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西斜,春日的耕種之季,小河村宛如一幅被大自然精心描繪的畫卷。


    三麵青山環繞,每一座山上都有一條潺潺流淌的支流,它們像是三條靈動的銀帶,在村子的缺口處匯聚,而後歡快地奔騰向廣袤的農田,滋養著這片肥沃的土地。


    落日的餘暉傾灑在波光粼粼的河麵與綠油油的農田之上,碎金般的光芒閃爍跳躍,如夢似幻,仿佛給整個世界都披上了一層神秘而華美的紗衣。


    山腳下,一座青磚黑瓦的院子靜靜地矗立在那裏。


    院子裏,有一個紮著雙丫髻的女童,珍珠發帶在她的發間閃爍著溫潤的光澤。


    她身著淡藍色的棉製交領襦裙,宛如春日裏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


    一雙小手正托著下巴,小臉滿是惆悵,不知不覺,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六年了。


    這六年裏,她不止一次在心底唿喚金手指、係統,然而每一次都如同石沉大海,沒有絲毫迴應。


    她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再次無奈地坐在門檻上,輕輕歎息。


    宋蘞原本是現代世界的一名大學畢業生,剛通過校招,正滿心期待地準備踏入社會,成為一名合格的社畜呢。


    誰能想到,上班第一天,天空中電閃雷鳴,暴雨如注。


    她在趕路時,路過一個算命攤,就因為好奇的看了兩眼。


    那算命先生就一把拉住她,非要她抽個簽,還信誓旦旦地說不準不要錢。


    宋蘞隻當他是個神棍,本想無視,直接離開。


    可沒想到,那神棍竟死死拽住她的傘沿不讓她走。


    她本就著急趕去上班,生怕第一天就遲到,在這神棍的糾纏下,滿心煩躁。


    無奈之下,隻好順著他的意思,從簽桶裏隨意抽出一根簽,塞給算命先生,嘴裏不停地催促他快點看完放手。


    可那算命先生看完簽後,竟說她今日忌出行,有血光之災。


    這可把宋蘞氣得不輕,心裏直罵這神棍胡言亂語。


    不僅耽擱了她上班的時間,還說出這樣的不好的話。


    她一把搶過簽文,氣衝衝地朝著不遠處的垃圾桶走去,準備把這晦氣的東西扔掉。


    可路麵因積水而模糊不清,前麵一個地下井蓋不見了,她沒看清,一腳踩空,整個人連帶著那根簽就掉進了下水道。


    等她再睜眼時,已經在一個陌生女人的肚子裏了。


    剛發現自己投胎到古代的時候,宋蘞滿心茫然。


    她都不知道是該感歎那算命先生似乎真有兩把刷子,還是該為自己帶著前世記憶投胎而感到慶幸,或是倒黴自己居然掉到了下水道裏。


    不過好在,這一世的家庭條件還算不錯。


    家裏蓋著青磚大瓦房,還有獨立的院子。


    爹爹是村裏唯一的大夫,一家人不愁吃穿。


    更重要的是,這一世的父母對她都疼愛有加,隻是娘親的身體一直不太好。


    後來,宋蘞聽鄰居阿嬸們閑聊才知道,娘親並不是村裏人。


    當年爹爹上山采藥時,發現了受傷昏迷的娘親。


    她說自己是家中遭難,遷家途中與家人走散了,遇仇家追殺故而跑進深山。


    從娘親那出眾的氣質、絕美的容貌和不凡的見識來看,就知道她絕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後來,爹爹和娘親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便有了她。


    “囡囡。”一陣輕柔的女聲從裏屋傳來,宛如山間的微風,輕輕拂過宋蘞的心頭。


    “噯,娘親怎麽了?”宋蘞放下紛繁的思緒,起身快步跑進屋內。


    屋內陳設十分簡單。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古樸的木桌,左邊擺放著母親的梳妝台和衣櫃,再往裏是一張做工雖簡單卻透著溫馨的拔步床。


    右邊靠近窗邊的美人榻上,倚臥著一位宛如仙子般的女子,正是宋蘞的娘親蘇芙蕖。


    她身著一襲黛紫長裙,簡單的發髻上插著一隻白玉簪,那長長的頭發濃厚烏黑,似黑色的瀑布從頭頂傾瀉而下,一直垂至腰間,樸素之中盡顯優雅。


    肌膚如白玉般無瑕,一雙桃花眼水光漣漣,隻是因為身體欠佳,唇色略顯淡薄。


    她右手持著一卷書,仿若一幅從畫中走出的病弱美人圖。


    “你爹應該快迴來了,快去瞧瞧。”蘇芙蕖輕聲說道。


    “好的,娘親。”宋蘞乖巧地迴應,轉身朝屋外走去。


    剛要跨出院門,就看見一個清雋儒雅的男子背著藥箱,手提包裹走到門前。


    “爹爹!”


