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都大亮了,他打量著陌生的陳設,臉色突變,猛地掀開被子跑下床,拿起床邊的外衫就往門邊跑。


    “吱呀”剛打開門的慕宸被撞了個滿懷。


    “怎麽不穿鞋就往外跑?”慕宸看著驚慌失措的韓鈺,皺著眉問他。


    “我忘了。”韓鈺虛虛的說。


    “什麽?”慕宸沒聽懂他的話。


    “我說,我嚇了一跳,我忘了我在你府上。”韓鈺心有餘悸,任哪家的公子醉酒後醒了,看見自己在陌生的地方都會被嚇一跳。


    “怎麽?不信我,怕我給你賣了?”慕宸揶揄的笑笑。


    “並無,隻是一時忘了。”韓鈺整理了一下衣衫。


    “嗯,過來。”慕宸提著韓鈺的靴子,示意他過來。


    “我自己穿?”韓鈺蜷著腳趾後退了一步,他覺得慕宸好像要幫他穿鞋。


    慕宸提著鞋的手頓了頓,“不然呢?你要我幫你穿?”


    “不必。”韓鈺鬆了一口氣。


    等著韓鈺穿好鞋,慕宸抬手示意小侍送水進來,“快要用早膳了,洗漱一下,我們去前廳。”


    “好”


    “昨日聽宸兒說,鈺公子喝醉了,今日可有頭疼?”沈正君含笑問韓鈺。


    “勞伯君憂心,伯君稱我阿鈺便好,伯君府裏的醒酒湯效果很好,鈺不曾難受。”


    “那便好。”


    “快坐”


    “謝伯君。”


    沈正君第一眼就很喜歡韓鈺這個孩子,給人的感覺就是溫溫柔柔的,看的人舒心。


    “阿鈺年歲幾何?”沈正君坐在主座,微微偏頭看著旁邊的韓鈺。


    “虛歲十九。”韓鈺恭順的迴答。


    “十九啊?那是不是要行帷禮了?”


    沈正君並沒有聽到將軍府的公子行帷禮的消息,所以韓鈺應是未行過的。


    沈正君挺憂愁,未行過……豈不是和宸兒相差不離了?


    “還有三月,便是鈺的帷禮。”


    “巧了,宸兒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日子。”沈正君看著韓鈺禮數,儀態都十分周全的樣子,在想想自家公子……有些頭疼……


    將軍府的鈺三公子在鳳都久負盛名,定是許多女君欽慕……


    可……偏偏帷禮與宸兒撞在一起……可如何是好……


    就是不知可有心儀的女君?


    “那,溫正君可有替鈺兒議親?”


    若是已有訂了的女君,那我的宸兒,就不會太過難堪了……


    “未……未曾。”韓鈺和長輩聊這些,有些尷尬,“父君說,行過帷禮後再議。”


    “這樣啊,不錯,鈺兒可以好好看看。”沈正君沒法了,唉……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能全鳳都的女君都跑去將軍府吧?


    慕宸在父君身邊總是比較乖巧,這會兒正默默的吃著飯,聽到韓鈺的話,不小心夾了一道自己不喜歡的菜。


    “鈺兒想要找個什麽樣的妻主?”沈正君不想了,就隨便和韓鈺說說閑話。


    “鈺……未曾想過。”韓鈺真的不知道怎麽迴答了,難道說在他的計劃裏,並沒有妻主這個角色嗎?


    “嗬嗬,不過鈺兒這樣的公子,也不用擔心,準是有許多女君歡喜的。”沈正君輕輕一笑,看出韓鈺的窘迫。


    “伯君謬讚了。”韓鈺捏緊手中的筷子,不適應長輩的誇讚。


    “吃這個,味道不錯。”慕宸夾了一道甜口的菜給韓鈺,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謝謝”韓鈺悄悄鬆了一口氣,給了慕宸一個感激的眼神。


    沈正君睨著打斷他的慕宸,略微不滿。


    “父君也吃,你喜歡這個。”慕宸察覺到沈正君的注視,又給沈正君夾了一道喜歡的菜,側頭給了韓鈺一個眼神。


    沈正君察覺兩個人之間的小動作,笑著終止這個話題,“罷了罷了,不說了,倒是本君不會說話了。”


    “伯君,鈺並無此意……”韓鈺怕沈正君誤會是他不與他說話,連忙道。


    “嗬,我與鈺兒玩笑呢,不過總歸是你們年輕公子間好說話些。”沈正君輕笑一聲。


    “與宸兒交好的公子,也就鈺兒一人,所以,宸兒的帷禮,鈺兒可要記得來。”


    “鈺自是會來。”韓鈺看了慕宸一眼,“到時候,鈺還可替宸公子過過眼。”


    “好好好,鈺兒的眼光想是極好的。”


    慕宸在旁邊聽著二人的話,不知怎得,竟覺得心裏有些不好受……


    “可是吃好了?要我領你去逛逛嗎?”慕宸見韓鈺接過小侍手中的水漱完口,問他。


    “那,伯君?”韓鈺覺得應該給沈正君打個招唿。


    “你們去吧,我還要看府中的賬。”沈正君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對二人說。


    “伯君,鈺告退。”韓鈺行了一禮。


    “可是覺得不適?”


    “……什麽?”韓鈺側頭看向慕宸。


    “父君與你說的話,可是覺得唐突?”


    韓鈺微微含笑,“不過是長輩與晚輩間的尋常家話,不礙什麽事。”


    “嗯”慕宸不再說話,走在韓鈺身邊。


    “你心緒有些不平,可是有什麽煩心事?不妨與我說說。”韓鈺能感受到身旁的人情緒似乎有些低落,站住問他。


    慕宸默了默,沒迴答這個問題,隻問他:“你當真沒想過自己的意中人是什麽樣的嗎?”


    慕宸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說的是意中人,而不是所謂的妻主……


    “你為何也問上了?”韓鈺不明白,今天是逃不掉這個問題了嗎?


    “可能……隻是想問了,你要是不想說,可以不必說的。”


    慕宸看著院子裏的花架,小侍辛苦種的花正在凋落,就算是精心照顧也照樣留不住……


    韓鈺順著慕宸的視線看過去,走過去拾起凋落的花瓣,不在意的笑笑,“無事,沒什麽不能說的,隻是覺得,我就如同這落花一樣,掌握不住自己的命運……”


    韓鈺把花瓣攏在掌心,“所以,就沒有去想過一個本就安排好的人。”


    “為何如此說?韓將軍與溫伯君對你很好。”


    慕宸走過去鬆開韓鈺的手,撚起花瓣扔在地上,替他擦著手上的花汁。


    “可是阿宸,你覺得將軍府如今的境況,由得我做選擇嗎?”韓鈺直視著慕宸的眼睛,認真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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