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楚的後宮之中,寧妃與蘇嬪本是最受寵的兩位妃子,卻因帝王的寵愛成了宿敵,隻是無人知曉,她們曾在入宮前有過一段難忘的情。


    寧妃林婉清,出身簪纓世家,其父為朝中肱股之臣,位高權重,家族威望赫赫。她自幼接受嚴苛的閨閣教育,舉手投足間盡顯名門風範,才情出眾,詩詞歌賦信手拈來,琴音嫋嫋能令飛鳥停駐,書畫筆觸細膩雅致,似能將世間美好盡納於紙間。其容貌更是傾國傾城,眉如遠黛,目若星子,肌膚勝雪,身姿婀娜似弱柳扶風,一顰一笑皆具大家閨秀的溫婉端莊。


    蘇嬪沈芷蘭雖非出身於如此顯赫的世家大族,卻也來自書香門第,家中長輩皆是飽學之士,對她悉心教導。她生性活潑伶俐,如春日枝頭跳躍的黃鸝鳥,靈動俏皮。她的美帶著幾分靈動與俏皮,雙眸明亮有神,笑起來時嘴角的梨渦淺現,仿若能驅散世間陰霾。


    她們自幼相識,一同長大。林家與沈家乃是世交,往來密切,因而兩人總是相伴。有一迴,春日的午後,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屋內,林婉清正坐在榻上撫琴,纖細的手指在琴弦上輕撥,流淌出悠揚的琴音。沈芷蘭在一旁聽得入神,待一曲終了,她笑嘻嘻地湊上前去,說道:“婉清姐姐,你這琴音仿若仙樂,我今日也學了支新舞,且為姐姐舞上一曲,可好?”林婉清淺笑點頭。沈芷蘭便輕舞長袖,身姿婀娜,旋轉間,發帶輕揚,偶爾還會故意靠近林婉清,眼神中帶著一絲狡黠與親昵。林婉清的臉頰微微泛起紅暈,嗔怪道:“你這妮子,莫要這般頑皮。”


    又有一次,夏日的夜晚,兩人在庭院中乘涼。周圍是一片蟲鳴聲,天上繁星點點。沈芷蘭悄悄拉著林婉清來到角落,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香囊,遞到林婉清麵前,有些羞澀地說:“婉清姐姐,這是我親手繡的,裏麵裝了我采的幹花,可香了,送給你。”林婉清接過香囊,放在鼻尖輕嗅,笑道:“芷蘭的手藝越發好了。”說著,她解下腰間的玉佩,塞到沈芷蘭手中,“這是我自幼佩戴之物,今日贈予你。”沈芷蘭緊緊握著玉佩,心中滿是歡喜,抬眸望向林婉清,目光中情愫暗生。


    可一道選秀聖旨,將她們的命運卷入皇宮。


    初入宮時,金碧輝煌的宮殿建築群在陽光的映照下閃耀著耀眼光芒,琉璃瓦折射出刺目的光,漢白玉階冰冷而堅硬,仿佛象征著這宮中森嚴的等級製度。林婉清入住的宮殿雕梁畫棟,屋內陳設精美絕倫,錦緞鋪陳,珠翠環繞,可這華麗卻也掩不住她內心的孤寂與對未知的惶恐。沈芷蘭的居所相較之下略顯遜色,但也布置得精致典雅。


    起初,林婉清尚念著與沈芷蘭的情誼,在這波譎雲詭的後宮中相互扶持。


    禦花園的涼亭中,微風輕拂,送來陣陣花香與清脆的鳥鳴。林婉清與沈芷蘭相對而坐,石桌上擺放著一副精致的棋局。


    林婉清身著一襲淡粉色的宮裝,衣袂在風中輕輕飄動,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柔地拿起一枚白子,落下之前,抬眸看向沈芷蘭,眼中帶著一絲詢問與關切:“芷蘭,你近日似有心事,可是在這宮中住得不甚習慣?”