    宋蘞一下衝上前,開心地喊道。


    “囡囡,看爹爹給你帶了什麽。”宋頤一邊說著,一邊溫柔地牽起宋蘞的手,朝屋內走去。


    宋頤走進堂屋,放下包裹後,便徑直走進裏間。


    宋蘞迫不及待地打開包裹,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裏麵有許多她愛吃的糕點,還有用好幾層布包著的話本。


    沒錯,宋蘞自從識字以後,就對各種各樣的話本情有獨鍾,尤其是那些記載著奇聞異事的遊記之類的。


    然而,娘親卻不太喜歡她看這些話本。爹爹心疼她成天悶在家裏,怕她無聊,偶爾就會偷偷給她帶話本。


    宋蘞輕手輕腳地拿起話本,正準備偷偷溜進自己的房間,就聽到娘親不滿的聲音從裏屋傳來:“你是不是又給囡囡買遊記了?”


    宋頤趕忙討好地握住蘇芙蕖的手,賠笑道:“芙蕖,我看囡囡不愛和村裏其他小孩子一起玩,成天待在家裏,怕她無聊,這才買的。”


    “你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受。以後我再也不給囡囡買遊記了,這樣可好?”宋頤輕聲細語地哄著蘇芙蕖。


    “你就知道說些好話來哄我。我不是不讓囡囡看話本,隻是那些胡編亂造的異事不適合囡囡看啊。”蘇芙蕖微微皺眉,眼中滿是擔憂。


    隨即,蘇芙蕖話頭一轉,朝著門外喊道:“囡囡,進來,把你懷裏的書拿著一起,別想著蒙混過關。”


    “宋頤,你也是,這都第幾次了,每次都這樣寵著她。”蘇芙蕖無奈地看向丈夫。


    “囡囡是咱倆的寶貝,你也是我的寶貝,不生氣了好不好?”宋頤笑吟吟地看著麵頰如染了胭脂般的妻子,眼中滿是愛意。


    宋蘞頓時垮下小臉,滿心疑惑。


    她真不知道為什麽娘親就像長了透視眼一樣,每次自己做壞事,娘親都能清楚地知曉她的一舉一動。


    宋蘞慢慢走到父母麵前,將手中的遊記捧給蘇芙蕖。


    蘇芙蕖接過遊記,伸手輕輕揉了揉宋蘞的頭,眼中夾雜著些許複雜的情緒,苦笑著說:“囡囡,娘親不是不想讓你看話本,隻是外麵的世界並不像書中描述的那般美好”。


    宋蘞畢竟不是真正的六歲孩童,她仰頭,眼神堅定地看向蘇芙蕖:“娘親,我知道的,你是擔心我會相信那些異聞怪事。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其實我就是喜歡看故事,要是娘親擔心,我就不看了。”


    直到睡覺前,宋蘞躺在床上,抬手望著手上的木鐲,思緒又迴到了晚飯後。


    那時,娘親抱著她,輕聲喃喃細語:“囡囡,娘親送你一件禮物可好?”


    然後,娘親便將一個木質細膩且沒有特殊花紋的鐲子戴在她的左手腕上。


    “這個鐲子你要好好戴著,不要弄丟了。”蘇芙蕖溫柔的聲音中帶著少有的認真與嚴肅。


    宋蘞連忙點頭保證:“娘親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對待它,睡覺洗澡我都不會取下來的。”


    思緒漸漸迴籠,宋蘞再次仔細觀察手腕上的木鐲。


    這鐲子不知是什麽材質,看起來像是木質的,可摸起來卻如玉般溫潤,戴在手腕上更是恰到好處,仿佛是為她量身定製的一般。


    她歪著頭,心裏琢磨著這鐲子值多少錢呢,想著想著,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慢慢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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