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盡歡毫不猶豫地跳下水的時候,厲辭舟的心都跟著暫停了幾秒,好在理智告訴他,對方會遊泳,也不是那種嬌弱的人,既然跳下去,就一定有把握上來。


    但理智是一迴事,情感上又是另一迴事,尤其是在他最近如此焦慮的情況下,簡直讓他那根繃緊的弦拉到了極致。


    在看到人上來的那一瞬間,才鬆下那一口氣。


    厲辭舟很少對著她這麽嚴詞厲語,一時間兇的人愣了那麽幾秒。


    周圍的人還在對著那個孩子進行急救,女人哭泣的聲音,遊客劫後餘生的感歎,船員的腳步聲,遊艇上一時間喧鬧極了。


    但阮盡歡都沒聽見,隻剩下了懷裏人那句氣急敗壞。


    厲辭舟沒有抱著她多久,很快就鬆開了,臉色有些蒼白地將她從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確認安全以後,就拉著她的手迴了船艙。


    “先把衣服換了。”


    哪怕已經是五月份的天氣,可到了晚間依舊很涼,更不用說還淋了一身的水,稍微吹點風都能凍的人直哆嗦。


    阮盡歡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地任由著對方扯開了她身上的衣服,再拿著一塊寬厚的浴巾將她給兜頭蓋住。


    手指落在腰腹邊緣,竟是毫不猶豫地要扯下她的褲子。


    要說平時,厲辭舟這麽做,阮盡歡早就不懷好意地湊上去了,但這會兒,她卻是摁住了對方的手,從浴巾裏冒出一雙帶著灼灼熱意的眼睛。


    “舟舟,你在擔心我。”


    厲辭舟似乎有些無語地看著她,眼神裏明晃晃地寫著,這不是廢話。


    阮盡歡頓了頓:“其實,這個一點都不危險,我會遊泳呢,而且我也知道那孩子被困在了翻轉的船下麵,才會跳下去的。”


    厲辭舟緊繃的情緒並沒有能被安撫下來,隻是抿著唇,手上使勁,將那件貼身的濕噠噠的褲子給扯開了。


    “先換衣服。”


    也不知道為什麽,平時雖然流氓慣了,但這會兒氣氛顯然非常的一本正經,還有些嚴肅,阮盡歡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隻是護住底線,有些頭疼地說道:“我自己來。”


    船上備了衣服,就是為了防止下水用來換的。


    換好衣服再迴到甲板上的時候,遊艇已經開到了岸邊,被救的人陸陸續續地給帶上岸。


    他們不是從這個碼頭上來的,這裏是私人碼頭,環境也不一樣,這群人顯然有些拘束。


    厲辭舟沒著急讓他們走,還是讓人找了些衣服給他們換上,這才安排車子,將他們一一給送走。


    臨走前,這些人原本想著當麵道謝,但阮盡歡和厲辭舟已經離開了,進了碼頭內部安排的房間。


    兩個人衝了個澡。


    阮盡歡出來的時候,厲辭舟已經自己吹幹了頭發,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頭發沒有全都幹,發尾還有些濕噠噠的。


    窗外的湖景非常的漂亮,一望無際的水麵能將人的心都安撫下來。


    阮盡歡走到他身後,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苦惱應該怎麽開口,畢竟這麽久了,厲辭舟也從來沒有跟她生過氣。


    旁人眼裏那個嚴詞厲語的厲總,在她麵前,從來都是溫柔的。


    阮盡歡其實不能理解厲辭舟所說的危險,在她眼裏,跳水救人這件事情對她來說易如反掌,可比捉鬼容易多了,但她也沒想到這人反應這麽大。


    阮大師挨著他坐下,碰了碰對方的手臂:“還生氣呢?”


    厲辭舟轉頭看向她,頭一次在自己那張看了近三十年的臉上,讀出了一種名為忐忑的表情。


    他抿了抿唇,緩緩開口:“我沒有生你的氣。”


    阮盡歡晃了晃他的手臂:“那你怎麽不等我給你吹頭發。”


    吹頭發這事兒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心照不宣一樣,但今天這事兒被厲辭舟自己給幹了。


    阮盡歡伸手摸了一把,其實吹的不是很幹,不光是發梢殘留著水漬,就連發根都濕漉漉的,看著更像是用毛巾隨便擦了擦,然後胡亂地吹了兩把,就算完事兒了。


    “你這也沒吹幹啊。”


    說著就要起身,重新去拿出風機。


    厲辭舟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我沒生你的氣,我隻是……在氣我自己。”


    又來了,這家夥是從來隻會內耗,萬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阮盡歡停下腳步,深深地看著他。


    厲辭舟仰起頭:“我一點也幫不上你的忙,眼睜睜地看著你跳下去,這麽久以來,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是你衝在最前麵,歡歡,你明白嗎?”


    從小到大,除了身體不好,不管什麽事情,他都選擇做到最強,說白了有點top癌在身上。


    可遇到阮盡歡以後,他就有種自己一無是處的感覺。


    別人眼裏強大的他,卻偏偏……像個累贅呢。


    這不是什麽挫敗感,也不是所謂的爭強好勝,而是在麵對危險的時候,他沒辦法擋在心愛的人麵前,沒辦法做遮風擋雨的那個人。


    阮盡歡彎下腰,兩隻手捧著對方的臉,仔仔細細地看著他:“這個問題我記得我們討論過了吧,再說,你今天不是一下子就把那個水鬼給滅掉了,哇,那威力,我在水裏都感受到了。”


    厲辭舟:“那也是你給我的。”


    阮盡歡:“我說你啊,真的是什麽都好,就是能不能學會一下,怎麽去依賴別人,術業有專攻,我這可是從小學的本事,要是隨隨便便就被你給學去了,那我不要麵子的嗎?”


    “我會這些亂七八糟的玄學,你會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這也是我學不會的,我現在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可都是你給的,照你這麽說,那我是不是還要反思一下自己,怎麽這點獨立自主的能力都沒有。”


    厲辭舟啞然出聲:“不是……”


    阮盡歡:“不是什麽不是,我說是就是,你要是再這麽強詞奪理,我就……我就一分錢都不花你的,餓死街頭算了。”


    厲辭舟啞口無言,沉默半晌,覺得她這套邏輯詭異的很合理。


    阮盡歡捧著他的臉轉了轉,又捏了一把臉頰,直起腰:“我給你吹頭發,濕噠噠的,很容易濕氣入體,別迴頭換迴來,你給我一副亞健康的身體。”


    厲辭舟聽到那句換迴來,眼神動了動。


    她這是……知道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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