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夜和祭司相視一眼,前後相隨走入了府邸深處。


    鬱繁在祭司肩頭觀望著四周風景,入迷處,雨生夜忽然皺起了眉頭。


    見她身體不適,祭司立刻停下腳步。


    “夜,你怎麽了?”


    雨生夜低頭似是在思索著什麽,片刻,她緩緩說道。


    “疼痛從心髒開始蔓延。這種感覺,和那時候一樣。”


    祭司凝眸:“那種症狀那時便消失了,現在怎麽又出現了?”


    雨生夜沉聲道:“估計是雨生雁的把戲。”


    她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事,祭司無奈收迴眼神,跟在她身後擔憂地望著她。


    兩人上了迴廊。


    水做的迴廊,幾乎與廊下湖水融為一體,讓鬱繁歎為觀止。


    身側,雨生夜眼眸變得越來越深沉。


    不遠處一座宮殿周圍散發著紅光,雨生夜眸光流轉,冷哼道。


    “我倒要看看,她在那裏搞什麽把戲?”


    鬱繁投去豔羨的一眼,又百無聊賴向廊下的清澈湖水望去。


    湖水一望無底,粼粼的波光下,可以隱約看到幾棵珊瑚的影子。


    鬱繁轉過眼神,忽然,她眼角餘光注意到水下的幾個黑影正在逐漸向她們靠近。


    鬱繁一怔,下意識想要提醒身邊的祭司。


    “愚蠢。”雨生夜用冷冰冰的口吻漫不經心地說著。


    下一刻,鬱繁隻見她輕輕地抬腳,又緩緩落下。霎時,深藍色的光圈以雨生夜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


    水下傳來哭天喊地的慘叫聲一片。


    鬱繁看的呆住,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要小心些,可不能被身邊之人發現她壞了梁丘野和雨生蔓之間的姻緣。


    “夜,你怎麽了?”


    祭司一聲擔憂的低喊令鬱繁迴神,她連忙轉頭去看雨生夜的狀況。


    雨生夜的嘴角沁出了一絲血,左手輕撫著胸口處,眉頭皺著,看起來有些痛苦。


    祭司看出了些貓膩,攙著她低聲提醒道:“夜,這東西可能與你的妖力有關,你先不要動用妖力了。”


    雨生夜拂開她的手,眸色越發深沉。


    “當初我不該心軟放她一命。”


    不遠處,宮殿紅光越發熾盛,空氣中散發著妖冶的氣息。


    祭司皺起了眉:“夜,情況看起來有些危險。我們還是先迴去吧。”


    鬱繁在她肩頭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雨生夜張唇,正要說話之際,一個在神殿中曾經聽到的聲音出其不意地插了進來。


    “來者是客,既然來到了我的地盤,就不要想要離開了。”


    那聲音聽起來有些嬌媚,說完,她開始哧哧地笑了起來。


    鬱繁四處觀望,眼前沒有出現鮫人的身影。


    她正欲向下望去,祭司卻抬起頭冷聲道。


    “是我和夜疏忽了,竟沒有注意到你就在廊簷上。”


    鬱繁抬眸,便見一身紫色衣衫的雨生雁正安然端坐於廊簷處,她微微傾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們幾人。


    雨生夜如冰泉般的聲音響起。


    “下來。”


    雨生雁秀眉微抬,顯然不滿雨生夜自負的姿態。她掩唇邪魅一笑。


    “雨生夜,你不妨看看能不能擒住我?”


    祭司看向雨生夜:“夜,小心有詐。”


    雨生夜微微頷首,轉眸看向雨生雁。


    “我身上的古怪情況,兩年前是你搞的鬼吧。”


    她語氣波瀾不驚,雨生雁聽著,唇角笑容越發的明媚。


    “是啊,難得你笨了一次,當年若是你知道了幕後主使是我,我現在可沒命了。”


    雨生夜眸光微凝,雨生雁輕睨她一眼,忽然冷哼道。


    “雨生夜,我要你今日喪命於此。”


    祭司沉聲道:“雨生雁,阿野他在哪裏?”


    雨生雁像是才想起這件事情,她微蹙眉,隨後唇邊挽起一個笑。


    “你提醒的真是及時,他啊,很快就要到了。”


    “你!”


    梁丘野的聲音忽然自迴廊那頭響起,一個鮫人士兵挾持著他一步步向這邊走來。


    “娘親!”


    “阿野!”


    這時,雨生雁穿過廊簷來到了雨生夜和祭司兩人麵前,祭司神色越發嚴肅。


    “雨生雁,你要做什麽?”


