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麟沒有死?


    想到這裏,陳囂嗤笑:“我能讓他死一次就還能讓他死第二次。”


    白知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總覺得此刻的陳哥看著十分兇殘。


    “陳哥你喝茶。”白知連忙倒茶給對方端過去。


    陳囂接過後,喝了口溫水後問道:“你的意思是那次在燕家我昏了過去?”


    白知頷首:“是的,你一連昏迷好幾天,迴到京洲後你才醒的。”


    京洲?


    陳囂眼睫微抬,“這段時間裏我們迴過京洲?”


    “對。”


    白知把陳囂醒來的狀況都跟陳囂說了。


    在知道自己智商退到四歲左右的時候,陳囂有些沉默。


    忽然,他問道:“你嫂子沒有跟我們迴京洲?”


    白知哽住。


    見狀,陳囂眉梢揚起,笑容肆虐:“你膽子肥了是吧?”


    白知當即嚇的兩腿打顫,他連忙狡辯哦不,是解釋道:“我怎麽可能拋下嫂子不管不顧,你就是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所以你就這樣把她一個人拋在了港城?”


    男人本來就長著一張攻擊性極其強的濃豔長相,笑得時候還好,但是冷著臉的時候就足以讓任何人膽戰心驚。


    特別是像現在。


    隻是寒著張臉,白知就害怕到不行。


    他連忙低頭認錯:“我錯了,陳哥,我不該把拋棄嫂子一個人在港城。”


    陳囂沒有說話。


    白知下意識抬頭,然後在對視上男人那雙鋒銳冰寒的眼眸時,他這才意識到陳囂一眼就看透了他的一些小心思。


    白知抿唇,他收斂起以往在外人麵前呈現出來的吊兒郎當的氣質形象。


    “陳盟。”沒有喊陳哥。


    “對於我來說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至於嫂子我隻能盡力而為所以——”話還沒有說完,白知就被踹跪倒在地上。


    白知猛地悶哼一聲。


    緊接著他聽到陳囂的嗓音居高臨下的傳來:“我是怎麽交代你的,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以雁亭的人身安全為第一位,第一位這三個字你是聽不懂嗎?還是需要我拿著槍指著你的腦袋你才能牢記這三個字。”


    白知額頭滲出汗珠來。


    他麵色煞白,語氣卻十分頑固:“但是我辦不到。”


    他的命是陳囂救的。


    他做不到把任何人排在陳囂的麵前,哪怕那個人是雁亭。


    陳囂眸裏覆蓋上一層厚厚的冰雪:“做不到就滾蛋。”


    “我不需要不聽我命令的下屬。”


    白知沒有動,他維持跪在地上的姿勢一動不動。


    陳囂會發火是他預料之中的事情。


    白知其實完全可以把雁亭帶迴京洲,但他沒有這樣做。


    因為他覺得那個時候雁亭是一個定時炸彈,帶著隻能徒增風險。


    而且他看得出來雁亭是想留在港城的。


    所以綜合考慮,白知決定先把陳囂帶迴京洲。


    對於他來說,陳囂的性命比任何人都重要,包括他自己。


    京洲離不開陳囂。


    他也離不開。


    但是在聽到陳囂讓他滾蛋的那一刻,白知還是感到了恐懼和害怕。


    就在這時,一道女人的聲音傳來。


    那聲音有些耳熟。


    “阿囂,是我啊!”


    病房門被打開,站在門口的正是雁亭。


    白知原本黯寂的眼神在看到雁亭時頓時亮了亮。


    “嫂子。”


    雁亭並沒有搭理他,而是一直看著陳囂。


    說真的,在看見雁亭的那一刻,陳囂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喜悅,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他微微皺眉。


    雁亭見陳囂隻是盯著她看,一直不說話,她的眼裏掠過一絲不耐。


    然而就是這一抹神色被陳囂敏銳的捕捉到了。


    白知並沒有看到這一幕,他對著雁亭哀求道:“嫂子,你幫我求求情,別讓陳哥趕我走。”


    雁亭微微愣住。


    旋即她挑眉問道:“這是怎麽了?”


