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破碎的那一個瞬間,謝莉莉臉色無端的白了一下,胸口一陣劇痛。


    她看著餘墨被從屋裏打飛了出來,嚇得慘叫了一聲,正要上去看看餘墨怎麽樣了。忽然聽到了小超市內一聲巨響,看著身高足有三米的文宇像是巨魔一樣從小超市裏筆直的向自己衝了出來,把單薄的木板牆撞了個粉碎。


    文宇看見謝莉莉,撒腿就向她衝了過來,伸出巨掌向她抓了過去。謝莉莉大驚失色,轉身就跑,仗著身材小巧拐了兩個彎,險之又險的避開了文宇的巨掌。


    她慌不擇路,低頭向前衝,忽然眼前一黑,好像撞在了一堵牆上麵。謝莉莉不由自主的倒退兩步,一抬頭就看見穿著環衛服裝的張老帶了幾個人站在自己的麵前,他的身邊還有一條半人高的金毛好奇的看著自己。


    張老揉了揉胸口,苦笑道:“小姑娘,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住你這麽撞。”


    文宇衝上來兩步,一把抓住了謝莉莉的肩膀。他對張老說:“不好意思,多謝張老幫忙。這小姑娘滑頭的很,差點讓她跑了。”


    他恢複了正常體型,牢牢的把謝莉莉抓在手裏,隻是身上的衣褲早已破爛不堪。張老轉頭讓人給文宇拿一套衣褲過來,又對文宇說道:“那邊的人已經來了,你先過去把事情了了,現在接家人要緊。”


    文宇連忙道謝,把衣褲換上,這才帶著謝莉莉往外麵走。謝莉莉強自鎮定,左右看了一圈又沒有看見餘墨的蹤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受傷嚴重返迴去了。


    她心裏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低著頭跟著文宇向前走。一行人走到公園大門口,發現這裏已經站了不少人。


    大門裏濱海佛地的人差不多有五六十個,分散來亂哄哄的站開。他們大多手持武器,身後還有一輛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裝甲車,車上黑洞洞的重機槍槍口對著對麵。


    大門外本來有一片小樹林,以前這裏有很多小攤販和飯館,但是現在早已經荒廢。現在這裏被鏟成了一大片空地,上麵停了不下三十部軍車。


    在車隊的兩翼有兩部坦克負責警戒,天空中還有不下五架直升機在來迴巡邏。


    肉眼可見的範圍內,起碼有一個連的全副武裝的士兵擺出了進攻的陣勢。


    就憑這個兵力,不要說一個公園,就算打一個非洲小國都是綽綽有餘。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些部隊就在外麵擺出了進攻的架勢,卻不敢靠近這個看似普通的公園半步。


    文宇帶著謝莉莉慢慢的走到了大門口,幾個紅點立即就出現在了他的身上。文宇站在大門口對著對麵大喊道:“我的家人呢。”


    一輛草綠色的東風猛士從車隊裏開出來,在離文宇還有五六十米停了下來。劉文稚推開車門,從副駕駛走了出來,冷冷的盯著文宇說道:“文大校,我最後稱唿你一次文大校。你現在投降還來得及,不然你永遠是人民的敵人。”


    “我家人呢,不要逼我。”文宇不為所動,隻是看著劉文稚說:“我隻要我的家人。”


    劉文稚也不再多說,轉身打開車門,把文宇的家人帶了出來。


    文宇的妻子張夢茵是一個個子稍微有些矮的女人,帶著金絲眼鏡,穿了件素色的大衣,看上去很文靜,有一種內斂的氣質。


    她右手牽著自己的兒子文子涵,左手理了一下略微有些淩亂的頭發,下了車就向文宇的方向看了一下。


    張夢茵可能眼神不太好,所以看遠處的時候眼睛一直稍微的眯著。在看見文宇的時候她的表情變了一下,但是馬上又恢複了鎮定。


    她把文子涵留在了原地,轉身去車裏扶下來一位老人。這位老人身材高大,滿頭銀發,行動間左腿有些不方便。


    這位老人走下車,拍了拍張夢茵的手,然後大步的向前走了幾步。夕陽照在他臉上,看得出來他的五官和文宇有七八分相似。


    “爸!”文宇一下就傻了,這個時候居然有了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就好像一個偷偷抽煙被嚴父發現了的小孩。他馬上反應了過來,朝著劉文稚大喊道:“姓劉的,你要不要臉?我爸這麽大年紀了,你還把他從老家接到這裏來!他要出了事大家都不要活了。”