    麵前的女子露出了惶惑的表情,她不解地看向祭司。


    “笨,我挾持他,當然是要你乖乖束手就擒了。你若是出手,我便讓妖結果了他。”


    鬱繁看向祭司。


    她雖然知道梁丘野最終並不會出事,但此刻還是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想了想,鬱繁悄悄離開了祭司的肩頭。


    在場所有的妖都沒有注意到這微不可聞的動靜,雨生雁目露得意,雨生夜則發出一聲冷哼。


    “這麽多年,你還是這麽自信。”雨生雁秀眉微蹙。


    雨生夜微啟朱唇,緩緩說道:“你倒是變化甚大。”


    “你什麽意思?”


    雨生夜抬眸:“裝了兩年瘋子,你倒真快變成瘋子了。”


    “你……!”雨生雁正要連聲叱罵,可當看到遠處紅光時,她的麵容又布滿了笑意。


    “雨生夜,你不覺得你正在變得越來越不舒服嗎?”


    “那又如何?”雨生夜冷笑,掌間運起妖力。可剛用力,撕心裂肺的疼痛驟然傳遍全身,雨生夜不由發出一聲低吟。


    “夜!你的頸上……出現了紅痕!”祭司冷抽了一口氣。


    雨生夜低下頭看向水麵,驚訝發現情況同祭司所說一致。


    身前,雨生雁忽然猖狂大笑起來。


    “兩年前,我用了同樣的招數,但是卻被有心人阻止,功虧一簣。這次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雨生夜收起妖力,可痛苦並沒有相應減少,反而更甚。


    身體傳來些異狀,雨生夜感覺那些紅痕已經蔓延到她的臉上。


    “夜,你還好麽?”祭司愁眉不展。


    雨生夜動唇,嘴角卻又流出一串血來。


    “這是我翻遍古書找到的詛咒,耗費那麽多鮫人的生命,雨生夜,你死得其所!”


    祭司怒目看向她:“雨生雁,你敢!”


    說著,她揮手,一道妖力就要順手甩出去。


    遠處適時傳來梁丘野驚懼的喊叫聲。


    “啊!你別把刀離我這麽近!”


    祭司皺緊了眉頭。


    雨生雁冷哼:“你們兩個,今天便把命留在這裏吧。”


    不遠處,鬱繁化作一個鮫人士兵悄悄走向梁丘野的方向。


    半道,她無意踩到了一個鮫人的腳,鮫人轉頭怒瞪她一眼。


    鬱繁板著臉,視若無物地鎮定向前走去。


    又走了片刻,鬱繁終於接近梁丘野所在的位置。


    “你是誰,我以前怎麽從未見到你?”身旁,一個鮫人質問的聲音猝不及防地響起。


    鬱繁一顫,從容轉過頭:“你說笑了,我們許多人都為王女效命,你哪裏能識遍這裏的每個鮫人?”


    “你……”


    見她仍詫異著,鬱繁佯作不耐狀:“我平日不喜與人交往,當然與你互不相識。你不要再纏我!”


    說著,她甩身就要向前走去。


    一隻手倏地拉住她的手臂,還是那個鮫人,她蹙著眉問道。


    “如今王女正在和雨生夜她們對峙,你如今上前要做什麽?”


    鬱繁淡定甩開她的手:“看守梁丘野的那兩個同僚想必已經有些勞累,我去替替她們。”


    聽到這句答話,鮫人疑惑看了她一眼,隨後不再說話。


    鬱繁很快走到梁丘野兩旁鮫人士兵處,她湊近低聲道:“我妖力比你們高深。梁丘野至關重要,你們若是看守不力,王女豈不是要收到掣肘?將梁丘野交給我,我會好好看著他。”


    她說著話,梁丘野緩緩轉過頭來,見身邊鮫人士兵又多了一個,他頓時深吸了一口氣。


    逃跑的希望又少了一些!


    可……他又多看了那鮫人士兵一眼,這一看,他當即心生激動。


    鬱繁又同鮫人士兵說了會兒話,她們向她頷首,隨後皆是一臉疑惑地走開了。


    鬱繁舉刀站在了梁丘野身側。


    梁丘野知道鬱繁站在他身側,正要試探著開口,倏地,一把鋥亮、閃著寒光的刀又逼到他頸上。


    “別想逃。”


    梁丘野神情頓時委頓下來。


    鬱繁這麽做,自是有她的道理。


    鬱繁開始挾持著梁丘野緩緩向前走去。


    身後響起一道質詢的聲音。


    “沒有王女命令,你怎可輕舉妄動!”


