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了幾把,洪老大把牌一丟,抓起手邊的茶缸子“咕嘟咕嘟”灌了幾口,悶聲悶氣的說:“不打了,困了,眯一會兒。”


    他往椅子上一躺,拿帽子蓋住臉,眨眼間就響起了鼾聲。尖刀佬和黃眼鏡都知道他有下午眯一會兒的習慣,就各自收拾好離開。


    走之前黃眼鏡隨口問了一句:“去不去工地看看?”


    “看個吊。”尖刀佬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轉頭揚長而去。


    矮胖的黃眼鏡盯著他的背影,鏡片後有一絲寒光閃過。


    洪老大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又夢見自己出現在了尖刀佬的家裏。


    尖刀佬這個時候在工地看場子,就他老婆在家裏。他老婆是聚集地來的,長得不錯,身材也好,肉也多,就是有點黑,有股不安分的蠻勁。


    尖刀佬的老婆聽說洪老大最近頭發掉的有點多,就熬了補湯請洪老大來喝。洪老大喝了兩口熱乎乎的湯,看她穿了一條單薄的裙子站在旁邊盯著自己,心頭頓時一陣燥熱,一把就把她拉了過來。


    尖刀佬的老婆笑著說了一句什麽,洪老大也沒聽清楚,也懶得管。他把她推倒在桌子上,拉開皮帶就開始幹活。隻不過這女人叫的有點大聲,不一會兒黃眼鏡聽見聲音就走了過來。他見老大玩的高興,就興致勃勃在旁邊觀摩。


    黃眼鏡和尖刀佬是隔壁,兩人關係挺好,一文一武,算是洪老大的左右手。


    洪老大用盡全力,操勞了十多分鍾才完事。他一邊提褲子一邊看見這女人還在朝自己濕漉漉的笑,就轉頭問黃眼鏡來不來。


    來就來!


    黃眼鏡把皮帶一抽就來接班。


    等到兩人都幹完了活,黃眼鏡丟下五十元錢就想走。街上叫個舞女玩三國最多就五塊八塊,有時候三塊都行,五十塊已經很給兄弟麵子了。


    結果那女的不樂意了,連看也不看一眼。洪老大有點不高興了,隻不過看在尖刀佬的份上問她要什麽。


    女人開出條件,說聚集地那邊的人口買賣她來負責,利潤和洪老大對半開。


    洪老大眉頭一皺,一揮巴掌把這女人的腦袋打的稀爛。


    媽的,老子的生意你也敢插手。還對半開,開你媽個頭。


    “收拾一下,說是托雷斯那狗雜種幹的。”洪老大朝黃眼鏡一揮手,揚長而去。黃眼鏡也懶得擦屁股,隨便找了個海島社的標記丟在桌子上,轉身迴去睡大覺了。


    ......


    洪老大迷迷糊糊的從夢裏醒來,撓了撓肚皮,心想他媽的怎麽又夢見這破事了!他翻了個身又睡,一眨眼就又進入了夢鄉。


    這一次他夢到了很久以前,那個時候洪老大還隻是跟在老板身後的一個得力手下,有點像尖刀佬現在的位置。


    洪老大站在他家老板身後,兩人在一棟還沒有完工的小樓頂上看著前方不遠的工地。現在是吃飯時間,工地上的一群工人擠在送飯的女工推車前麵,一窩蜂的拿著飯盆吃飯。


    遠處傳來蒸汽的排放聲,機械的轟鳴聲,還沒下工的工人唿喊聲,混雜著在工地上空不停的盤旋迴響,


    一部破破爛爛的吊車吊著一塊巨大的鐵塊從這群人上空掠過,這在工地上是很常見的事,不然這群懶鬼就算抽死了也搬不動這個龐然大物。


    下麵吃飯的人群習以為常。


    洪老大目光熾熱。


    他身前的老板一臉冰寒。


    ......


    “嗡”一聲尖銳的斷裂聲傳來,吊著鐵塊的鋼索從中而斷,巨大的鐵塊從天而降,筆直的砸在下麵的人群裏。


    一眨眼功夫,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和無數人的慘叫聲中,下麵還在吃飯的人就變成了一堆稀爛的肉泥混合在一起,鐵塊周圍到處都是血漿和骨肉殘渣。


    就連幾十米外的小樓都被這巨大的撞擊震的簌簌發抖。


    老板轉頭就走,吩咐洪老大說道:“處理好,該賠的錢都給了,別讓他們鬧事。”


    “是。”年輕的洪老大應了一聲。他等自家老板走遠了,才掉轉頭看了看慘烈的現場,這副景象刺激的他忍不住再次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心有所感,轉頭向旁邊看去,就看見在角落裏仿佛有一團很朦朧的陰影。


    “幹!”洪老大一下就醒了,猛地從椅子上坐了起來。他端起茶缸子喝了兩口,再迴憶起剛才做的夢,心想姓餘的這小子還真有點意思,剛踏入能力者的門就敢來自己麵前挑釁,真是不知死活。


    要不是看見了他,老子都快把這件事忘記了。


    離洪老大差不多有五十米的地方,餘墨一把扶住了旁邊的牆壁,蹲在地上“哇哇”的嘔吐了起來。


    這個距離是餘墨現在能窺視對方夢境的最大的距離,再遠他將無能為力。


    剛才餘墨和洪老大說話的時候一直站在尖刀佬的側後方,洪老大要和他說話就必須轉過頭來看著他和尖刀佬。整個過程餘墨一直用小動作和站位給洪老大暗示,所以洪老大第一個夢才會迴憶起那天在尖刀佬家發生的事情。


    但是第二個夢是怎麽迴事?