    沈芷蘭微微搖頭,她今日穿著淺碧色的羅裙,發間插著一支小巧的玉簪,更襯得她靈動俏皮。“婉清姐姐,我隻是有些想家。”她一邊說著,一邊漫不經心地落下一枚黑子。


    林婉清輕輕歎了口氣,目光變得有些悠遠:“這宮牆雖高,卻也困住了我們的心。我又何嚐不想念家中的自在時光。”說著,她將白子穩穩地落在棋盤上,“但既已身處此境,我們唯有互相依靠。”


    沈芷蘭看著棋盤,心中五味雜陳,她咬了咬下唇,低聲道:“姐姐,我明白。隻是這宮中爭鬥,我怕我們難以應對。”此時,一片花瓣隨風飄落,落在了棋局之上。


    林婉清伸出手,輕輕拂去花瓣,安慰道:“隻要我們同心,定能在這宮中尋得一方安寧。莫要被這權勢與爭鬥迷了心智。”她的眼神堅定而溫柔,直直地看著沈芷蘭。


    沈芷蘭迎上林婉清的目光,心中的不安漸漸消散,她重重點了點頭:“姐姐說得對,有姐姐在,我便不懼。”說罷,她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專注地看向棋局,手中棋子落下,清脆的聲響在涼亭中迴蕩,仿佛暫時驅散了籠罩在她們心頭的陰霾,隻餘下這片刻的寧靜與溫馨。


    然而,帝王的寵愛打破了這份平靜。林婉清先一步受寵,被封為寧妃,聖眷正濃。當林婉清被眾人簇擁著走向禦花園去接受帝王召見時,她身著華麗的錦緞宮裝,頭戴璀璨的鳳釵,蓮步輕移,身後長長的裙擺拖曳在地上,仿佛是一幅移動的畫卷。周圍的宮女太監們紛紛低頭行禮,口中高唿“寧妃娘娘千歲”,那聲音在空曠的宮道中迴蕩。沈芷蘭在一旁看著,心中妒火漸生,曾經的愛意被怨恨掩埋。隻見她緊緊地攥著手中的帕子,指節泛白,牙關輕咬,眼神中滿是不甘與怨憤,卻又不得不強顏歡笑,屈膝行禮。


    在那雕梁畫棟卻又透著重重壓抑的後宮之中,沈芷蘭的心逐漸被嫉妒的陰影所籠罩。她深知,若想在這宮闈爭鬥中占據上風,必須除去林婉清這個最大的阻礙。於是,一個陰險的計劃在她心中悄然成形。


    那是一個看似尋常的午後,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宮道上,形成一片片光影。禦膳房內,炊煙嫋嫋,宮女太監們忙碌地穿梭其中。沈芷蘭精心打扮一番後,蓮步輕移,帶著自己的心腹宮女來到禦膳房。她的眼神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與決絕。


    一進禦膳房,沈芷蘭便強裝鎮定地吩咐禦廚準備幾樣林婉清最愛吃的菜肴,說是要去看望她,與她一同敘舊。禦廚們不敢怠慢,趕忙著手準備。趁著眾人忙碌之際,沈芷蘭向心腹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心領神會,悄悄將一包早已準備好的藥粉藏在衣袖之中,然後裝作不經意地靠近正在烹製林婉清菜肴的爐灶。


    此時,禦膳房內熱氣騰騰,各種菜肴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混合著汗水的味道,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宮女的手微微顫抖著,她趁著周圍人不注意,迅速將藥粉倒入一道正在燉煮的羹湯之中,那藥粉瞬間融入湯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芷蘭站在一旁,表麵上若無其事地與禦廚閑聊著,眼睛卻時不時地瞟向那道下了藥的羹湯。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一般。既害怕被人發現,又暗自期待著計劃能夠順利進行。


    當菜肴準備妥當,沈芷蘭親自帶著宮女,端著食盒前往林婉清的宮殿。一路上,她的內心忐忑不安,腳步也略顯沉重。


    來到林婉清的宮殿,林婉清正坐在窗前,手持書卷,靜靜地閱讀著。見沈芷蘭前來,她的臉上露出一絲欣喜的笑容,起身相迎。“芷蘭,你今日怎麽有空來看我?”林婉清溫柔地說道。


