己的小一點,也輕一點。這個人右腿應該是受了傷,走路一瘸一拐的,步伐間距不大。


    看到這裏,餘墨暗暗鬆了口氣,他扭轉頭對旁邊說道:“王經理,出來吧。”


    沒有動靜,也沒有人說話。餘墨歎了口氣,心想這麽愚蠢的女人是怎麽敢一個人出來往聚集地走的?


    他扭轉頭再次說道:“出不出來隨你,我走了可就不再迴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就從牆後麵傳了出來:“是我。”


    餘墨站起身來,看著王經理慢慢的從牆後麵走了出來。她現在的樣子很狼狽,披頭散發,衣衫破爛,臉上全是傷痕,右腿慢慢的拖著,應該是掉下來的時候受了傷。


    她一個普通人,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受傷是難免的。這還幸虧一路都是斜坡,不是直接落地,不然她有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餘墨看著她,皺了皺眉頭,等她走到離自己隻有五六米遠的地方,忽然伸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問到:“我叫什麽名字。”


    “我不知道。”王經理也愣了,“我就聽見他們叫你餘警官。”


    “你叫什麽名字?”


    “王穎。”


    “你為什麽要去六號聚集地?”


    “我去......”王穎抬起頭詫異的問道:“我們不是去八號聚集地嗎?”


    “很好。”餘墨確認了對方是本人而不是洪老大冒充的,心裏也踏實了一點。他繼續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給魏道長看了什麽?”


    王穎遲疑了一下,沒有迴答。餘墨抬起頭看著她,一言不發,兩人沉默了很久,王穎終究還是搖了搖頭:“對不起,我答應了別人不說的。”


    餘墨一言不發,轉身就走,王穎在後麵拚命追趕,苦苦哀求道:“餘警官,你救救我,迴去我一定報答你。你要多少錢,我一定湊給你,你放心,我保證說話算話,我可以用時光之神的名義發誓。”


    餘墨沒有理她,隻是把腳步放緩了一點,讓她能夠跟上。他其實已經猜到了王穎給魏銘看的是什麽,這麽問不過是詐一下她而已。


    兩人迴到庫房,王穎看著餘墨輸入密碼,一臉的詫異,卻又不敢問。餘墨在庫房裏找了個地方,讓她坐下,給她檢查了一下傷勢。


    王穎右腿應該有輕微的骨折,現在是強忍著疼痛在行動。餘墨讓她把身上剩下的一瓶聖水拿出來撒在傷口上,再撕下衣襟來做了個簡易的包紮。


    等暫時處理好之後,餘墨正色給她說:“我們同時掉下來的有三個人,另一個是我的仇家,一心一意要我的命。所以你要想活下來,就必須聽我指揮,明白沒?”


    王穎茫然的點了點頭。


    “這個地方很大,而且來曆很古怪,很可能有靈性異象。遇見了千萬不要慌張,一切聽我的。我不會舍我的命保護你,但是我會盡量讓你不要死。”餘墨怕這個蠢女人犯傻,幹脆把話給她解釋清楚。


    這句話王穎聽懂了,連忙點頭答應。


    “好。”餘墨看了看時間,說:“現在你吃點東西,休息二十分鍾,我們繼續出去找出口。”


    王穎怯生生的說了聲謝謝,拿出幹糧吃了,又喝了點水,在一旁閉著眼睛休息。她大概是累的很了,沒過兩分鍾已經開始扯起了均勻的鼾聲。


    餘墨在旁邊靜靜看著她,越看越感興趣。


    一個普通人,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身上的幹糧,水壺居然都還在,而且還隻有一點點輕傷。


    她一個人在黑漆漆的龐大避難所裏是怎麽找到自己的?如果說是湊巧,那是不是也太巧了一點?


    洪老大都沒有找到自己,她怎麽可以?


    餘墨看著她進入了夢鄉,毫不猶豫的踏入了他的夢境。


    這個夢境是在時光教的小教堂裏,一個戴著主教徽記的道長站在王穎麵前,滿臉嚴肅的問到:“你一個普通人,去八號聚集地就是找死。”


    “他是你兒子啊。”王穎哭成了一個淚人。


    “我已經把我自己奉獻給了時光之神,我沒有兒子。”


    “呸。”王穎跳起來一口口水吐在他臉上,抓住他的衣衫又哭又叫:“你兒子被流民抓走了,你不管我管。你憑什麽不幫我?我去找萊恩先生評理,沒有兒子我也不活了。”


    “你找我有什麽用?你去找李山羊啊,他一句話就能幫你把兒子救迴來。”


    提到李山羊的名字,王穎一下就軟了下來,坐在地上低著頭抽泣,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位主教轉身就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又停了下來,轉身看著她,恨恨的說:“好,我再幫你最後一次。我去幫你求時光令,從此以後你和那個小雜碎再也不要來找我。”


    “他是你兒子.....”王穎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誰知道呢。”主教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餘墨退出了王穎的夢境,心想果然是時光令。


    時光令是時光教裏威信很高的一種令牌,隻有擔任主教以上職務的人員才有機會求得。通常來說,主教求得一枚時光令,自己付出的代價巨大,甚至可能會降職。但是隻要拿出時光令,就算是大主教也不能無緣無故的拒絕。


    餘墨懷疑靈瓏就是來保護那枚時光令的。


    由於時光令本身的高層次特質,它能夠讓靈性異象和荒獸本能的迴避,也能夠賦予持有人一些輕微的幸運屬性,這大概就是王穎能夠活著找到自己的原因。至於王穎為什麽不願意拿出來,估計是因為她不願意自己和那位主教以及李山羊的關係曝光。


    從那短短幾句話裏,餘墨仿佛能看到一部家庭倫理小說的結構,豪富,家庭主婦,時光教道長,叛逆的小孩......


    唉,都是可憐人啊。


    但是帶上王穎也不是沒有好處的,那枚時光令其實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保護王穎的同行者。


    就在這個時候,餘墨忽然眼神一凝,感覺到有一股極其微弱的靈性氣息從天花板上傳了下來。


    餘墨立即站起來,用手電筒朝那個方向照去。手電筒明亮的燈光下,餘墨看見通風管道的縫隙裏有無數密密麻麻的黑點從上麵爬了出來。


    這一次餘墨看清楚了,這些黑點都是小小的蜘蛛,八隻腳在牆上攀爬如履平地,行動如飛。


    這些蜘蛛也不知道有多少,仿佛一股黑色的水流一樣源源不斷地從通風管道裏沿著牆壁向庫房流淌,越來越多,似乎永無止境。不過一眨眼功夫,牆上就已經出現了一大塊由這些蜘蛛組成的黑色痕跡,就好像一張地毯。


    餘墨立即就明白了剛才自己在通風管道內看見的痕跡是什麽了。


    那就是這群蜘蛛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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