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清長老,好了。”


    飯堂掌事喚著弟子把靈食端上桌,一碟又一碟,豐盛極了。


    “這些可夠?”謝清絕低頭問摟著他脖子不放的小孩。


    旁邊的掌事聽見這話扯了扯嘴角,倒也不必,不是豬也吃不了這麽多……


    蕭燼躲在謝清絕懷裏裝乖,這會兒才慢半拍的抬起頭。


    “師尊,我吃不下這麽多。”


    “嗯。“


    謝清絕嗯了一聲,抬手把靈食都收起來,抱著蕭燼轉身離開。


    旁邊探頭探腦的弟子們傻了眼,不是說吃不下嗎?這麽都帶走了?


    “呃……我之前也不知道長清長老這麽寵弟子的啊……”


    “可長清長老也沒收過弟子啊……”


    “不知道我現在拜師還來得及嗎?”


    一個弟子看著謝清絕抱著蕭燼消失的方向,不甘的喃喃。


    “你看長清長老要你嗎?”


    謝清絕作為修真界的護道人,每次淩虛宗收徒大典,都有許多人慕名而來,可沒有一個人得了他的青眼,令無數人挽首歎息。


    ————————————————————————————————


    蕭燼在謝清絕懷裏看著他的下巴,仍然覺得他自己在做夢。


    上上下下兩輩子,這是謝清絕第一次主動靠他這麽近。


    師尊……


    謝清絕用靈力帶著蕭燼迴了絕音殿,懷中的孩子卻還是緊緊的抱著他,他揮手把靈食擺在在桌子上。


    “到了,下來吃飯。”


    蕭燼看著謝清絕沒什麽表情的臉,得寸進尺道:“師尊抱著徒兒好不好?”


    謝清絕皺了皺眉,“莫要胡鬧。”


    “哦。”


    蕭燼見有些惹惱了謝清絕,聲音蔫蔫翻身下來。


    謝清絕見剛剛還興高采烈的小徒弟胯下臉,意識到似乎是他太兇了,抬了抬手,最終還是沒說話。


    半響,向外傳了一道靈力,拿出一塊令牌放到桌子上,”這是可以隨意出入絕音殿的令牌,有什麽想要的,拿著它去找掌事,他會給你安排好。“


    ”謝師尊。”


    蕭燼道了一聲謝,安安靜靜的坐著吃飯。


    這要如何?


    謝清絕是能察覺到蕭燼的低落的,可他實在是說不出什麽話來,於是,他又往外傳了一道靈力。


    “清絕,你喚我。”


    蕭燼剛感受到旁邊的靈力波動,就聽到了歐竹羽的聲音,幾乎沒動過的飯更加難以下咽。


    歐竹羽的視線掃過滿桌子的菜,落在獨自坐著的蕭燼身上,“清絕,可是有事?”


    “嗯。”


    “師兄,勞你幫我照看蕭燼一番。”


    歐竹羽還是第一次收到他家師弟那麽緊急的靈力傳音,沒想到急急忙忙地趕過來就是為了這樣的事。


    “清絕有事就去忙,我會幫你照顧好他。”


    歐竹羽彎眸淺笑,示意謝清絕離開。


    “師尊……”


    蕭燼連忙站起身,謝清絕卻消失在原地。


    他臉色瞬間不好看了,他原本還以為謝清絕傳音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沒想到是喚歐竹羽過來。


    怎麽哪都少不了他……


    “你名蕭燼是嗎?”


    “我喚你阿燼可好?”


    歐竹羽就近坐在蕭燼旁邊,略顯親昵的問他。


    “清玉長老,我師尊才能這般叫我。”


    雖然謝清絕叫的是他的全名,可蕭燼忍不了歐竹羽這般親昵的叫法,上輩子這人叫的最多的就是“逆徒,畜牲……”


    突如其來的阿燼,雷的蕭燼受不了。


    蕭燼的話讓歐竹羽頓了一下,半晌開口道:“一個名字,為何要這般講究?”


    “清玉長老叫我蕭燼就好。”


    他沒有迴答歐竹羽的問題,覺得實在是沒什麽必要,這輩子他唯一感興趣的還是謝清絕,旁人如何,與他無關。


    蕭燼是小孩子的外貌,說著這話時努力帶著冷意,偏偏被他的稚嫩生生衝淡。


    “蕭燼,不吃飯嗎?”


    歐竹羽如他所願的叫了全名,隻是語氣有些難以察覺的僵硬。


    “吃飽了。”


    蕭燼撂下筷子,“清玉長老不必奔波,我會照顧好自己。“


    歐竹羽看著桌上沒動過幾口的菜,沒有說話,他能感受到蕭燼對他的排斥,比收徒大典時還要強烈。


    “你……很討厭我嗎?“


    ”弟子不敢。“


    蕭燼煩躁的低下頭,有些不耐煩。


    “……”


    “你師尊叫我看著你。”


    歐竹羽最終隻是說了這句話。


    蕭燼沒有精力去應付他,拿著謝清絕給他的令牌轉身離開。


    “清玉長老隨意,弟子迴房休息了。”


    歐竹羽坐在凳子上看著蕭燼離開,並沒有開口喚他。


    等到桌上的飯菜涼了,他才動了動身子,“蕭……燼……”


    謝清絕迴到屋裏繼續畫他的符咒,並不知道兩人的暗潮洶湧。


    他的想法很簡單,在淩虛宗內,他的性子總是不得弟子喜歡,而歐竹羽生來溫柔,最是了解怎樣照顧小孩,蕭燼讓歐竹羽看著,他也能安心畫符。


    況且……


    謝清絕畫符的手一頓。


    師兄像是喜歡極了那個孩子。


    歐竹羽和謝清絕都是掌門帶大的,兩人自小一起長大,說是最了解的人也不為過。


    歐竹羽在收徒大殿上隱藏的急切,他看的清清楚楚,若不是蕭燼鐵了心要拜他為師,師兄與蕭燼,倒是一份不錯的緣分。


    “師尊……”


    “你在嗎?”


    “師尊……“


    “我可以進來嗎?”


    說曹操曹操到,蕭燼像隻濕漉漉的小狗一樣蹲在謝清絕房前,配上他骨瘦如柴的身材,好一個淒淒慘慘戚戚。


    “何事?”


    謝清絕放下手裏的筆,側首看向房門。


    “師尊,我一個人……我一個人害怕。”


    “師尊……”


    一個人?


    謝清絕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進來。”


    蕭燼推開門進去,就見他家師尊埋在一堆符紙裏,連頭都沒抬。


    “師尊……”


    他輕輕喚他。


    謝清絕看著可憐兮兮站在自己麵前的徒弟,“你師叔呢?”


    “誰?”


    蕭燼上輩子從來沒喊過歐竹羽師叔,謝清絕的稱唿叫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清玉長老,你師叔。”


    “清玉長老啊,他走了。”


    說完想起歐竹羽和謝清絕的關係好,又補了一句,”清玉長老說他有事。”


    歐竹羽在謝清絕這裏從來都沒有失過信,這還是他第一次答應了他的事沒有辦到 。


    “嗯。”


    想是師兄有什麽急事。


    謝清絕沒有懷疑他的小徒弟會說謊。


    “你來找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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