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他能行嗎?”


    厲辭舟看著那人飄走的身影,抬頭看了看天空。


    今天是個陰天,沒有太陽,外麵風還有些大,吹的碼頭雜亂的垃圾到處亂飛。


    阮盡歡:“他去遊輪那邊了,我們去廢工廠找一找,分頭行動會快點。”


    他們目前還是隱身的狀態,碰不到同行是一點問題沒有。


    不過就算碰到同行,那也問題不大。


    廢工廠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外麵很破舊,看這樣子應該是個布場,還有一些陳舊的設備放在裏麵。


    大門前倒著兩台已經生鏽的自行車,車輪沒了,隻剩下空殼。


    “看著確實廢的不能再廢了。”


    阮盡歡靜靜地感受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不過,這麽廢的地方,人倒是不少。”


    離得遠了不知道,可靠近了,那些心跳聲卻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在耳邊放大。


    阮盡歡拉著厲辭舟掩藏在了一台破機器的後麵,湊過去小聲地說著:“左邊窗台後麵有五個人,廠子尾部目前我能察覺到的有八個,如果沒有猜錯,楊奇就是個誘餌。”


    他們的目的竟然是想將大院裏的那些人給一網打盡。


    這個程民利簡直不得好死。


    而此時,破敗的船艙裏,楊奇被捆的跟粽子一樣丟在了地上,跟他一起過來的程民利一隻手夾著一根煙,猛地吸了一口。


    對方顫抖的手和沉醉的神情暴露了一個難以置信地事實。


    楊奇吐出一口血沫星子,眼睛都快從眼眶裏蹦出來了:“我倒是不知道,你還有這種本事,藏了這麽久。”


    程民利沒有理會他,而是閉著眼沉醉在無法自拔的感受裏,良久這才睜開眼睛,垂眸看著躺在地上的人。


    他蹲下身子,眼神複雜地看著他:“楊隊,你別怪我,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妻兒老小,一家都在他們手中。”


    楊奇呸了一聲:“你敢說,如果不是你染上毒癮,他們能拿捏你,自己不是個東西,就別把這些罪名往別人身上推。”


    程民利似乎並不在乎楊奇這麽說,他抬手看了看時間,有些奇怪,怎麽到現在都還沒有來人。


    有人從船艙外進來:“你不是說已經通知他們了,怎麽一個人都沒有?”


    按照車程,這個點他們應該快到了才是。


    可路口負責放哨的兄弟,一個人也沒有看見。


    就在這個時候,船艙裏一個壞掉的椅子突然從二樓嘭地一聲飛了下來,砸在了船艙裏,瞬間四分五裂,嚇得周圍的人全都從兜裏掏出了槍,防備的看著二樓。


    “誰?”


    “裝神弄鬼,出來!”


    等了半晌,什麽也沒有。


    進來的那個男人一側頭,安排小弟上二樓去排查。


    破舊的樓梯有些地方已經壞了,踩上去還有吱嘎的聲響,小弟舉著槍小心翼翼地上去,可檢查了一圈,什麽也沒看到,他站在邊緣匯報。


    “可能就是椅子沒放好,這裏的東西都已經很老舊了。”


    檢查了一遍,確保沒有人之後,程民利再一次蹲下身子看向楊奇。


    楊奇已經知道了他的打算,可他身上的通訊設備都被拿走了,根本沒辦法聯係,隻盼望著有人能察覺到,這是個陷阱。


    可是……連他都看走了眼。


    楊奇仰起頭,咬著牙看著他:“你要是還有一點良心,就放過那些兄弟。”


    程民利歎了一口氣:“楊隊,不是我不想,放過他們,我還有活路嗎?”


    楊奇:“他們並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也不會懷疑你,你放過他們!”


    程民利不再看他,起身往外麵走,他其實也想當一名好警察的,可走錯一步,就步步都錯,再也迴不了頭了。


    楊奇伸長了脖子怒吼:“程民利,你不能這麽做,他們都是你並肩戰鬥過的兄弟,你老婆生孩子,是老張給你開的車,她才能及時送到醫院,兩年前抓一個毒販,是秦治國替你擋了一槍,不然你早就死了,這些你都忘了嗎,程民利,你給我站住!!!”


    他死命地掙紮了,然而特殊的繩結根本難以掙脫開,蜷曲的身體隻能蹭著地麵蠕動:“程民利!!”


    程民利停下腳步,一旁站著的男人眼神看著他們倆,冷笑了一聲:“老程,你不會心軟了吧。”


    程民利深吸了一口氣,笑了:“怎麽會,要是心軟我今天也不會過來了。”


    楊奇簡直目眥欲裂,卻什麽都做不了,無限的自責幾乎要將他給淹沒。


    程民利正準備再打個電話,催促一下那幫人,順便探一探口風,吱嘎的動靜在腦袋上麵響起。


    他停下腳步,緩緩地抬起頭,那一瞬間深色的瞳孔裏印出了一個急速下降的物體,下一刻破敗的燈盞哐當一下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燈盞劃破了臉頰,砸破了額角。


    重擊之下,他瞬間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怎麽迴事?”


    “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


    “出來。”


    船艙裏又戒備起來,這下可沒人相信隻是巧合了,一定是有人混進來了。


    男人麵色嚴肅,三兩步走到楊奇身邊,手裏的槍支抵著他的腦袋,聲音放大了怒吼道:“出來,再不出來,我就一槍爆了他的頭。”


    空蕩的船艙裏什麽人也沒有,隻有男人的聲音在來迴的飄蕩。


    有人小聲地問了一句:“真的沒看到人啊,不會是……鬧鬼了吧。”


    “鬧什麽鬼,別放屁,這青天白日的。”


    楊奇低低地笑了起來,絲毫不在乎腦袋上抵著的那槍口。


    男人麵色難看:“你笑什麽?”


    楊奇側過身,仰起頭,殘留著血跡的臉上透著一絲詭異:“你們看不到嗎?”


    “哥們,就在你身後,這麽大一個人影,你是一點沒察覺到嗎?”


    男人猛地迴過頭,身後空無一物。


    他一轉頭就給了楊奇一下:“你他媽敢耍老子。”


    下一秒,有什麽東西猛地拍在了他腦袋上,連帶著人都從原地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艙壁上,揚起了一地的灰塵。


    楊奇的瞳孔裏印出好哥們從天而降的威武身影。


    “嘖嘖,他都告訴你有人了,你怎麽一點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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