    沈芷蘭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姐姐,我近日得了些好物,又想起姐姐愛吃的菜肴,便趕忙送來與姐姐分享。”說罷,示意宮女將食盒中的菜肴一一擺放在桌上。


    那道下了藥的羹湯被放在了林婉清的麵前,熱氣騰騰,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沈芷蘭強忍著內心的緊張,說道:“姐姐,這道羹湯是禦廚特意為您烹製的,您快嚐嚐。”


    林婉清毫無防備,微笑著點頭,拿起湯匙,輕輕舀起一勺羹湯,送入口中。沈芷蘭緊緊地盯著林婉清,眼睛一眨不眨,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關節微微泛白。


    隨著羹湯入腹,林婉清漸漸感到一陣不適。她的眉頭微微皺起,放下湯匙,手撫胸口,說道:“芷蘭,我突然有些難受。”


    沈芷蘭心中一驚,但仍裝作關切的樣子,問道:“姐姐,您怎麽了?”


    林婉清隻覺得頭暈目眩,身體無力,想要說話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一般。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沈芷蘭見狀,心中雖有一絲不忍,但嫉妒早已蒙蔽了她的良知。她故作焦急地吩咐宮女去請太醫,而自己則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林婉清在痛苦中掙紮,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與愧疚。


    林婉清的唿吸變得急促起來,她試圖起身,卻踉蹌了幾步。周圍的宮女們見狀,紛紛圍攏過來,臉上滿是驚恐與擔憂。沈芷蘭在一旁假意安慰,可言語間卻隱隱透著一絲冷漠。


    此時的宮殿內,原本寧靜的氛圍被打破,宮女們的竊竊私語和林婉清痛苦的低吟交織在一起。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林婉清身上,卻無法驅散她身上的寒意與病痛。


    沈芷蘭看著林婉清越發虛弱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她想起曾經與林婉清的美好時光,那些一起在花園中嬉戲、在閨房中傾訴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可如今,嫉妒卻讓她走上了這條不歸路。她的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呐喊,在掙紮,想要停止這一切,可她的理智卻被欲望所淹沒。


    林婉清的視線漸漸模糊,她望著沈芷蘭,眼中滿是疑惑與不解。她不明白為何突然會變成這樣,更未曾想到這一切竟是沈芷蘭所為。在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之後,林婉清終於支撐不住,癱倒在地。


    沈芷蘭望著昏迷不醒的林婉清,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湧來。但她知道,此刻已無法迴頭,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演下去。她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林婉清不要因此有性命之憂,可又害怕她一旦醒來,自己的陰謀將會敗露。


    不多時,太醫匆匆趕來。沈芷蘭退至一旁,看著太醫為林婉清診治。太醫的臉色逐漸凝重,他仔細地查看了林婉清的脈象和症狀,然後搖了搖頭,開了幾副藥方,叮囑宮女們悉心照料。


    沈芷蘭在一旁聽著太醫的囑咐,心中忐忑不安。她知道,這場由她挑起的風波,才剛剛開始,而她與林婉清之間的情誼,也在這一碗下了藥的羹湯中,被擊得粉碎。


    待太醫離去,沈芷蘭遣散了眾人,獨留自己在林婉清床前。她靜靜地凝視著林婉清毫無血色的麵容,往昔的迴憶如洶湧潮水般將她淹沒。


    她記得初入宮時,兩人在那月色如水的庭院中相互依偎,彼此傾訴著對未來的迷茫與恐懼,那時的她們是如此堅定地要在這宮中相互守護。還有那次林婉清為了幫她擋下其他妃嬪的刁難,不惜觸怒高位者,事後卻輕描淡寫地說,隻要芷蘭安好,她便不懼任何懲處。