    鬱繁一直用刀逼在梁丘野頸上,聽到質問,她眼神轉為淩厲,冷冷看向那隻鮫人。


    “你懂什麽,那個神殿的祭司雖沒有動手,卻一直蠢蠢欲動。我帶著她的兒子走到王女身側,她看到梁丘野小命係於一線的場麵,自會乖乖識時務。”


    “可是……”


    鬱繁冷聲道:“沒有可是。”


    一個鮫人士兵嫉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王女成功後,功勞肯定要被她全占了……”


    迴廊之上,雨生夜身上的紅色痕跡勢不可遏,她清冷麵容逐漸被遮蓋,猙獰痕跡已經蔓延至她的眉間。


    祭司攙著雨生夜的右臂。雨生夜身體不住地顫抖,一旦運起妖力來性命更是岌岌可危。


    雨生雁冷笑:“等紅痕覆蓋你整張臉,你便會魂歸西天了。”


    祭司猛地迴頭:“雨生雁,夜之前待你不薄,你為何偏要置她於死地?”


    “笑話!自古王位之爭,哪裏沒有流過鮮血?她饒我一命是她心軟,我卻不會輕易放過她!”


    祭司深深皺起眉,正要說話,她忽然注意到一個鮫人士兵正挾著梁丘野走到雨生雁身後。


    “阿野!”


    身後是鬱繁,不遠處站著雨生夜和祭司,但她們之間還有挾持他的主謀。


    梁丘野心情複雜道:“娘親……”


    鬱繁寒刀逼近,梁丘野聲音頓時淒厲起來。


    “娘親!”


    雨生雁迴頭掠過兩人一眼,隨後看著祭司輕笑道。


    “你若再不識時務,我便讓梁丘野死在你麵前。人頭落地……那場麵一定很刺激。”


    她的身後,鬱繁對祭司暗暗使了個眼色,同時,她又帶著梁丘野向前悄悄走了幾步。


    雨生夜痛苦地喘著氣:“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對我下咒的?”


    她思考一瞬,眸光落在手上的傷口處,那裏早已被紅痕覆蓋。


    “明夷是你的人?”額上一滴豆大的汗珠倏地滴到了水麵上。


    雨生雁得意地笑了起來。


    雨生夜蹙起眉:“他當時救我……”


    祭司心痛道:“夜,他是為了算計你。”夜雖沒有因此全心全意愛上他,卻還是中了他的算計。


    雨生雁越發的得意,她向前一步,悠悠問道。


    “夜,你插翅難逃了。”


    一道強勁的妖力驟然襲了過來,雨生雁一愣,隨後慌忙向後躲閃。


    “動手!”雨生雁狠厲眼眸看向身後的鮫人士兵。


    聽到這句話,祭司卻一反常態地越發沒有了顧忌,手上運起的妖力越來越兇狠沒有章法。


    雨生雁忙不迭後退,眼角餘光卻忽然發現那個鮫人士兵挾著梁丘野快步向前行去。


    “站住!我讓你殺了他,你在做什麽!”


    雨生夜痛苦之餘向前方看去一眼。雨生雁手下的鮫人士兵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尖刀,正拉著梁丘野的衣袖一同向祭司身後躲去。


    雨生雁被攻擊著,隻能眼睜睜看著梁丘野溜迴了祭司身旁。


    一個分神,妖力遠在她之上的祭司瞬間逼近眼前,她一隻手按在她肩上,一個利落的翻身,她便落到她身後扼住了她的頸項。


    情勢急轉直下,雨生雁被祭司挾住時,心中仍有些發怔。


    她忿忿看向遠處的“罪魁禍首”。


    “你到底在做什麽?!”


    鬱繁彎唇一笑:“當然是救人了。祭司大人於我有恩,我此時不報恩,更待何時?”


    “你!!”


    雨生雁氣不打一處來,可她此時被人擒住,完全施展不開手腳,隻能徒勞地怒視她。


    這時,雨生雁忽然注意到已然跪在地上的雨生夜,她的眉眼轉瞬又綻了開來。


    “擒了我又如何,雨生夜今日必死無疑。”


    雨生雁手下的士兵蠢蠢欲動,祭司怒喝一聲:“誰敢上前,我便殺了誰!”


    人群霎時安靜下來。


    雨生雁冷哼:“我死時能拉著雨生夜一起走,也不算虧了。”


    鬱繁看向祭司,她正憂心忡忡地看著雨生夜,樣子看上去束手無策。


    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一陣破空聲,鬱繁漫不經心抬起頭。


    下一刻,她驀的定在原地。


    謝思行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長劍上好像還有一個人,鬱繁定睛一看,再次愣住。


    那個人,不是在雨生夜殿前擦洗水牆的老人嗎?


    謝思行瘋了麽,他怎麽會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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