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盡歡哭笑不得地將老爺子給送到了車庫,再三叮囑司機路上開車注意安全以後,這才迴到了樓上。


    厲辭舟已經不在客廳裏了,窗戶上那顆外腦袋蛇頭也被重新貼正了,大概率是他趁著自己不在的時候,搬著椅子踩上去給弄完的。


    阮盡歡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被自己的腦補給逗樂了。


    真是一點都沒有霸總範兒了。


    書房裏傳來動靜,不知道他在給誰打電話。


    阮盡歡沒去管他,擼起袖子,拿過剩下的那些窗花對照設計圖,將另外的玻璃都給貼上了。


    要不說,這種活兒還是男人來幹合適,體力足夠,一點也不覺得累。


    弄完這些,她又用小燈籠將邊邊角角的都給點綴了一下。


    雖然不太符合這間屋子的審美,可到處看過去一片火紅,喜洋洋的,非常的吉利。


    明天就是除夕了,以往她也沒這麽期待過過年,但今年有了不一樣的環境和不一樣的人,新年就變得格外讓人惦記。


    阮盡歡還在打量著,哪裏還能再掛些東西,厲辭舟從書房出來了,眉目間情緒有些不太對勁。


    “怎麽了,遇上什麽事兒了?”


    厲辭舟將手機遞給她:“不是我,是楊奇。”


    阮盡歡:“就是你那個當警察的朋友?”


    雖然隻是見過一麵,但她對楊奇還挺有好感的,隻是這個節骨眼上,有種莫名的預感,對方應該不是來送新年祝福的。


    微信界麵,楊奇一連發了好幾條語音消息,每條六十秒,屬於那種看一眼就不是很想點開的消息。


    阮盡歡手指猶豫了一下,點在了第一條消息上。


    確實不是來送祝福的。


    聽完所有的消息,她盤腿坐在了沙發上,跟厲辭舟麵麵相覷,沉默許久,最終歎了一口氣:“所以,他是找你幫忙來了?”


    厲辭舟靠近了,輕輕地拉過她的手:“準確的說,是找你幫忙。”


    阮盡歡抬眼看了看大玻璃上的窗花,有些遺憾地問道:“那我們是不是不能在家過年了。”


    楊奇現在根本不在海城,出去這一趟,沒個幾天估計迴不來,那也就意味著年三十那天,他們沒辦法在家守歲。


    厲辭舟:“要不然我們過了年再去。”


    阮盡歡糾結了一下:“算了,他這事兒比較急,在哪兒過年不是過,不是還有你陪著我。”


    “不過,我可不是白打工,過年三倍工資,讓他給。”


    厲辭舟一把摟過人,隻是沒能抱得過來,反倒是將自己給送進了對方的懷裏,後隻能仰起頭,親到了她的下巴,笑著說道:“嗯,這錢他得掏。”


    吃過午飯,兩個人就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坐上了飛往南城的飛機。


    三個多小時的行程,落地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一出機場就看到了舉著牌子來接機的人。


    就是那牌子,實在是難以直視。


    厲辭舟點開了微信,楊奇似乎還在忙,打字都沒空,又是一條長長的語音。


    ——我讓手底下一個實習生去接你們了,他會舉著一個牌子,上麵不會寫你的名字,而是畫的咱們小時候經常看的那部動畫片的卡通人物。


    ——速來。


    阮盡歡看著那張光屁股的卡通圖像,突然就不是很想上前了。


    但那個小實習生顯然已經看到他們了,舉著牌子用力地揮了揮:“厲先生,這邊。”


    厲辭舟嘴唇動了兩下,忍住了,拉著阮盡歡的手,推著行李箱,沉默地站在了一旁,催促道:“走。”


    接機的是一輛黑色的商務車,這個實習生就是司機。


    實習生熱情的不得了,是個話癆,一上車就嘰嘰喳喳地自我介紹起來:“我叫紀新雲,厲先生是楊哥的好朋友吧,來之前他跟我特別交代,一定要第一時間將您給帶過去。”


    厲辭舟靠在座椅上,從隨身背包裏拿出保溫杯,扭開遞給阮盡歡:“餓不餓?”


    阮盡歡搖搖頭,接過水杯仰頭喝了一口,轉而看向紀新雲:“大過年的,你們也不休息啊?”


    紀新雲:“這不是任務緊急,所以沒辦法。”


    阮盡歡將杯子還迴去,不動聲色地問道:“楊奇這是遇上什麽大麻煩了,大過年的也不放假,還要拉著你們一起加班,連實習生都不放過。”


    紀新雲撓了撓腦袋:“這事兒也不怪楊哥,實在是情況比較緊急,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線索,要是斷了,想再抓到那些人可就難了。”


    其實紀新雲也不明白楊哥為什麽會找他的朋友過來,神神秘秘的,還不讓他多問。


    阮盡歡看了厲辭舟一眼,顯然,紀新雲知道的東西並不多。


    楊奇在微信裏也沒有交代多少東西,隻是說有問題要當麵談,如果不是特別棘手,大概也不會想到找他們。


    車子停在了一個老舊的大院裏,一下車,阮盡歡的腳步就頓了頓,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牽著厲辭舟跟著紀新雲往裏走。


    厲辭舟看出來了,小聲地問道:“你發現什麽了?”


    阮盡歡:“待會兒告訴你。”


    大院兒比較陳舊,這個點,不知道從哪兒飄出來的飯香味,勾的人肚子直叫,紀新雲揉了揉肚子:“老丁這又燒什麽好吃的了,這麽香。”


    阮盡歡:“老丁是廚子嗎?”


    紀新雲嘿嘿一笑:“對,他以前是在部隊裏燒飯的,後來退伍了,就 分到咱們這邊來了。”


    小夥子還想說什麽,楊奇已經從二樓探出了腦袋:“你可算到了,我等你等半天了。”


    厲辭舟仰起頭,二樓陽台欄杆的瓷磚已經脫落了,這建築估計得有四十多年了。


    阮盡歡也看向了楊奇,隻是她的表情就更怪異了,嘀咕了一句:“奇怪。”


    厲辭舟帶著她一起上樓:“你說什麽奇怪。”


    阮盡歡:“我大概知道他為什麽找我了。”


    樓上是並排的好幾間屋子,楊奇的在最裏麵,簡陋的辦公桌上七零八落地放著一堆資料。


    屋子不大,看著應該是他一個人的辦公室。


    厲辭舟看了一眼:“你這是幾天沒睡覺了?”


    楊奇有些意外地看了“阮盡歡”一眼,覺得他兄弟這媳婦兒還挺會關心人的。


    他疲憊擺了擺手:“別提了,我有一個多星期都沒睡好了。”


    厲辭舟意識到多說多錯,沒再說話,全交給阮盡歡發揮。


    阮大師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問道:“你最近,是不是老做噩夢?”


    楊奇驚的一下子坐直了身體:“這你都能看出來,哥們,你現在可真是……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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