    可如今,嫉妒卻讓自己做出這等惡行。沈芷蘭的手微微顫抖著,想要伸手觸碰林婉清,卻又在半空停住,仿佛怕褻瀆了這份曾經純粹的情誼。“婉清,我究竟做了什麽……”她的聲音哽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幾欲奪眶而出。


    而林婉清躺在榻上,眉頭依然緊皺,似在夢中也飽受折磨。她的唿吸微弱而淺促,錦被隨著唿吸微微起伏,仿佛一片落葉在風中飄搖,隨時可能消逝。沈芷蘭的心被深深刺痛,她開始在屋內踱步,內心陷入了極度的掙紮。一方麵是對帝王寵愛與地位的渴望,一方麵是對林婉清的愧疚與那曾經刻骨銘心的愛意。


    此時,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烏雲遮蔽了月光,整個宮殿被一片陰霾籠罩。屋內的燭火搖曳不定,映照著沈芷蘭陰晴不定的臉龐。她深知,一旦林婉清醒來,若知曉是她所為,那她們之間便再無轉圜餘地。可若林婉清就此香消玉殞,她又怎能背負著這份罪孽在這宮中獨自存活,餘生恐怕都將被噩夢糾纏。


    沈芷蘭在痛苦的抉擇中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似漫長的一個世紀。她望著林婉清,試圖從那張熟悉的臉上找到一絲原諒的痕跡,然而迴應她的隻有無盡的寂靜與林婉清微弱的唿吸聲。


    隨著,愧疚與恐懼就更深一層地啃噬著她的靈魂。


    她想起曾經一同在禦花園中追逐嬉戲,繁花似錦的美景映襯著她們無憂無慮的笑容,那時的風是輕柔的,陽光是溫暖的,而她們的心是如此貼近,仿佛世間的一切紛擾都與她們無關。可如今,這美好的迴憶卻如同一把利刃,每閃現一次便在她滴血的心上再割一道傷口。


    沈芷蘭在林婉清的宮殿中來迴踱步,腳步踉蹌而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載著千鈞之重。她時而望向林婉清,眼中滿是痛苦與掙紮;時而望向窗外那漆黑一片、仿若巨獸吞噬了一切的夜空,隻覺得自己的未來也如同這夜色般迷茫而絕望。


    此時,一陣冷風從窗欞的縫隙中唿嘯而入,吹得燭火劇烈地跳動,光影在牆壁上詭譎地舞動,似是無數雙指責的眼睛在怒視著她。沈芷蘭打了個寒顫,她抱緊雙臂,試圖抵禦這來自身體與內心深處的寒冷。她的嘴唇微微顫抖,呢喃著:“婉清,我錯了,我該如何是好?”然而,除了那如泣如訴的風聲,再無任何迴應。


    在這漫長而煎熬的等待中,沈芷蘭的精神幾近崩潰。她害怕林婉清就此一睡不醒,更害怕她醒來後那充滿怨恨與失望的眼神。她深知,無論結局如何,她們之間的情誼都已被自己親手摧毀,如同那被暴風雨摧殘後的精美瓷器,再也無法恢複如初。而她,隻能在這無盡的悔恨與痛苦中,獨自麵對那未知且可怕的命運。


    在那寂靜得可怕的後宮深處,陰謀與背叛的陰影正逐漸蔓延。林婉清中毒之事終究還是在宮闈間掀起了軒然大波。


    一位曾在林婉清宮殿中當值、忠心耿耿的小宮女,偶然間發現了些許端倪。她看到沈芷蘭的心腹宮女在膳食旁鬼鬼祟祟的模樣,又聯想到自家主子突然毫無緣由的重病,心中疑竇叢生。這小宮女雖身份低微,卻機靈聰慧且重情重義,她深知此事關乎主子生死,於是冒著極大的風險,暗中將自己的懷疑告知了林婉清的貼身嬤嬤。