    “小王八蛋,你給老子滾過來。”文父指著文宇破口大罵,“幹你娘的,老子當了一輩子兵,臉都被你這個小王八蛋丟光了,你叫我死了怎麽去見戰友?!給老子滾過來。”


    “爸。”文宇站在謝莉莉的背後,哀求道:“爸,等會兒迴去再說好不好?我先把夢瑩和子涵接過來,等一下你要怎麽罵我都行。媽呢?爸,媽呢!”


    “你媽死了!”文父的臉色暗了一下,又拍著胸膛說:“老子通知不到你,也不知道你死了沒有。想著你在為國家效力,老子就沒有來打擾你,今天才聽部隊裏的人說你這狗日的王八蛋居然當了叛徒。你對得起你老娘?!老子抽死你再去向組織謝罪。”


    文宇聽見這一番話,臉色蒼白,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文父越說越氣,邁開大步就朝文宇走了過來,滿臉漲的通紅。文宇連忙叫到:“夢茵,你拉著點爸。”


    張夢茵連忙上前拉著文父,在他耳邊好言相勸,好不容易才勸他停住了腳步。文父猶自氣不過,還在原地罵罵咧咧。


    劉文稚上前幾步,說道:“文大校,你父母所在的縣城這幾天發生了變故,你母親不幸去世。還好今天我們的直升機去的快,不然可能還會有不幸的事發生。你也是部隊裏的人,肯定也知道現在隻有國家和軍隊才能保證你們全家的安全。子涵還小,你爸爸年紀也大了,你真的覺得把他們帶到這裏來才是好事?”


    文宇低下頭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這位同誌,你這句話我就不同意了。”


    文宇轉頭一看,看見張老帶著自己的金毛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自己的身邊。他慢條斯理的對劉文稚說:“我雖然是個掃大街的,但是好歹也算是體製內的職工。以前的事我們不說了,但是現在的情況可不一樣,你們能保護多少人?大家都有眼睛,發生的事我們都可以看見。你看我背後這麽多人,誰來保護他們?要不是大家聚在一起抱團取暖,誰敢保證能活到現在。”


    話音未落,大門裏濱海佛地的人已經狂唿了起來。


    “明王保佑!”


    “信明王,保平安。”


    “媽的,當官的有錢的就是人,我們這些底層的就該死對不對?老子不靠自己還能靠你們?”


    ......


    張老站在原地,慈眉善目,額頭上那隻豎瞳裏血紅的眼珠一直在滴溜溜的轉,看上去尤其的怪異。


    那條金毛感受到了場內激烈的氣氛,也忍不住昂起頭“汪汪”叫了幾聲。


    文宇心頭一熱,忽然從腰間拔出手槍對著天空連續扣動了扳機。


    “啪啪啪”幾聲槍響之後,場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文宇把手槍死死的頂在謝莉莉的腦門上,咬緊了牙關說:“爸,你要打死我也等一家人在一起再打,我絕對不還手。”他對著劉文稚提高了聲音:“劉主任,現在不要說那麽多廢話,你們也不要再搞什麽花樣,現在就交換人質,你讓我家裏人過來,我馬上放了謝莉莉。”


    “你狗日的!”文父大怒,還要上去再罵,劉文稚和張夢茵一起攔住了他,生怕他激怒了文宇。


    劉文稚朗聲說道:“好,你的家人我都帶過來了,你先放了莉莉。”


    “不行。”文宇搖了搖頭,“我信不過你們。”


    劉文稚馬上反問道:“那我們怎麽信得過你?”


    “我......”文宇本來習慣性的想說我是軍人,說話算數。但是突然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這一句話就怎麽也接不下去了。


    張老冷冷的說道:“警察靠得住,那啥也能上樹。”


    文宇臉上表情一震,大聲喝道:“我不管,你們先放人,不然我就和她一起死。”


    劉文稚看了張老一眼,麵沉如水,說道:“張大爺,這是我們和文宇的事,你真要插手?”


