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來吧。”


    小張起靈看著攀爬在窗外的張海客,總擔心對方會不會把沈燭南的植物給打翻。


    二樓的房間並不算高,張海客不需要借力就能直接從上麵一躍而下。


    等他落地的時候,才想起來仔細觀察一下麵前的人。


    這下張海客是徹底想起來了,自己為什麽會覺得眼熟。


    五歲那年,春節期間長輩有帶著他們一起進本家拜年,那時候他就看見一個小孩在樹底下站著,一動不動,也不和人說話。


    他出於好奇湊上去問了兩句,對方也不迴答,自己就沒有跟著討嫌,和長輩一起迴家了。


    當時他看著那個小孩的背影,總覺得對方看起來沉默又孤獨。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現在還能再遇上。


    “你還記得我嗎?”張海客看著小張起靈問道。


    小張起靈停頓了片刻,點點頭:“記得。”


    張海客高興起來:“沒想到你就是先生家裏的小孩誒,我之前還在說究竟是本家的哪個人呢。要不要和我一起迴去?我家裏有很多好吃的。”


    小張起靈沒有迴答張海客的問題,就是幽幽的說了一句:“躲櫃子裏?”


    張海客高興的絮絮叨叨音和被掐住脖子的小鳥一樣戛然而止。


    “呃……”


    “還偷看了?一條縫。”


    “……”


    張海客語塞。


    誰也沒想到一切就是這麽巧,莫名其妙的進櫃子,莫名其妙的被發現,莫名其妙的從窗戶上翻下來被逮個正著。


    因為太過巧合導致自己被現場抓包還沒處說理。


    小張起靈看著張海客的眼神歎了口氣。


    對方看起來不大聰明的樣子。


    沈先生也是,就算是外人,躲櫃子裏能有用嗎?


    “下次走正門,”小張起靈提醒著,“不用躲櫃子裏。”


    “……好的,下次來我家請你吃柿子餅。”張海客愣愣地迴答著,同手同腳別扭的走出院落。


    等等,不對啊。


    為什麽他這麽能肯定自己一定是在櫃子裏?沈燭南的動作也沒有什麽太大的破綻,為什麽如此堅信櫃子裏有人呢?


    小張起靈目送著張海客離開,重新迴到院落裏把衣櫃打開。


    裏麵空無一物。


    原本該存在在這裏的唯二兩件,因為今日的太陽很好,在沈燭南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被小張起靈拿出去曬了。


    *


    而某個喜歡把所有東西都塞背包裏、隻剩兩件放衣櫃做做樣子的收集狂魔,並沒有意識到此刻自己因衣櫃裏沒有衣服而暴露。


    沈燭南如今正在嚐試套出張隆臻口裏更多的信息。


    “爬房梁上偷聽了?”


    沈燭南看著對方見怪不怪的樣子,也不想藏著掖著。


    “聽了。”


    “聽多少了?”


    “要血,下水潭,可能和先族長有關,剩下的就不知道了。”


    沈燭南實話實說的樣子讓張隆臻歎氣。


    “沒想讓你知道這麽多的。”


    沈燭南聽到對方這話支棱起耳朵。


    很好,這麽聽起來可以知道兩個問題的答案。


    第一,張海客聽到的傳聞是對的;第二,張隆臻知道的更多。


    嘻嘻。


    沈燭南看著他一臉複雜地在房間裏繞圈圈,遲遲不開口也不急,幹脆就等著他自己想好了再說。


    “怎麽和你說呢,”張隆臻頭疼的樣子讓沈燭南愈發好奇,“就是說,現在泗州城事多,你別去就……”


    “我已經答應給他們血了。”


    “什麽?”張隆臻音調拔高,“你把血給他們?你的血哪行……”


    張隆臻說到一半的話突然停下來。


    沈燭南眉頭一皺。


    先前的遊戲開服獎勵麒麟血脈(偽)應當是用來迷惑張家人的,不然憑張家人的排外性,自己不可能留在這裏。


    那張隆臻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再加上先前令他詫異的對話……


    【007,你們真的是單機遊戲嗎?】


    【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假一賠十。】


    【……你說的嗷,迴頭真出問題了你賠我。】


    要賠也賠十一個,假的十一個能值多少錢。


    007在心裏吐槽。


    “總之,你出麵,不行。”


    張隆臻發現沈燭南的意圖,立刻閉口不談。


    “哦。”


    沈燭南看著對方的動作,兩個手在廣袖裏打轉自娛自樂。


    他可不管這麽多規矩,更何況他們要的人還是他家崽。


    除非空氣牆,否則沒有什麽東西能阻擋上天入地的玩家!


    張隆臻看著對方說了聲哦就低著頭的樣子,看起來可憐巴巴的,也沒有心軟。


    就憑他對沈燭南的了解,現在看起來垂頭喪氣的,心裏的思緒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就等著什麽時候能再次進那個地方,除非那個地方搬遷或者長腿跑了,否則對他來說找迴去輕而易舉。


    別人是應邀參加,他是硬要參加。


    無法無天慣了,和好奇寶寶一樣什麽都想去冒出頭去看一看。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這麽不怕死的到處亂竄。


    “總之,我可以調停不讓那小子去,但是你不許再去那個地方。”


    “好的。”


    才怪。


    沈燭南在心裏笑嘻嘻的。


    張隆臻瞄了一眼沈燭南的樣子,直覺會出問題。


    “你和他們做了什麽交易。”


    “小事。”沈燭南對自己的交易是嚴防死守,一點也不透露。


    張隆臻很無奈。


    他不說的話,自己隻能偷偷跟著去了。


    “那有什麽我能幫你的嗎?”張隆臻最後隻能退一步。


    沈燭南剛想開口拒絕又猶豫了一下。


    “你的血能驅蟲嗎?”


    張隆臻舔唇,遲疑了一秒說:“隻要你需要,我給你。”


    沈燭南想了想,搖搖頭。


    “就算是為了崽,也斷沒有讓你供血的道理。”


    “那你怎麽辦?”張隆臻有些擔憂。


    “山人自有妙計。”


    沈燭南搖頭晃腦的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張隆臻看著沈燭南的背影,無奈的笑笑。


    這人就和他肩上的小狐狸一樣,看著乖巧,實則狡黠又機敏。


    不過他還是得以防萬一,所以要提前布置一些……


    而另一邊,沈燭南迴到房間靜靜地坐在桌前,看著一塵不染的桌麵久久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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