    嬤嬤聽聞後,大驚失色,又氣又急,當下決定不再坐以待斃。她懷揣著滿心的悲憤與對真相的執著,趁著夜色,悄悄找到了平日裏與林婉清交好、且在宮中頗有威望的一位年長妃子。在那昏黃搖曳的燭光下,嬤嬤聲淚俱下地訴說著事情的來龍去脈,言辭懇切,句句飽含著對林婉清的忠誠與擔憂。


    這位年長妃子本就對林婉清的突然重病感到蹊蹺,如今聽了嬤嬤的話,心中立刻警覺起來。她深知後宮爭鬥的險惡,更明白此事若不徹查,必將後患無窮。於是,她翌日清晨便在太後麵前委婉地提及此事,言語間巧妙地暗示著其中或許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陰謀。


    太後聽聞後,大為震怒。她一向注重後宮的安寧與秩序,怎能容忍如此陰險惡毒之事在眼皮子底下發生。當即下令徹查此事,派遣了心腹太監和女官,仔仔細細地審查禦膳房的每一個角落,盤問每一個相關的宮女太監。


    在重重的審訊與嚴密的調查之下,真相終於漸漸浮出水麵。那包藥粉的來源、沈芷蘭宮女的可疑行徑,以及沈芷蘭在林婉清中毒前後的種種表現,都被一一揭露。


    當證據確鑿地擺在眾人麵前時,整個後宮都為之震驚。眾人紛紛對沈芷蘭的狠毒行徑表示憤慨與唾棄。皇上得知此事後,龍顏大怒,他雖對後宮的爭鬥有所耳聞,但沒想到竟會如此惡劣。為了平息眾怒,也為了給林婉清一個交代,皇上當即下令將沈芷蘭幽禁於冷宮思過,剝奪其參與宮宴及一切宮廷活動的權利,同時削減其月例供應,以示懲戒。


    而林婉清,因中毒後身體仍極度虛弱,需安心調養,且皇上認為在真相未明之前,她也有失察之責,便下令將她禁足於冷宮。那曾經充滿歡聲笑語、溫馨無限的宮殿,此刻卻成了她的囚籠。


    禁足的日子裏,宮殿顯得格外冷清。門口有侍衛日夜把守,嚴禁任何人隨意出入。庭院中的花草因無人悉心照料,漸漸枯萎凋零,仿佛也在為她的遭遇而悲歎。林婉清每日隻能透過那狹小的窗戶,望著外麵那一方小小的天空,心中滿是淒涼與無奈。她怎麽也想不到,曾經與自己親密無間的沈芷蘭,竟會對自己痛下殺手,這份背叛的傷痛,如同利箭穿透她的心,讓她在無數個夜晚暗自垂淚,身體與心靈的雙重折磨,使她日益憔悴消瘦。


    林婉清被禁足於宮殿之中,仿若被世界遺忘。晨光透過斑駁的窗欞,灑在她蒼白而消瘦的麵龐上,卻驅不散她眼底的哀傷。曾經精心打理的妝容不再,如今的她,發絲略顯淩亂,僅用一根素色發帶簡單束起。


    她身著一襲月白色的錦緞長裙,裙擺因久坐而微微褶皺,卻也無心打理。房間裏,香爐中的熏香早已燃盡,隻餘下一絲殘味在空氣中若有若無地飄蕩,仿佛是往昔繁華的最後一絲餘韻。


    每日,宮女們輕手輕腳地進出,為她送來簡單的膳食和茶水。可她望著那精致卻毫無胃口的食物,隻是輕輕搖頭,任其在桌上漸漸冷卻。她常常坐在窗前的榻上,手中無意識地翻著一本舊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目光總是呆滯地望著窗外那一方小小的天空,思緒飄遠。


    那窗外的庭院,曾經是她與沈芷蘭漫步談心之處。如今,石板路上已長出了些許青苔,角落裏的秋千也在微風中孤獨地搖晃,似在低訴著昔日的歡樂。偶爾有幾隻鳥兒飛過,發出清脆的鳴叫聲,在這寂靜的宮殿中顯得格外突兀,也越發襯出她的孤寂。