    “他已經答應加入我們濱海佛地,他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張老在一邊說道:“我們雖然都是底層人,也知道講義氣,可看不得自家兄弟姐妹被人欺騙。”


    劉文稚還沒說話,一個帶著金星的將領已經拿著喇叭在隊伍裏大聲的罵了起來:“文宇,你這麽多年兵白當了?!以後別說老子沒有帶過你,呸,丟死老子的人!”


    文宇臉上的肌肉扭曲了幾下,忽然勃然大怒,吼道:“我文宇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不是你們逼的嗎?怎麽了,現在來和我講紀律,講愛國,當初你們要把我關起來做研究的時候怎麽不說?把我妻子孩子控製起來的時候怎麽不說?不認就不認,從此以後我文宇和你們恩斷義絕。”


    他使勁的把槍往謝莉莉的頭上抵了一下,怒喝到:“老子數十聲,不放人就一起去死吧!”


    “十!”


    “九!”


    “八!”


    .....


    文宇的臉色變得瘋狂了起來,密密麻麻的體毛在他的臉上若隱若現。他的眼珠血紅,肌肉扭曲,牙關緊咬,看上去就好像馬上就要爆發了一樣。


    劉文稚默默地帶著文宇一家三口走了過來。


    兩邊的人目不轉睛看著這個場麵,心情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


    場麵氣氛一觸即發。


    在雙方還有二十米距離的時候,文宇指著劉文稚說:“停,讓他們自己過來。”


    劉文稚眉毛一豎:“萬一你不放人怎麽辦?”


    “你隻有信我。”


    “那你開槍,要死大家一起死。”


    兩人針尖對麥芒的頂了兩句,張老咳嗽了一聲,正要說話,劉文稚忽然轉過頭指著他說道:“姓張的,這件事你最好別插手。能夠讓你們住在這裏已經是我們最大的容忍限度了,你要再多說一句話,我就算不幹了,一輩子隻能當個小兵也要馬上把你這破地方給你轟平。”


    張老一攤手,笑著說:“您這種大人物和我這種掃大街的廢物老頭生什麽氣。”他抹了抹自己滿是皺紋的臉,說道:“我不信,要不您轟給我看看?”


    張老額頭上的豎瞳盯著劉文稚,血紅的眼珠透著一股挑釁的味道。劉文稚的牙齒慢慢咬緊,手伸進了腰間。


    張老一動不動,死死的盯著劉文稚。兩人視線交錯,都像想要把對方吃掉一樣。


    劉文稚深唿吸了一口,忽然轉過頭來對文宇說到:“一起放,兩邊的人自己走迴來。”


    “我不信,你們有狙擊手。”


    “我他媽無緣無故殺你家人幹什麽?”劉文稚破口大罵:“你旁邊的人是瘋子,我們可不是。”


    文宇一時語塞,頓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這一個瞬間,他忽然有點慚愧,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槍,點了點頭。


    文父大步當先,向文宇走了過去,張夢茵牽著文子涵走在他後麵。


    文宇放開了謝莉莉,謝莉莉感受到了背後文宇槍口的移開,就小心翼翼的向前走。


    雙方相隔隻有一二十米,很快謝莉莉就和對方交錯而過。文父略帶歉意的向謝莉莉苦笑了一下,謝莉莉擺了擺手。


    張夢茵帶著文子涵走在後麵,也輕輕向謝莉莉點了點頭。


    文子涵是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眉目間和文宇長的很像。他一隻手揣在兜裏,另一隻手被張夢茵牽著。他的表情有著不符合這個年齡段的嚴肅,以及一種壓抑不住的煩躁感,就好像身邊的人和環境讓他渾身不舒服一樣。


    交錯而過的時候,文子涵正好站在張夢茵和謝莉莉中間。他抬起頭看了看謝莉莉,又看了看前麵的父親,眼光被張老身邊那條乖巧的金毛吸引住了。


    金毛好奇的看著這個小孩,張開嘴巴低低的叫了一聲。


    就在這個時候,公園裏人群後忽然傳來餘墨的叫聲:“小心,小心那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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