    夢裏洪老大還沒有這麽顯老,看上去才三十多歲,前麵站了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中年人,氣勢非凡。整個夢境的內容就是他們兩個躲在一棟舊樓的樓頂,目睹了一次工地上的安全事故。


    舊城區發生安全事故是常事,不誇張的說每天都在死人,甚至有專門的清潔工替他們拖屍。洪老大既然夢到了這個事情,那就說明這個安全事故給他的印象很深。


    可是這個夢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下麵那堆人被砸死了就砸死了唄,自己心裏為什麽恐懼慌亂到了這種程度,居然嘔吐了出來?


    餘墨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他休息了片刻,勉強自己站起來,趕緊離開了這個地方。洪老大作為老資格的能力者,已經在夢境裏懷疑到有人在窺視,說不定馬上就要找過來。


    他脫掉外套,戴上了一頂能擋住大半張臉的寬簷帽,來到了菜市場後麵賣狗的地方,看見了正在這裏逗荒狗玩的尖刀佬。


    荒狗是時光城附近的特產,由聚集地裏的人把獵犬和野狗拿來培育而成,性格兇猛,智力極低,天生具有捕獵和戰鬥的天賦,對任何生物逗抱有極大的敵意,包括從小把它們養到大的主人。


    荒狗的用途主要有兩點:鬥狗,打完架後收拾現場。


    打獵是不可能的,它隨時會變成野獸掉頭襲擊主人。


    尖刀佬的小舅子就在這個菜市場賣荒狗,附近幾家大賭場的荒狗都是他提供的,也算是尖刀佬的私產。


    餘墨把剛才洪老大的第一段夢境揉成一團,朝著他的方向丟了過去,做完這個事情他轉頭就走,一刻也不停留。


    這一段夢境像是一個完全透明的肥皂泡,在空中晃晃悠悠的飄了過去,慢慢的融入到尖刀佬的腦海裏。這個過程非常的輕柔,以至於尖刀佬什麽都沒有發現。


    尖刀佬這段時間心情不好,當著老大的麵又不敢發作,隻能憋在心裏。晚上他在小舅子家裏喝了幾瓶悶酒,倒頭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恍恍惚惚的做了個夢,夢見了那件讓他丟盡了臉麵的事情。其實女人無所謂,老大和兄弟要玩就一起玩;殺了就殺了,那女人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


    關鍵是黃眼鏡那個雜碎喝醉了酒把這事情到處拿去說,現在大半個舊城區都知道尖刀佬老婆偷人,被人家打死了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這讓他以後怎麽出去帶人!


    尖刀佬從夢中驚醒,想到夢裏的事情氣就不打一出來。這件事其實他早就猜到了七七八八,隻不過在夢裏又眼睜睜看著它又發生了一次,頓時滿身燥熱,總要砍幾個人心裏才舒服。


    他提著自己的尖刀到外麵走了一圈,聽見小舅子屋裏發出一陣陣吚吚嗚嗚的聲音。尖刀佬推門過去一看,正好看見小舅子把一個舞女推到在桌子前忙活。


    小舅子看見尖刀佬走了進來,笑著問:“姐夫,來不來?”


    舞女趴在桌子上,轉過頭來看著尖刀佬,媚眼如絲。


    尖刀佬眼前晃過夢境中的情景,頓時勃然大怒:“來你媽。”


    他上前一步夾住小舅子的脖子,一刀就捅了進去,再朝他臉上吐了口唾沫,罵道:“這一刀是送給你那不要臉的姐姐的。”


    小舅子還沒反應過來,尖刀佬的刀已經把他心髒攪的稀爛。那舞女嚇得呆了,一句話都不敢說,全身發抖,一陣失禁。


    尖刀佬黑著臉,上前兩刀把她頭砍了下來,提著到了院子裏對著黑夜狂喝:“黃眼鏡,我幹不死你。”


    院裏的荒狗被嚇得嗚嗚直叫,躲在籠子裏夾著尾巴,一動也不敢動。


    餘墨迴到家裏,換了衣服,坐在桌子前認真的反省了一下今天的行為。他最後得出了結論:自己在得到神之能力後心態過於膨脹,行動過於誇張,容易引起對方的注意,這是很危險的。


    他再聯想到筆記本上前麵數十位主人在短時間內慘死的結局,得到一個結論。這些人大多都是因為得到神之能力後開始衝動,驕傲,膨脹,無法正確認清自己的位置,這才給自己引來了死亡的結局。


    導致他們死亡的不見得是五月花筆記本,很可能是他們自己的心態。自己作為夢境的藝術家,要躲在夢境之外控製對方才是正確的行為。


    餘墨把這一條寫在了紙上,反複背誦了幾遍,這才劃了根火柴把它燒了。


    他洗漱完畢,躺在了床上,隨手拿起手機給蟹黃包發了個消息:“我成功了。”


    “什麽成功了?”


    “我領略到了藝術的力量。”


    “嗬嗬。恭喜,恭喜,什麽時候讓我拜讀一下閣下的大作。”


    “做夢。”


    “你你你,吃我一拳!o=(''-''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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