    夜晚來臨,月光如水般灑在宮殿的琉璃瓦上,折射出清冷的光輝。林婉清獨自躺在冰冷的床榻上,錦被雖厚,卻暖不了她冰冷的心。四周一片死寂,隻有她輕微的唿吸聲和偶爾傳來的更漏聲。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往昔與沈芷蘭相處的點點滴滴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不斷浮現。那些溫柔的笑語、貼心的關懷,如今都成了刺向她心口的利刃,讓她在黑暗中默默流淚,淚水浸濕了枕巾,卻無法洗去心中的傷痛與困惑。


    那是一個寒風凜冽的冬夜,冷月高懸,灑下慘白的光,冷宮四周靜謐得可怕,隻有唿嘯的風聲如鬼哭狼嚎般迴蕩。突然,不知何處燃起了星星火苗,似惡魔的觸手,在幹枯的草木間迅速蔓延。刹那間,火光衝天,黑煙滾滾,冷宮瞬間被火海吞噬。


    林婉清在睡夢中被濃煙嗆醒,她驚恐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通紅的火焰。刺鼻的濃煙彌漫在屋內,讓她唿吸困難,咳嗽不止。她慌亂地起身,試圖尋找逃生之路,然而四周都是熊熊大火,出路已被阻斷。她絕望地唿喊著救命,聲音在火海中顯得如此微弱,很快便被火焰的唿嘯聲淹沒。


    此時,沈芷蘭在自己的宮殿中,望著冷宮方向那衝天的火光,心中猛地一緊。往事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那些與林婉清共度的美好時光,她們曾經的歡聲笑語、深情厚誼,在這一刻如重錘般敲擊著她的心靈。她來不及多想,不顧宮女的阻攔,毅然決然地衝向冷宮。


    一路上,寒風如刀割般刮在她的臉上,可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救出婉清。她的裙擺被慌亂的腳步絆得七零八落,發絲在風中肆意飛舞。當她趕到冷宮時,熾熱的火焰撲麵而來,烤得她肌膚生疼。


    沈芷蘭衝進火海,大聲唿喊著:“婉清,你在哪裏?”林婉清聽到熟悉的聲音,掙紮著迴應:“芷蘭,我在這兒!”沈芷蘭循聲而去,終於在一個角落看到了蜷縮在地上、滿臉煙灰和絕望的林婉清。


    沈芷蘭衝過去,一把抱住林婉清,雙手緊緊地握住她的肩膀,焦急地查看她是否受傷:“婉清,你有沒有事?”林婉清淚流滿麵,搖了搖頭:“我以為我要死了,芷蘭,你為什麽要來救我?”沈芷蘭看著她,眼中滿是愧疚與深情:“婉清,我錯了,我不能失去你。”


    林婉清也緊緊地抱住沈芷蘭,仿佛害怕一鬆手她就會消失:“過去的都過去了,隻要我們還在一起。”


    然而,就在她們以為還有生的希望時,一根燃燒著的巨大橫梁從屋頂上斷裂,帶著劈裏啪啦的火焰,直直地朝著她們砸了下來。沈芷蘭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她用力將林婉清推開,而自己卻被橫梁重重地砸中。


    林婉清瞪大了雙眼,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沈芷蘭,悲痛欲絕。她撲過去,抱起沈芷蘭逐漸冰冷的身體,聲音顫抖地哭訴著:“芷蘭,你為何如此傻,我們才剛剛和好啊。”沈芷蘭微微睜開眼,氣若遊絲:“婉清,若有來世,我們莫要再入這宮牆。”言罷,便緩緩閉上了眼睛,身體也漸漸失去了溫度。


    林婉清抱著沈芷蘭的屍身,不願離去。火勢越發兇猛,火焰將她們包圍,可她仿佛已感覺不到疼痛和恐懼。最終,這場大火將她們吞噬,隻留下一片廢墟和一段令人心碎的虐戀傳說在這冰冷的宮牆內久久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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