    這時陳囂漫不經心地道:“他沒有照顧好你,所以我打算讓他滾蛋。”


    “當然,如果你希望他留下來,我就讓他繼續留下來。”


    從這足以看出雁亭的話語權在陳囂這裏有多重要。


    雁亭恍然大悟的模樣道:“原來是這樣。”


    隨即她看著跪在地上一臉希翼模樣看著她的白知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留了。”


    “??”白知一臉懵逼。


    陳囂並沒有去看白知那心碎的眼神,而是忽然從喉嚨裏溢出一抹短促的笑聲。


    與此同時。


    雁停還不知道另一個病房裏發生的事情,她正在嚐試跟昏迷中的雁亭嚐試精神鏈接。


    鏈接期間斷斷續續的,有些不連貫。


    但是不是一點用都沒有。


    最起碼她可以進入雁亭的夢裏嚐試跟雁亭溝通。


    嚐試了幾十次,終於在第25次的時候,雁停順利進入雁亭的夢裏。


    進入夢裏的一刹那,躺在病床上的雁亭眼皮微動。


    雁停進入夢裏後發現,這個夢裏的世界不是現實中的世界。


    而是另一個世界的模樣。


    她立即就猜測到這裏麵的畫麵都是是來自於雁亭跟陳囂他們的那個世界裏的。


    雁停並沒有看到雁亭身影的出現,她隻是看到一對夫妻的出現。


    而讓她震驚的是,這對夫妻長得跟雁戌和虞馨兒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就是這對夫妻看著比雁戌和虞馨兒更年輕更有氣質。


    由於找不到雁亭,雁停想了想,決定跟著這對夫妻看看。


    於是她跟在了這對夫妻的後麵。


    夫妻倆看著十分恩愛。


    看女人隆起的肚子,雁停知道對方這是懷孕了。


    男人時不時的會撫摸女人圓滾滾的肚子,低聲喊道:“囡囡,我是爸爸啊!”


    女人無奈:“你怎麽就確定是女孩?”


    男人卻語氣堅定道:“肯定是寶貝閨女,老婆你不知道前兩天我做夢夢到閨女了,閨女長得像洋娃娃一樣,還對著我甜甜的笑。”


    女人麵色一頓,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肚子:“你這麽說,我也夢到了。”


    男人聽了之後頓時激動道:“我說就是閨女沒錯了。”


    雁停聽著夫妻倆話裏話外都是對肚子嬰兒的珍惜和寶貝,她一時之間忍不住感到羨慕和幸福。


    為這個孩子感到幸福。


    後麵,她知道了男人叫雁時,女人叫虞星。


    虞星看著跟虞馨兒長得一樣,但實際上卻比虞馨兒多了一份溫柔和空靈,她是一位在美術界的知名畫家,還創辦了很多個屬於自己的畫展。


    至於雁時比脾氣暴躁的雁戌多了一絲溫文爾雅和書倦氣息,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一位企業家,或許你會覺得他是一位博學多才的大學教授。


    很快的。


    虞星就要生產了。


    她被推進手術室裏。


    雁停試著進去,沒想到還真的進去了。


    她看著手術台上發絲淩亂,滿頭是汗的虞星,忍不住想替她擦擦汗。


    虞星朦朧間感覺到有人在替她擦汗,因為那種觸摸很輕,所以她沒有在意,以為是護士在給她擦汗。


    “哇哇哇……”


    嬰兒的啼哭聲響起的那一刻,雁停不知為何突然就是莫名很想落淚。


    後來,當看到虞星把嬰兒抱在懷裏叫她隻隻的那一刻,雁停終於恍悟。


    雁時興奮的逗著閨女:“囡囡,我是爸爸。看看我啊!我是爸爸!最愛你的爸爸。”


    虞星有些哭笑不得:“爸爸有沒有定好名字?”


    “定了,說是單名一個亭字。”


    虞星好奇:“哪個ting?”


    “亭亭玉立的亭。”


    說到這裏,雁時有些埋怨:“老爸也真是的,非要跟我搶名字,明明我娶的更好聽。”


    虞星想到丈夫取的那幾個名字有些沉默。


    雁時還在那自顧自的道:“雁愛星多好聽啊!雁喜虞也不錯啊!”


    “……”


    虞星嘴角微抽:“你要是真給隻隻取這樣的名字,你以後就直接睡書房吧!”


    雁時頓時猶如晴天霹靂一般,被雷的外焦裏嫩:“不要啊!媳婦兒。”


    雁停在聽到嬰兒名字的那一刻,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沒想到她居然看到了出生時的亭亭。


    趁所有人休息的時候,雁停來到嬰兒的麵前,她忍不住想伸出手輕輕地觸摸著她。


    誰知道嬰兒居然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


    雁停被嚇一跳。


    嬰兒仿佛看得見她,一直盯著她。


    雁停往左移動,嬰兒的眼睛就往左,她往右,嬰兒的眼睛就往右。


    雁停忍不住低聲道:“小家夥你可以看見我是不是?”


    嬰兒很乖,醒來也不哭不鬧的。


    她聽不到雁停的話,但不妨礙她朝著雁停笑。


    那笑容非常的純真,把雁停的心都給笑融化了。


    雁停不知道為什麽她迴到了雁亭出生的時候,但是她想這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她看著嬰兒牙牙學語,蹣跚學步的模樣。


    小家夥一點點長大。


    在整個家裏,小家夥就是小魔王,不論是惹禍還是被欺負都有兩個哥哥和姐姐護著和寵著。


    雁停有的時候會陪小家夥一起拚積木,一起玩滑滑梯。


    小家夥對於她的存在不太能隱瞞,有的時候會偷偷跟媽媽說,有一個天使姐姐一直在陪她玩,還跟她講故事。


    虞星原本是沒有把閨女的話當真的,但是後麵發生的一些事情讓她不得不承認有一個他們看不見的人跟在女兒的身邊。


    那就是在小家夥遇到危險時,要不是雁停的提醒,小家夥很有可能就會受到傷害。


    也是因為這樣,雁家都知道了雁停的存在。


    雁停其實是有些擔憂的,怕雁家一家人害怕她的存在,但是沒想到每個人對於她的存在都接受良好。


    甚至於,虞星還會時不時的通過小家夥詢問她有沒有喜歡的東西。


    鬼使神差般的,雁停小聲說道:“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虞星在聽到女兒說對方想抱她時,她微微愣住。


    雁停見狀連忙道:“如果不願意的話就算了。”


    誰知道虞星卻笑道:“可以,你想抱多少次都可以。”


    然後下一秒,她就感覺到好似有一個人輕輕地躺在了她的懷裏,那種感覺跟她在手術室裏的感覺很像。


    虞星輕輕地抬手撫摸懷裏的那個人,即使她看不到對方,但她還是很溫柔的低聲道:“謝謝你的到來。”


    那一刻,雁停淚流滿麵。


    原來這就是媽媽的愛。


    真的很溫暖,很溫柔。


    虞星眼睫微顫,她感覺到膝蓋上被濕潤的東西在一點一點的洇濕。


    那是……眼淚。


    一時之間,虞星對於這個孩子感到十分的心疼。


    雁時在知道後,也感到心疼:“好孩子,你居然來到我們雁家,說明我們之間有緣分,以後你就是我們雁家的一份子。”


    這時,小家夥的哥哥姐姐們也紛紛道:“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們,我們保護你。”


    “隻隻也保護你。”小雁亭拍拍胸脯,聲音奶糯糯的道。


    雁停差點兒被萌哭了。


    “你有名字嗎?”排行老大的大哥雁時青問道。


    雁停頓了頓,“我叫雁停。”


    在聽到是這兩個字時,雁家人愣住。


    “跟我們家隻隻一個姓名。”


    雁停垂下眼眸:“不一樣的,我的那個停是停止的停。”


    “……”


    半晌。


    雁時開口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給你取一個名字。”


    “就叫你雁曦。”


    雁曦?


    雁停喃喃自語道:“雁曦……雁曦……”越念這個名字,她的眼眸越亮。


    “謝謝,我很喜歡曦這個字。”


    從此以後她就叫雁曦。


    雁曦後麵還看到了小陳囂。


    小時候的陳囂有點喜歡惡作劇,時不時捉弄那些大人們。


    但有時候又像個小大人一樣喜歡裝成熟,特別是在小雁亭的麵前,喜歡炫耀對方不知道的東西。


    每到這種時候,雁曦就忍不住撇嘴:“就裝吧!”


    但即使這樣,她還是希望陳囂跟雁亭可以幸幸福福,長長久久一輩子。


    然而這個願望卻被破壞了。


    雁曦本以為她可以一直陪著兩個小家夥一起長大。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雁亭慢慢遺忘了她的存在,也包括雁家他們。


    無論雁曦如何想與雁亭溝通都無濟於事。


    最關鍵的是,她必須阻止雁亭登上那趟飛機。


    “雁亭——”


    “你迴來。”


    雁曦拚命的喊。


    然而雁亭根本聽不到。


    無奈之下,她跟著雁亭一起上了那趟航班。


    飛機上,雁亭迷迷糊糊睡著了。


    但是她總感覺有人在叫她。


    緊接著她不知為何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


    雁曦恢複意識的時候,就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以及任何人都看不到的雁亭。


    雁亭對著過去的雁停說道:“別怕,我保護你。”


    雁曦有些恍惚。


    她想起小雁亭那句我保護你……


    原來她說的是真的。


    雁亭真的來到了這個世界裏保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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